第三卷 益州篇 六十六 成都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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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城离成都不远，张任乃忠义之士，从来使口中得知朝堂上的争论，心急如焚，第二日快马加鞭，晌午十分便到了成都，觐见益州牧刘璋。
刘璋见张任来的如此迅速，大加赞赏，也知军情紧急，赶紧召集群臣到州牧府议事，刘璋见诸臣到齐，张口问张任道：“将军，如今公衡等主张由将军你提兵去救梓潼，而子乔建议由你带兵先去取巴西庞义，然后取葭萌关，断汉中军归路。依将军看来，眼下当如何是好？”
张任略一沉吟，扭头看向张松道：“不知别驾大人因何有此提议？”
张松冲张任拱拱手道：“张松看来梓潼城高墙厚，泠苞、邓贤也是我蜀中名将，兵力与那汉中军相差无几，想必将军比张松清楚，汉中军根本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梓潼，因此张松建议取葭萌关，务必要全歼汉中军。”
张任点点头，同意道：“泠苞，邓贤有勇有谋，用兵无差，张任也知之，别驾大人所言有理。”却又奇峰突出，问黄权道：“不知主簿大人，又因何坚持要救梓潼？”
黄权只当张任同意张松，愤愤道：“用兵之事，黄权乃门外汉也，也无甚理由，只觉得苏真，枭雄也，有吞吐天地之志，不能以等闲视之。”
张任闻言哈哈大笑吸引朝堂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冲刘璋抱拳拱手道：“主公，张任以为此时当及时救援梓潼为好。”
张松不由纳闷，问道：“将军，此话何意？”
张任却是不理张松，依然冲刘璋道：“主公，主簿大人所言有理，苏真枭雄也，枭雄者可四海为家，苏真此来是要夺主公根基，占我西川土地，益州全境都要动员起来，将与苏真之对决，看做一场举国对决，万万不能疏忽大意，以为是一郡，一城之得失。”张任此话振聋发聩，鞭辟入里，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好似替成都诸臣拨开云雾见天明一般。
张松依然为苏真的皇图霸业坚持着，道：“即使如此，松之提议，乃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将军因何不同意？”
张任此时才转过头来，面对群臣道：“刚才张某已经说了，枭雄者可四海为家，若是苏真得了梓潼，占了成都，就算我占了葭萌关又有何用？”一席话说得张松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刘璋闻言大喜，笑道：“子乔，你平日自诩智计过人，今日却不及将军看的长远。”张松心知已经尽力，再争执难免会露出破绽，连连拱手称是。刘璋也不恼他，接着冲张任道：“既是如此，便命将军你提大军去救梓潼，只是这巴西庞义若是挥军西来当如何处之?”
张任智珠在握，答道：“主公大可放心，成都以及雒城约莫有四万精兵，此次臣去只需两万足可败敌矣，又有主公长子刘循智勇双全，可将成都防务交与公子，如此可以安心。”
刘璋连连点头，道：“那一切有劳将军了……”
然而刘璋话未说完，益州从事王累匆匆进府，拜倒于地道：“
主公，大事不好，涪城，绵竹关已失，汉中军不日即将到成都矣。”
刘璋听完不由瘫倒，做不得声，张任大步走到王累身前，将他搀扶起来，急问道：“涪城，绵竹关皆险要之所，汉中军怎能长驱直入？还有梓潼也是坚城，岂能说丢就丢？”
张任觉得蹊跷，众文武也觉奇怪，纷纷质问王累，王累此时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奔跑至此，他深吸一口气，叹道：“今日早些时候轮着我当值，便有一份军报传来，说是泠苞，邓贤，杨怀出梓潼城与汉中军大战一场，然则梓潼守兵伤亡大半，再无一战之力，白水军督杨怀更是被敌方大将陈到阵斩，参军王甫求主公赶紧发援兵去救梓潼。”
张松心中最是关切汉中军进展，闻言接口道：“如此说来，梓潼未失，怎的汉中军就到绵竹关了？”
“王累得军报不敢怠慢，赶紧往州牧府来报与主公。”王累满脸急切，说着看了一眼醒过神来的刘璋，此时刘璋已经坐好，众文武赶紧归位，不再围着王累议论纷纷，刘璋的声音竟然略微颤抖，底气不足，道：“你接着说。”
“来此途中，却又有一份军报传来。”王累，说着将军报呈上，道：“乃是将军副将雒城刘璝所发，说是涪城，绵竹关俱已经丢失。”
刘璋脸色铁青，连忙展开来看，然后起身大笑两声，将那军报猛摔于地，显然是气极了，怒吼道：“我刘璋自继位益州牧以来，何尝薄待过任何人？奈何众人却如此负我。”
张松赶紧上前捡起来，定睛一看，心中一喜，脸上却是愁容满面，递给张任道：“涪城吴懿，吴班兄弟开城投降，绵竹令费诗见不可敌，亦降矣。”张松刻意压低声音，却依然在群臣中掀起轩然大波，群臣议论纷纷。
主簿黄权见场面混乱，大声怒吼，压住群臣声音，道：“主公，刚才张任将军有言，成都附近有四万精兵，我等有何畏惧？”
刘璋闻言总算是找到主心骨，问张任道：“将军，依你看来，当下如何是好？”
张任虽然心中震惊，却知道此时自己定然不能乱，他恭恭敬敬的将军报呈给刘璋，好整以暇，信心十足，道：“兵法有云，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汉中军旬日之间，深入我西川，锐气已泄，无能为也。主公但请放心，张任即刻便回雒城，定然不会让汉中军越过雒城一步。”
刘璋见张任如此，总算镇定下来，道：“一切都依将军，兵甲，粮秣，尽可从成都调拨。”
张任抱拳单膝跪地，道：“多谢主公，只要成都无忧，则雒城定然保存。我料那汉中军孤军深入，必然粮草无以为继，待得我拖它一段时日，他自然会退兵。”刘璋听他如此说，更加信心十足，轻松张任出府，众臣也各自散去。
人心惶惶，众心忧忧，独有张松回府之后，满心欢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按捺不住喜悦之情，将好友孟达，法正请来于府中痛饮一番。酒过三巡，张松笑着对法正，
道：“孝直，如今如何？苏平西果然英雄也，数日之间已到绵竹矣。”
孟达亦大干一杯，道：“苏平西确实不凡，关键是绵竹离成都如此之近，时刻威胁成都，今日朝堂之上，人人面有忧色，人心动摇，只怕如费诗之人不知几多。”
独有法正闻言并不欣喜，依然泼着冷水道：“由军报来看，那梓潼定然未被攻下，不然苏平西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张松，孟达皆机敏之人，闻言一震，叹服不已。法正接着道：“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如今那张任，刘璝率精兵两万屯守雒城，急切间汉中军实难到成都矣。”
张松也知张任厉害，不由急问道：“孝直可有良策？”
法正却是喝一口酒，笑而不语，孟达却是反应过来，道：“孝直之意是否绕道取广汉？”
一语点破，张松也明白过来，道：“从梓潼到广汉，由东面入成都，孝直此计着实高妙，我得赶紧修书一封，传与苏平西。”当即便让那老管家取来笔墨，提笔一蹴而就，信手放在桌边。
也是合该有事，三人见苏真入川如此顺利，便多饮了几杯，法正，孟达二人醉醺醺的扶着门刚刚离开，却是张肃来了，他是张松兄长，府内仆人哪会阻拦，告诉张松所在，便自行退下，张肃见张松烂醉如泥，刚准备走开，却见他身边有一白绸，白绸上隐约有苏平西字样，不由好奇，取来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暗暗将白绸揣在怀里，匆匆出府而去。
刘璋将手上的白绸展开看了又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此时他已经将主簿黄权，从事王累招来，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肃，良久说不出话来。
黄权劝道：“主公，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何必伤心？”
刘璋叹道：“想来是刘某德行浅薄，不配坐这益州牧的位置，先是吴懿，吴班，然后是费诗，如今更有我一直依靠为股肱之臣的张松，张子乔都背叛于我。”
黄权却是指着跪着的张肃道：“主公，莫要失望，主公不是还有张肃这样的忠臣么。”
刘璋其心稍微解开，道：“张肃，你之忠心耿耿，我已知之，只是张松我不能轻饶。”说着，咬牙吐口道：“诛杀张松全家，你亲自去执行。”
张肃闻言定在那里，不知喜忧，木然愣着，良久之后，他方才叫道：“主公，请主公绕臣弟性命。”
刘璋却是挥挥手，让他退下，黄权赞道：“主公，如此一来，定然可以震慑成都群臣，使之不敢轻举妄动。”
刘璋点点头，有些无力，道：“若是汉中军真的走广汉，我等当如何应付才好。”
黄权不由皱眉，却是无计可施，此时从事王累站了出来，禀报道：“主公，王累举荐一人，定然可保广汉不失。”
刘璋喜而问道：“何人，快快说来。”
“臣愿以身家性命保举成都令李严出守广汉。”王累拜服于地道。
雒城离成都不远，张任乃忠义之士，从来使口中得知朝堂上的争论，心急如焚，第二日快马加鞭，晌午十分便到了成都，觐见益州牧刘璋。
刘璋见张任来的如此迅速，大加赞赏，也知军情紧急，赶紧召集群臣到州牧府议事，刘璋见诸臣到齐，张口问张任道：“将军，如今公衡等主张由将军你提兵去救梓潼，而子乔建议由你带兵先去取巴西庞义，然后取葭萌关，断汉中军归路。依将军看来，眼下当如何是好？”
张任略一沉吟，扭头看向张松道：“不知别驾大人因何有此提议？”
张松冲张任拱拱手道：“张松看来梓潼城高墙厚，泠苞、邓贤也是我蜀中名将，兵力与那汉中军相差无几，想必将军比张松清楚，汉中军根本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梓潼，因此张松建议取葭萌关，务必要全歼汉中军。”
张任点点头，同意道：“泠苞，邓贤有勇有谋，用兵无差，张任也知之，别驾大人所言有理。”却又奇峰突出，问黄权道：“不知主簿大人，又因何坚持要救梓潼？”
黄权只当张任同意张松，愤愤道：“用兵之事，黄权乃门外汉也，也无甚理由，只觉得苏真，枭雄也，有吞吐天地之志，不能以等闲视之。”
张任闻言哈哈大笑吸引朝堂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冲刘璋抱拳拱手道：“主公，张任以为此时当及时救援梓潼为好。”
张松不由纳闷，问道：“将军，此话何意？”
张任却是不理张松，依然冲刘璋道：“主公，主簿大人所言有理，苏真枭雄也，枭雄者可四海为家，苏真此来是要夺主公根基，占我西川土地，益州全境都要动员起来，将与苏真之对决，看做一场举国对决，万万不能疏忽大意，以为是一郡，一城之得失。”张任此话振聋发聩，鞭辟入里，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好似替成都诸臣拨开云雾见天明一般。
张松依然为苏真的皇图霸业坚持着，道：“即使如此，松之提议，乃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将军因何不同意？”
张任此时才转过头来，面对群臣道：“刚才张某已经说了，枭雄者可四海为家，若是苏真得了梓潼，占了成都，就算我占了葭萌关又有何用？”一席话说得张松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刘璋闻言大喜，笑道：“子乔，你平日自诩智计过人，今日却不及将军看的长远。”张松心知已经尽力，再争执难免会露出破绽，连连拱手称是。刘璋也不恼他，接着冲张任道：“既是如此，便命将军你提大军去救梓潼，只是这巴西庞义若是挥军西来当如何处之?”
张任智珠在握，答道：“主公大可放心，成都以及雒城约莫有四万精兵，此次臣去只需两万足可败敌矣，又有主公长子刘循智勇双全，可将成都防务交与公子，如此可以安心。”
刘璋连连点头，道：“那一切有劳将军了……”
然而刘璋话未说完，益州从事王累匆匆进府，拜倒于地道：“
主公，大事不好，涪城，绵竹关已失，汉中军不日即将到成都矣。”
刘璋听完不由瘫倒，做不得声，张任大步走到王累身前，将他搀扶起来，急问道：“涪城，绵竹关皆险要之所，汉中军怎能长驱直入？还有梓潼也是坚城，岂能说丢就丢？”
张任觉得蹊跷，众文武也觉奇怪，纷纷质问王累，王累此时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奔跑至此，他深吸一口气，叹道：“今日早些时候轮着我当值，便有一份军报传来，说是泠苞，邓贤，杨怀出梓潼城与汉中军大战一场，然则梓潼守兵伤亡大半，再无一战之力，白水军督杨怀更是被敌方大将陈到阵斩，参军王甫求主公赶紧发援兵去救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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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众心忧忧，独有张松回府之后，满心欢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按捺不住喜悦之情，将好友孟达，法正请来于府中痛饮一番。酒过三巡，张松笑着对法正，
道：“孝直，如今如何？苏平西果然英雄也，数日之间已到绵竹矣。”
孟达亦大干一杯，道：“苏平西确实不凡，关键是绵竹离成都如此之近，时刻威胁成都，今日朝堂之上，人人面有忧色，人心动摇，只怕如费诗之人不知几多。”
独有法正闻言并不欣喜，依然泼着冷水道：“由军报来看，那梓潼定然未被攻下，不然苏平西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张松，孟达皆机敏之人，闻言一震，叹服不已。法正接着道：“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如今那张任，刘璝率精兵两万屯守雒城，急切间汉中军实难到成都矣。”
张松也知张任厉害，不由急问道：“孝直可有良策？”
法正却是喝一口酒，笑而不语，孟达却是反应过来，道：“孝直之意是否绕道取广汉？”
一语点破，张松也明白过来，道：“从梓潼到广汉，由东面入成都，孝直此计着实高妙，我得赶紧修书一封，传与苏平西。”当即便让那老管家取来笔墨，提笔一蹴而就，信手放在桌边。
也是合该有事，三人见苏真入川如此顺利，便多饮了几杯，法正，孟达二人醉醺醺的扶着门刚刚离开，却是张肃来了，他是张松兄长，府内仆人哪会阻拦，告诉张松所在，便自行退下，张肃见张松烂醉如泥，刚准备走开，却见他身边有一白绸，白绸上隐约有苏平西字样，不由好奇，取来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暗暗将白绸揣在怀里，匆匆出府而去。
刘璋将手上的白绸展开看了又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此时他已经将主簿黄权，从事王累招来，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肃，良久说不出话来。
黄权劝道：“主公，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何必伤心？”
刘璋叹道：“想来是刘某德行浅薄，不配坐这益州牧的位置，先是吴懿，吴班，然后是费诗，如今更有我一直依靠为股肱之臣的张松，张子乔都背叛于我。”
黄权却是指着跪着的张肃道：“主公，莫要失望，主公不是还有张肃这样的忠臣么。”
刘璋其心稍微解开，道：“张肃，你之忠心耿耿，我已知之，只是张松我不能轻饶。”说着，咬牙吐口道：“诛杀张松全家，你亲自去执行。”
张肃闻言定在那里，不知喜忧，木然愣着，良久之后，他方才叫道：“主公，请主公绕臣弟性命。”
刘璋却是挥挥手，让他退下，黄权赞道：“主公，如此一来，定然可以震慑成都群臣，使之不敢轻举妄动。”
刘璋点点头，有些无力，道：“若是汉中军真的走广汉，我等当如何应付才好。”
黄权不由皱眉，却是无计可施，此时从事王累站了出来，禀报道：“主公，王累举荐一人，定然可保广汉不失。”
刘璋喜而问道：“何人，快快说来。”
“臣愿以身家性命保举成都令李严出守广汉。”王累拜服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