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塞外篇 七 出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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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商队大部分人都早早的休息，只留下外围几个有经验的护院放哨，苏真和赵仁，马岱躺在这个阵中的最高处，已经习惯风餐露宿的赵仁早早的就打起了呼噜，他只比苏真大上两岁，可是那份镇定自若真是让此时依然胡思乱想的他惭愧不已，苏真又看向了马岱，马岱微蜷着，长枪放在他的左侧，弓箭就在右手边，让人感觉他就像一头处于警觉状态的猎豹，随时都能出击。这是苏真在这个乱世以来，即将经历的第一次战斗，前两年他充分享受着亲情，以至于让他有时候都忘记了这是乱世。如果我死了，会不会穿越回去呢？这是他第一个念头，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应该跟中彩票差不多吧；没准我现在是在做梦呢，一会儿梦就醒了；好冷，时值春夏之交，然而随着夜逐渐深，再加上黄河上的水风，让苏真难以入睡，他翻了个身，看着那满天星斗，努力按下自己各种奇怪的念头。
与此同时，在北面是山丘之中，号称太行无敌的雷公也看着那满天星斗，追随自己多年的各位好汉们也都已经整装待发，好汉们一个个看着远处商队，好似看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要不是大头领雷公还没吱声，估计早就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大头领，咱们出发吧。”素有军师之称的师爷化低声建议道，他本是河南某县的师爷，当年雷公攻破县城，他便识时务的追随了他，辗转千里到这太行山中时，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师爷化已经改成军师化了。
雷公知道手下兄弟们的心思，此次随他出山的都是山寨中个顶个的好手，大约三百来人，经过这大半日的观察，商队中撑死了也就两百人，而且中间约略有一半人是普通商人，这类人他见的多了，一见血，他们都会哇哇大叫，撒腿就跑，将财物留下，他微一沉吟，道：“可是现在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
师爷化已经跟随雷公多年，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接口道：“大当家，您可别被张卫那厮的天下圣教是一家给忽悠了，咱们当年起事的时候，他们在干吗，现在有事要帮忙了，就来这一套，这他娘的跟朝廷有啥区别？”这么多年，他早就没了读书人的礼仪，说话嘴里要是不带几个脏字，反而不习惯。
他这一席话确实是说进大家的心坎里，当年圣教起事之时，全国哪个地方都喊起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唯独汉中没有，圣教在汉中的头领张鲁，张修以时机未到为由一味拖延，现在据说还和益州牧刘焉勾勾搭搭。
能说得上话的头目们闻言果然开始骂骂咧咧，现时不比过去，众人已经没有立黄天那么远大的目标，只是想着能抢一些是一些，能过一天舒服日子是一天舒服日子。
大头领雷公还在犹豫，他可不像手下们那么信心十足，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依然好好的活着，就是因为他谨小慎微，打仗从来不冲在第一线，分战利品时也不多要，因此好些比他名号大，名气响的头领们都倒下了，可是他却依然
活着。今天这个商队透着古怪，先是没有进山，而是早早的择地扎营，再是这个车阵他依稀记得当年皇甫嵩这个老贼摆过，现在陡然一见这个，心里不由有些发憷。
“再说了，大头领，就算咱们按照约定，可是白雀儿呢？”师爷化接下来的话终于让大头领雷公再也按捺不住，毕竟好汉们有着好汉们的规矩，先攻入营地的财物可得一半，他看了看远处商队那星星点点的篝火，挥挥手，训练有素的好汉们悄悄向营地摸去。
负责商队正面攻击的是白雀儿，就在师爷化念叨他的时候，他浓浓打了个的喷嚏，他没有像雷公那样犹豫不决，早早的就让众喽啰饱餐一顿，喝令出发。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一片本来就归着他管辖，赵家商队这只肥羊道理上来讲就是他的，现在张卫那厮打着天下圣教是一家的旗帜来分一杯羹，表面上他是不会出言反对的，但是他却带来了多大五百的喽啰，用实力来告诉大家，我白雀儿是要拿大头的。
负责南面的是张卫，他们只有五十多人，却无一不是精锐，兵器擦得蹭亮，铠甲也是备的齐齐的，张鲁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因此积聚了不少家当。杨昂坐在一棵高树之上，只见营地东面，北面的林子之中，先后有一丝光亮闪了前后三下，赶紧翻腾下树，大步向张卫，杨任走去，笑呵呵道：“司马大人，咱们的暗桩给了信号，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雷公，白雀儿提前半个时辰发动了。”
张卫额头的的黑痣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然后呵呵大笑道：“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等他们都精疲力竭了，咱们去捡便宜。”
杨任也点头附和道：“赵家商队走这条道走了这么多年，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扎营在黄河边，虽然少了一个防守面，却也有一弊，那就是黄河水声太大，众人耳朵里面都充斥着流水声，在如此月黑风高之夜，商队守夜人真是既聋又盲。
大头领雷公带着队伍已经摸到了车阵以北的五十步，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见高坐在货车之上的守夜人抱着长枪打盹，他伸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弓，又感受了一下风向，这个距离他觉得十拿九稳，箭矢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稳稳的插在那守夜人的身上，众喽啰们齐齐一声欢呼，当即不再隐藏身形，只要冲过这五十步的缓坡，越过那拦路的车阵，财物就是他们的了，三十步，二十步，赵家商队那边猛的洒来一阵箭雨，密度不大，但是力道十足，一下子就放翻了十多个喽啰，鲜血迸出，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身子顺着坡向下翻滚不停，和被放光了血的牲口，没有丝毫两样。
就在众喽罗被震慑的时候，师爷化的声音及时响起：“是弩，妈的，天杀的张卫，商队里面有弩他也不说。”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先是机警的躲在一棵树后，然后才喊道：“兄弟们，他们需要装填时间，继续冲。”然而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箭雨，这次喽啰们听见了弩机发射的声音，他们没有时间去琢磨为什么他们
的弩机不需要装填，又倒下了十多个弟兄的鲜血和呻吟声反倒激起了他们的血性，这些个刀口舔血之辈，早就看淡了生死，都不用大头领雷公动员，一个个如蚂蚁般向车阵冲去。
早在大头领雷公放箭射杀守夜人之时，马家将军和苏家军师就已经打马来到北面车阵，马岱淡定自若，沉声命令道：“出枪，刺！”瞬间躲在车阵后面的看家护院，行脚商人，一个个将手中长枪狠狠刺出，好汉们躲避不及，也躲避不了，长枪从货车的各个角度冒出来，货车刹那间好似变成了一只刺猬，好汉们被无情的刺穿。
“收枪，再刺！”负责这面指挥的赵二迅速掌握了马岱指挥的技巧，北面车阵简直成了一个收割机，人命想草一样被一茬茬收割。大多数好汉们看都没看见躲在车后的对手，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间或有几个身手好的，跳上了货车，也会被弩箭所解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马岱看着贼人的初次攻击，不能撼动阵地丝毫，嘴里喃喃自语，手里也没闲着，一箭放翻一个爬上货车额贼人后，对苏真说道：“北面已经不足虑，我们去东面看看。”
即便是初临战场的苏真也明白马岱的意思，北面贼人犹如一个个海浪，虽然前仆后继，但最终都会死在这车阵之上。只是他有些不习惯这些人命如此轻易的消逝，又或者伤者在那儿悲号，又或者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他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长枪，赶紧跟上马岱，好远离那人间炼狱。
然而东面却是更为惨烈，这是圆弧的顶点，防守面大，双方投入的人都很多。白雀儿根本不顾惜人命，指挥着喽啰们，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初始只是商队利用长枪的掩护也收割了不少人命，然而时间一长喽啰们也找到了对付长枪的办法，他们抓着长枪的枪杆，死命不放，生生的将长枪夺了过去，接着竟然还原路刺回来。
失去刺的刺猬，渐渐失去主动，有越来越多的喽啰爬上货车，接着跳入阵中，好在赵三勇武，以他为首的五个护院，总是能及时将跳入阵中的喽啰剿灭，然而敌人众多，防线看起来岌岌可危。
不知是因为马儿的颠簸，还是这个场景太过惨烈，苏真有些想吐，虽然在后世的电影中他看过比这更为惨烈的情形，现在他才知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就光那随风飘来的血腥气味就让人作呕不已。不过马岱此时却是没有精神注意到苏真的不适，他连发两箭，然后又亲自杀进阵中，片刻之后，他的白甲银枪都染满了鲜血，头盔脸上糊的也是，他见苏真一脸关切，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道：“都是别人的。有我在他们休想冲破这儿。”他的话语有力，而且充满自信，顿了顿又补充道：“羡之，麻烦你去告诉赵仁，让他和赵大千万别过来支援。南边现在还一点动静没有，那里估计才是最凶险的。”
苏真顺着他的目光向南边望去，黑漆漆的树林，好似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随时都能把商队吞噬个干干净净。
当日商队大部分人都早早的休息，只留下外围几个有经验的护院放哨，苏真和赵仁，马岱躺在这个阵中的最高处，已经习惯风餐露宿的赵仁早早的就打起了呼噜，他只比苏真大上两岁，可是那份镇定自若真是让此时依然胡思乱想的他惭愧不已，苏真又看向了马岱，马岱微蜷着，长枪放在他的左侧，弓箭就在右手边，让人感觉他就像一头处于警觉状态的猎豹，随时都能出击。这是苏真在这个乱世以来，即将经历的第一次战斗，前两年他充分享受着亲情，以至于让他有时候都忘记了这是乱世。如果我死了，会不会穿越回去呢？这是他第一个念头，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应该跟中彩票差不多吧；没准我现在是在做梦呢，一会儿梦就醒了；好冷，时值春夏之交，然而随着夜逐渐深，再加上黄河上的水风，让苏真难以入睡，他翻了个身，看着那满天星斗，努力按下自己各种奇怪的念头。
与此同时，在北面是山丘之中，号称太行无敌的雷公也看着那满天星斗，追随自己多年的各位好汉们也都已经整装待发，好汉们一个个看着远处商队，好似看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要不是大头领雷公还没吱声，估计早就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大头领，咱们出发吧。”素有军师之称的师爷化低声建议道，他本是河南某县的师爷，当年雷公攻破县城，他便识时务的追随了他，辗转千里到这太行山中时，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师爷化已经改成军师化了。
雷公知道手下兄弟们的心思，此次随他出山的都是山寨中个顶个的好手，大约三百来人，经过这大半日的观察，商队中撑死了也就两百人，而且中间约略有一半人是普通商人，这类人他见的多了，一见血，他们都会哇哇大叫，撒腿就跑，将财物留下，他微一沉吟，道：“可是现在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
师爷化已经跟随雷公多年，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接口道：“大当家，您可别被张卫那厮的天下圣教是一家给忽悠了，咱们当年起事的时候，他们在干吗，现在有事要帮忙了，就来这一套，这他娘的跟朝廷有啥区别？”这么多年，他早就没了读书人的礼仪，说话嘴里要是不带几个脏字，反而不习惯。
他这一席话确实是说进大家的心坎里，当年圣教起事之时，全国哪个地方都喊起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唯独汉中没有，圣教在汉中的头领张鲁，张修以时机未到为由一味拖延，现在据说还和益州牧刘焉勾勾搭搭。
能说得上话的头目们闻言果然开始骂骂咧咧，现时不比过去，众人已经没有立黄天那么远大的目标，只是想着能抢一些是一些，能过一天舒服日子是一天舒服日子。
大头领雷公还在犹豫，他可不像手下们那么信心十足，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依然好好的活着，就是因为他谨小慎微，打仗从来不冲在第一线，分战利品时也不多要，因此好些比他名号大，名气响的头领们都倒下了，可是他却依然
活着。今天这个商队透着古怪，先是没有进山，而是早早的择地扎营，再是这个车阵他依稀记得当年皇甫嵩这个老贼摆过，现在陡然一见这个，心里不由有些发憷。
“再说了，大头领，就算咱们按照约定，可是白雀儿呢？”师爷化接下来的话终于让大头领雷公再也按捺不住，毕竟好汉们有着好汉们的规矩，先攻入营地的财物可得一半，他看了看远处商队那星星点点的篝火，挥挥手，训练有素的好汉们悄悄向营地摸去。
负责商队正面攻击的是白雀儿，就在师爷化念叨他的时候，他浓浓打了个的喷嚏，他没有像雷公那样犹豫不决，早早的就让众喽啰饱餐一顿，喝令出发。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一片本来就归着他管辖，赵家商队这只肥羊道理上来讲就是他的，现在张卫那厮打着天下圣教是一家的旗帜来分一杯羹，表面上他是不会出言反对的，但是他却带来了多大五百的喽啰，用实力来告诉大家，我白雀儿是要拿大头的。
负责南面的是张卫，他们只有五十多人，却无一不是精锐，兵器擦得蹭亮，铠甲也是备的齐齐的，张鲁这些年一直隐忍不发，因此积聚了不少家当。杨昂坐在一棵高树之上，只见营地东面，北面的林子之中，先后有一丝光亮闪了前后三下，赶紧翻腾下树，大步向张卫，杨任走去，笑呵呵道：“司马大人，咱们的暗桩给了信号，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雷公，白雀儿提前半个时辰发动了。”
张卫额头的的黑痣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然后呵呵大笑道：“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等他们都精疲力竭了，咱们去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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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领雷公带着队伍已经摸到了车阵以北的五十步，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见高坐在货车之上的守夜人抱着长枪打盹，他伸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弓，又感受了一下风向，这个距离他觉得十拿九稳，箭矢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稳稳的插在那守夜人的身上，众喽啰们齐齐一声欢呼，当即不再隐藏身形，只要冲过这五十步的缓坡，越过那拦路的车阵，财物就是他们的了，三十步，二十步，赵家商队那边猛的洒来一阵箭雨，密度不大，但是力道十足，一下子就放翻了十多个喽啰，鲜血迸出，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身子顺着坡向下翻滚不停，和被放光了血的牲口，没有丝毫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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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大头领雷公放箭射杀守夜人之时，马家将军和苏家军师就已经打马来到北面车阵，马岱淡定自若，沉声命令道：“出枪，刺！”瞬间躲在车阵后面的看家护院，行脚商人，一个个将手中长枪狠狠刺出，好汉们躲避不及，也躲避不了，长枪从货车的各个角度冒出来，货车刹那间好似变成了一只刺猬，好汉们被无情的刺穿。
“收枪，再刺！”负责这面指挥的赵二迅速掌握了马岱指挥的技巧，北面车阵简直成了一个收割机，人命想草一样被一茬茬收割。大多数好汉们看都没看见躲在车后的对手，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间或有几个身手好的，跳上了货车，也会被弩箭所解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马岱看着贼人的初次攻击，不能撼动阵地丝毫，嘴里喃喃自语，手里也没闲着，一箭放翻一个爬上货车额贼人后，对苏真说道：“北面已经不足虑，我们去东面看看。”
即便是初临战场的苏真也明白马岱的意思，北面贼人犹如一个个海浪，虽然前仆后继，但最终都会死在这车阵之上。只是他有些不习惯这些人命如此轻易的消逝，又或者伤者在那儿悲号，又或者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他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长枪，赶紧跟上马岱，好远离那人间炼狱。
然而东面却是更为惨烈，这是圆弧的顶点，防守面大，双方投入的人都很多。白雀儿根本不顾惜人命，指挥着喽啰们，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初始只是商队利用长枪的掩护也收割了不少人命，然而时间一长喽啰们也找到了对付长枪的办法，他们抓着长枪的枪杆，死命不放，生生的将长枪夺了过去，接着竟然还原路刺回来。
失去刺的刺猬，渐渐失去主动，有越来越多的喽啰爬上货车，接着跳入阵中，好在赵三勇武，以他为首的五个护院，总是能及时将跳入阵中的喽啰剿灭，然而敌人众多，防线看起来岌岌可危。
不知是因为马儿的颠簸，还是这个场景太过惨烈，苏真有些想吐，虽然在后世的电影中他看过比这更为惨烈的情形，现在他才知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就光那随风飘来的血腥气味就让人作呕不已。不过马岱此时却是没有精神注意到苏真的不适，他连发两箭，然后又亲自杀进阵中，片刻之后，他的白甲银枪都染满了鲜血，头盔脸上糊的也是，他见苏真一脸关切，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道：“都是别人的。有我在他们休想冲破这儿。”他的话语有力，而且充满自信，顿了顿又补充道：“羡之，麻烦你去告诉赵仁，让他和赵大千万别过来支援。南边现在还一点动静没有，那里估计才是最凶险的。”
苏真顺着他的目光向南边望去，黑漆漆的树林，好似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随时都能把商队吞噬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