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08章 步虚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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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悲凉，徐徐缓缓。那样的女子终究难以自持。可是，一旁的梦悠络却还是只轻然言起，诉尽那往事愁肠。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过盟约。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在蒙翼和云翔决定分离，在他们彼此血战，云翔杀死了蒙翼之后，第一个前来拜祭的，就是破劫。——现在想来，我之前委实低估了你的能耐。当年的破劫，无人相告，就可以轻而易举知道这蒙山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的感知能力一定就是最强的。而得到了他力量传承的你，自然也就不差到哪里去——不过，既然你我之间没有恩怨，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于这般的小事。」梦悠络一时停顿，心中却是翻腾不止：还好你我不是夙敌。否则，我一定会死在你的手上，面目全非……
「当初，破劫不请自来，虽然和云翔不欢而散，可是出面阻止他追及的寒绯终究还是停顿稍许，好像还和他达成了一些事情。」
「寒绯？」这个名字，棠梨又怎能遗忘！那是「刚强」的主神。不过，此时此刻，那样一个强壮的人，却终究都只因为自己的血凝诅咒而惨痛在幻暝宫西海之下——他的另一半，即便只是「柔弱」的主神，却已经足够让他消受不起了！寒绯，羽衣……「那是什么事？」
「是关于，蒙翼和云翔将来的事——如果你知道前尘，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原本极其要好。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再好的情侣，却终究还是会因为彼此的理念不同而选择分道扬镳。可是，所谓『分道扬镳』，传言有云，只有拿起手中的兵刃刺死对方才可以真真正正地解脱命运对彼此之间的羁绊。所以，因为误信这样的指引，非要离开的蒙翼就选择了和云翔开战。虽然最后云翔胜利地活了下来，可是她的心，却终究碎成了一地冰晶，再难复原。可是，即便如此，却终究人心不知足，还是想着要再重来一次。」
「所以，就有了后来，青鸟和霖儿的诞生？」棠梨终是苦笑，身心俱颤：这般的故事，和破劫的命运何其相似！同样是神，却终究都不安分，都期盼自己可以逆天而行——可是，既然都会悔不当初，那曾经过往里，又为何不学着好好相守，彼此珍惜？
「是啊。云翔本来是想
叫寒绯帮助她重来一次，好让两个全新的灵魂可以永远厮守。但是，答应她的寒绯，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和羽衣一起避开尘世。他们远走他乡，就在临别之前将这样的使命交托给了后来的破劫。虽然我不明白云翔最后为什么还是会答应让破劫相助于她，可是我知道，云翔确实将蒙翼的亡魂交了出来。因为此，才有了后来青鸟的诞生。只可惜，那样的少年，才只刚刚出生就被人偷盗出来，遗弃在了这蒙山之中——或许是巧合，又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那，云翔呢？」云翔，霖儿。这样两个本该统一的身份，为何却在最后还是选择了彼此背离！云翔，你明明不舍得，却为什么要铸就一个不一样的霖儿来尾随于青鸟身后？你明明可以相伴其左右，却为何又放弃了这般的执着？而霖儿，她到底又会是谁……
——同样是可以厮守，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分道扬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将魂魄交出来。」梦悠络却是轻声，感叹道，「可是我知道，她曾亲手养大了霖儿，就在蒙山之中——当然，是在蒙山的南麓。和青鸟栖息的北方刚好久别，不能相见。」
「那霖儿，她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说青鸟因为是通天教主和其夫人的子嗣所以才会有那般的形态，那么霖儿呢？她分明天生就和青鸟相匹配啊！可是这蒙山之中，土生土长的生灵，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可以拥有那般模样的人，不是吗！难道，她会只是一具模仿的人偶吗？就如同，万物初生时一般，被赋予灵，再交由破劫去调和……」可是，怎么会！霖儿，那是真正血肉分明的人。就算破劫他有那样造人的本领和耐心，可他又怎么会甘愿为了云翔而付出那么多？——除非，这也是他的算计之一，会吗……
可是，梦悠络终是苦笑，悲声，泪花飞扬：「有一个人，她曾经来过。我想，那个人，在你以后的行程中都必然会和她互相争斗，直到你达成目标，胜算为止。」
「你是说……」棠梨不免噤声，难以置信。她何尝不能猜到那样的一个人名。可是，如果那个人，她在那个年代就想要和破劫的命运互相争执，那么，她执迷的因缘，又所为何事，何人？
而那个时候，她所谓的听涛，活着吗？碧婕夫人，浮华……
「棠梨，你也别太担忧了。碧婕夫人，她虽然强横，但是她终究还是有她的弱点。所以你也……」
「呵呵，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一辈子都不去见她一面。如今倒好，我更加有了要去嘲笑她的理由。」她诡谲一笑，还不待身旁的女子忧心关切，她便只会意打断，「你别担心我了。梦悠络。以前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成为过去。如今的我，会好好享受这一切的——就算千万年的算计，都只要我一个人慢慢承担，我也不会就此被压倒的。」
「可你赢了她又如何呢？你帮助了破劫，可你自己不是一样也……」她颤了颤身，最终却还是收住了话尾。「对不起。我答应过不再阻止你继续前行，所以我就不劝你了。可是，姐妹一场，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很想要放弃，记住，蒙山永远都是你最后的乐土。」
「得了吧！我对你们这些人，才没什么兴趣呢！」棠梨微微昂首，眼神凄然地遥望苍穹。云穹高不可攀，只被那郁郁葱葱的大树森林给尽皆隐瞒，无从得见。可是，她却终究只苦涩一笑，翩然摇曳。「我是九天上振翅飞舞的幽蝶，可你们是什么？花之精灵么？哼哼——你们在我眼里，不过就只是一群被绑住了手脚的废物而已！你们说蝶恋花又如何？我终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我是蝶姬，我是青灵，我是破劫的……」
「棠梨……」
「你放心。我不会罢手，我也更加不会放弃。如果我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百万年来，我早就已经放弃，又何苦等到今天？」媚然笑起，却是眼带霜华。「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破劫，是的，不用怀疑我，我就是在怀疑他！我知道他利用我。可我就是不愿意苏醒过来。破劫，他是我的命数。有他，我生，没他，我死。为了他，牺牲自己又何妨！至少，在我将来去的时候，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诉他，我不欠他，一点儿都不欠他！」
「青灵……」穆然悲声，霜花无尽。步虚词，点点离人泪。然，七情六欲苦，却怎堪人心不古，难诀别。
——明知是错，却偏要飞蛾扑火。不是愚笨，而是太过痴迷，不能自醒。
心绪悲凉，徐徐缓缓。那样的女子终究难以自持。可是，一旁的梦悠络却还是只轻然言起，诉尽那往事愁肠。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过盟约。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在蒙翼和云翔决定分离，在他们彼此血战，云翔杀死了蒙翼之后，第一个前来拜祭的，就是破劫。——现在想来，我之前委实低估了你的能耐。当年的破劫，无人相告，就可以轻而易举知道这蒙山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的感知能力一定就是最强的。而得到了他力量传承的你，自然也就不差到哪里去——不过，既然你我之间没有恩怨，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于这般的小事。」梦悠络一时停顿，心中却是翻腾不止：还好你我不是夙敌。否则，我一定会死在你的手上，面目全非……
「当初，破劫不请自来，虽然和云翔不欢而散，可是出面阻止他追及的寒绯终究还是停顿稍许，好像还和他达成了一些事情。」
「寒绯？」这个名字，棠梨又怎能遗忘！那是「刚强」的主神。不过，此时此刻，那样一个强壮的人，却终究都只因为自己的血凝诅咒而惨痛在幻暝宫西海之下——他的另一半，即便只是「柔弱」的主神，却已经足够让他消受不起了！寒绯，羽衣……「那是什么事？」
「是关于，蒙翼和云翔将来的事——如果你知道前尘，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原本极其要好。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再好的情侣，却终究还是会因为彼此的理念不同而选择分道扬镳。可是，所谓『分道扬镳』，传言有云，只有拿起手中的兵刃刺死对方才可以真真正正地解脱命运对彼此之间的羁绊。所以，因为误信这样的指引，非要离开的蒙翼就选择了和云翔开战。虽然最后云翔胜利地活了下来，可是她的心，却终究碎成了一地冰晶，再难复原。可是，即便如此，却终究人心不知足，还是想着要再重来一次。」
「所以，就有了后来，青鸟和霖儿的诞生？」棠梨终是苦笑，身心俱颤：这般的故事，和破劫的命运何其相似！同样是神，却终究都不安分，都期盼自己可以逆天而行——可是，既然都会悔不当初，那曾经过往里，又为何不学着好好相守，彼此珍惜？
「是啊。云翔本来是想
叫寒绯帮助她重来一次，好让两个全新的灵魂可以永远厮守。但是，答应她的寒绯，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和羽衣一起避开尘世。他们远走他乡，就在临别之前将这样的使命交托给了后来的破劫。虽然我不明白云翔最后为什么还是会答应让破劫相助于她，可是我知道，云翔确实将蒙翼的亡魂交了出来。因为此，才有了后来青鸟的诞生。只可惜，那样的少年，才只刚刚出生就被人偷盗出来，遗弃在了这蒙山之中——或许是巧合，又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那，云翔呢？」云翔，霖儿。这样两个本该统一的身份，为何却在最后还是选择了彼此背离！云翔，你明明不舍得，却为什么要铸就一个不一样的霖儿来尾随于青鸟身后？你明明可以相伴其左右，却为何又放弃了这般的执着？而霖儿，她到底又会是谁……
——同样是可以厮守，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分道扬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将魂魄交出来。」梦悠络却是轻声，感叹道，「可是我知道，她曾亲手养大了霖儿，就在蒙山之中——当然，是在蒙山的南麓。和青鸟栖息的北方刚好久别，不能相见。」
「那霖儿，她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说青鸟因为是通天教主和其夫人的子嗣所以才会有那般的形态，那么霖儿呢？她分明天生就和青鸟相匹配啊！可是这蒙山之中，土生土长的生灵，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可以拥有那般模样的人，不是吗！难道，她会只是一具模仿的人偶吗？就如同，万物初生时一般，被赋予灵，再交由破劫去调和……」可是，怎么会！霖儿，那是真正血肉分明的人。就算破劫他有那样造人的本领和耐心，可他又怎么会甘愿为了云翔而付出那么多？——除非，这也是他的算计之一，会吗……
可是，梦悠络终是苦笑，悲声，泪花飞扬：「有一个人，她曾经来过。我想，那个人，在你以后的行程中都必然会和她互相争斗，直到你达成目标，胜算为止。」
「你是说……」棠梨不免噤声，难以置信。她何尝不能猜到那样的一个人名。可是，如果那个人，她在那个年代就想要和破劫的命运互相争执，那么，她执迷的因缘，又所为何事，何人？
而那个时候，她所谓的听涛，活着吗？碧婕夫人，浮华……
「棠梨，你也别太担忧了。碧婕夫人，她虽然强横，但是她终究还是有她的弱点。所以你也……」
「呵呵，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一辈子都不去见她一面。如今倒好，我更加有了要去嘲笑她的理由。」她诡谲一笑，还不待身旁的女子忧心关切，她便只会意打断，「你别担心我了。梦悠络。以前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成为过去。如今的我，会好好享受这一切的——就算千万年的算计，都只要我一个人慢慢承担，我也不会就此被压倒的。」
「可你赢了她又如何呢？你帮助了破劫，可你自己不是一样也……」她颤了颤身，最终却还是收住了话尾。「对不起。我答应过不再阻止你继续前行，所以我就不劝你了。可是，姐妹一场，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很想要放弃，记住，蒙山永远都是你最后的乐土。」
「得了吧！我对你们这些人，才没什么兴趣呢！」棠梨微微昂首，眼神凄然地遥望苍穹。云穹高不可攀，只被那郁郁葱葱的大树森林给尽皆隐瞒，无从得见。可是，她却终究只苦涩一笑，翩然摇曳。「我是九天上振翅飞舞的幽蝶，可你们是什么？花之精灵么？哼哼——你们在我眼里，不过就只是一群被绑住了手脚的废物而已！你们说蝶恋花又如何？我终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我是蝶姬，我是青灵，我是破劫的……」
「棠梨……」
「你放心。我不会罢手，我也更加不会放弃。如果我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百万年来，我早就已经放弃，又何苦等到今天？」媚然笑起，却是眼带霜华。「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破劫，是的，不用怀疑我，我就是在怀疑他！我知道他利用我。可我就是不愿意苏醒过来。破劫，他是我的命数。有他，我生，没他，我死。为了他，牺牲自己又何妨！至少，在我将来去的时候，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诉他，我不欠他，一点儿都不欠他！」
「青灵……」穆然悲声，霜花无尽。步虚词，点点离人泪。然，七情六欲苦，却怎堪人心不古，难诀别。
——明知是错，却偏要飞蛾扑火。不是愚笨，而是太过痴迷，不能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