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序章 双飞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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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声声刺耳。
那是什么声音？是硕鼠吗？还是，其它的某种可恨的东西从黑暗里爬了出来，正在那看不见的地方互相咬着耳朵？它们，想要做些什么？会不会，以前就是它们在这里一点一点蚕食了雪神滕六的肉身，空只余下那一缕残魂在这里饱受煎熬……
这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这漆黑之中，却终是还残留着那么一道浅淡的苍蓝颜色正无声地瘫躺在地，缓缓呼吸，心绪哀沉：到底等待了多长时间，青龙不知道。原本他还以为，棠梨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又或许是那西王母一直缠斗不放，难分胜负。可是，猜得越多，等待越久，到最后，心底的失望情绪也就愈发地浑厚可怕，宛若千斤压顶，呼吸悲痛。
——那个人，她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相信呢？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这幽冥之中封存着这样的邪恶魔神。但是，她当初为什么不叫自己来截获这种力量，反倒是要趁着如今西王母前来幽冥大闹之际才肯带着自己前来闯荡？她到底，还是幽冥的人，还是将我给欺骗了吗？
惊惶，悲寂。若是身体还可以动弹，那自己，如今又何必要窘迫到如此程度呢？
可惜，心愿只是心愿，现实就是现实。摘掉了脸上的两道面罩揭开了那一层封印之后，自己的身体就瘫软无力，没有了半分力气。——说到底，这就是自己所得到了必杀技的代价么？明明意识残存，明明很想要挣扎起来，可是，自己的空洞双眼，终究是无论如何都喂不饱食的。喂不饱，身体就永远都没有力气可以去将那样的面具给重新拾起，重新地戴在自己的头上，以阻断那样一双贪婪的空洞之眼。
所以，换言之，若是身边没有人相助于自己时，自己就算会被人狙杀，也绝对不应该就此而将自己脸上的面罩给完全扯下——但，棠梨，你不是明明答应过我，你不是明明说好了会站在我的这一边，会站在你主人灵魂重组的我这一边吗！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你不可以将我丢在这里，永生封禁的呀！——可是，可是，身体虚弱无力的自己，又如何才能够唤回那样的一方陌生女子？如果，她从一开始当真就打算要将自己不予理会，那是不是说，自己真的，就是被她给精心算计了呢？
怀疑声起，心绪悠然。就算青龙他有千般的无奈和怨恨，如今的时分里，他却终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够任由那黑暗角落里扰人的声音一点一点折磨自己的心，阵痛，却无可奈何。
¤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至少，在青龙的感觉里，那样的时间漫长
地足有一个世纪。可是，就在他只这般心灰意冷的时候，那灰暗的高空之中，自己的头颅一侧，双瞳黑洞偏偏无法瞅到的地方，却竟是只容人感觉着一道幽影徐徐缓缓飘落而下。她静然落地，轻巧地几乎连一丝的声音都不曾让人听见——所以，这个人，就是你了吗？你，最终还是回来了吗？那么，你迟到的借口又会是……
「你是谁？」青龙心绪不禁惶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样的地方被幽禁久了之后，如今的他却竟是连半分的感知能力都没有了，完全无法辨别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况且，如今这虚弱无力的身体根本就不再允许他可以多说出半句话来以作责问。
「青龙。是我。」还好，还是那么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棠梨。
——但，即便如此，青龙他还是不能够放下戒心。
「你……」他的确是想要问她什么。可是，还不等他那虚弱的身体发出丝毫的声响，那一旁的女子幽影便只俯身靠近，悄然低声。
「别怕。我是棠梨。我知道我来晚了，让你担心了。可你若是还能够信任于我，那就请你让我帮你掩上你的眼瞳吧。」
她说的真诚，没有任何容人反驳的理由。不过，青龙还是没有开口，只静默地没有动弹，任由着女子缓身轻然地拾起他手里的两道面具，一点点轻然地覆盖上来，掩住他的面容，掩住那两个空洞而邪恶的双眼之地——失去了双眼，却终究还是换来了一副令人窒息的邪魔眼瞳。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迟到。青龙，不如我们就此离开此地吧——」
「可我还是想问。」青龙缓缓坐了起来，呼吸也只渐渐加快，仿佛很久都没有体味到如此鲜活的生命乐趣了。然后，他转过身，似凝重地盯向了她的面容：他当然还是看不见，就连表情也不是完全地可以感觉到。但是无疑的，只要她开口，自己就一定能够知道她是否说了实话。
如此，棠梨也只不禁俯首沉吟一阵，久久方才念道：「对不起。本来，我是可以在五天前就到达这里的。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开始对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我就想了一阵，没有前来。——不过，青龙。你相信我，不管怎样，我都还是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你达成你的梦想的！好歹，你也是破劫的灵魂转世。就算你不是他，却也终究还是让我看得熟悉。我会帮助你，就断不会想着要背弃于你。」
「抱歉。」青龙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也正因为是充满悲伤和愧疚的实话，所以才会让他也不禁心如刀绞：她是可以撒谎的。若是她决心隐瞒，她
绝对办得到。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即便是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思考些什么，却终究还是让人隐为心疼。「对不起。我曾怀疑过你。」
如此，倒是叫她一怔，惶惶：「没关系。若不是我任意妄为，也断不会拖拉到如此时候。」
「那你，那些事情都想清楚了吗？若是没有，我可以等你。」隐约，似乎也可以猜到她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动了什么心念吧。
「还没有。但是我想，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你的时间有限。我也不应该继续蹉跎岁月。青龙，为了达成你的目的，有些事情，我们暂且就将它们都抛诸脑后，先达成你的梦想再说吧。」棠梨微微地咬了一下唇，这个细节没有被人遗漏。
可是，青龙却终究还是没有疑问，只说，「我也知道。我吞食了雪神。这份力量也需要找个时机来慢慢消化，融合。继续留在这样的地方也并不万全——我们现在就走。不过，你有想好要去什么地方才最安全吗？」
棠梨迟疑了一下，闪烁了一下眉角，继而，便只微然俯首，轻声：「蒙山。我们去蒙山！」说出口，就似有了千斤的力量，忍不住，也就在那一声之后补了一句。
「蒙山？」青龙不免疑惑。「那样的地方，不是已经被青鸟之力给封禁了吗？所谓青鸟的力量，那可是这普天之下分外强大的力量。要想突破那样的封印结界，岂不是……」
「没关系。」然而，棠梨却是淡定。「我们去的。等进到那里，我们就是万全的了——拥有青鸟之力的人，她们断不可能想着要回到那蒙山之中。而至于其它可以打开封印的人，都绝对不会想着要与你我为敌。所以，蒙山就是最安全，也是能够让你最快融合雪神力量的地方。」
「当真么？」不过，青龙的模样仿似不信。「可是据说，蒙山之中根本就没有自由游荡的灵气。没有灵气做补给，那我又该如何……」
可是，棠梨终是只轻缓一笑，徐徐地站直起身，整张脸都只沉浸在幽静而碧绿的光华之中：「因为，我的身上也有青鸟之力的存在啊。只要我愿意，我们就可以随意地享用那山里的任何力量——蒙山可是一个好地方。曾经的时代，无数的仙灵可都是对那里又爱又恨的呢！」她媚然的笑意，就像是这黑暗之中绚烂的一缕朝阳，迅疾之间便只温暖起了那方才还只似冰凉惊悸的一颗心。
「好吧。我随你去。蒙山——说实话，我也是真的很想要进到其中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何等风光，何等神奇！」
「我们走——」
◇
窸窸窣窣，声声刺耳。
那是什么声音？是硕鼠吗？还是，其它的某种可恨的东西从黑暗里爬了出来，正在那看不见的地方互相咬着耳朵？它们，想要做些什么？会不会，以前就是它们在这里一点一点蚕食了雪神滕六的肉身，空只余下那一缕残魂在这里饱受煎熬……
这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这漆黑之中，却终是还残留着那么一道浅淡的苍蓝颜色正无声地瘫躺在地，缓缓呼吸，心绪哀沉：到底等待了多长时间，青龙不知道。原本他还以为，棠梨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又或许是那西王母一直缠斗不放，难分胜负。可是，猜得越多，等待越久，到最后，心底的失望情绪也就愈发地浑厚可怕，宛若千斤压顶，呼吸悲痛。
——那个人，她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相信呢？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这幽冥之中封存着这样的邪恶魔神。但是，她当初为什么不叫自己来截获这种力量，反倒是要趁着如今西王母前来幽冥大闹之际才肯带着自己前来闯荡？她到底，还是幽冥的人，还是将我给欺骗了吗？
惊惶，悲寂。若是身体还可以动弹，那自己，如今又何必要窘迫到如此程度呢？
可惜，心愿只是心愿，现实就是现实。摘掉了脸上的两道面罩揭开了那一层封印之后，自己的身体就瘫软无力，没有了半分力气。——说到底，这就是自己所得到了必杀技的代价么？明明意识残存，明明很想要挣扎起来，可是，自己的空洞双眼，终究是无论如何都喂不饱食的。喂不饱，身体就永远都没有力气可以去将那样的面具给重新拾起，重新地戴在自己的头上，以阻断那样一双贪婪的空洞之眼。
所以，换言之，若是身边没有人相助于自己时，自己就算会被人狙杀，也绝对不应该就此而将自己脸上的面罩给完全扯下——但，棠梨，你不是明明答应过我，你不是明明说好了会站在我的这一边，会站在你主人灵魂重组的我这一边吗！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你不可以将我丢在这里，永生封禁的呀！——可是，可是，身体虚弱无力的自己，又如何才能够唤回那样的一方陌生女子？如果，她从一开始当真就打算要将自己不予理会，那是不是说，自己真的，就是被她给精心算计了呢？
怀疑声起，心绪悠然。就算青龙他有千般的无奈和怨恨，如今的时分里，他却终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够任由那黑暗角落里扰人的声音一点一点折磨自己的心，阵痛，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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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至少，在青龙的感觉里，那样的时间漫长
地足有一个世纪。可是，就在他只这般心灰意冷的时候，那灰暗的高空之中，自己的头颅一侧，双瞳黑洞偏偏无法瞅到的地方，却竟是只容人感觉着一道幽影徐徐缓缓飘落而下。她静然落地，轻巧地几乎连一丝的声音都不曾让人听见——所以，这个人，就是你了吗？你，最终还是回来了吗？那么，你迟到的借口又会是……
「你是谁？」青龙心绪不禁惶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样的地方被幽禁久了之后，如今的他却竟是连半分的感知能力都没有了，完全无法辨别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况且，如今这虚弱无力的身体根本就不再允许他可以多说出半句话来以作责问。
「青龙。是我。」还好，还是那么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棠梨。
——但，即便如此，青龙他还是不能够放下戒心。
「你……」他的确是想要问她什么。可是，还不等他那虚弱的身体发出丝毫的声响，那一旁的女子幽影便只俯身靠近，悄然低声。
「别怕。我是棠梨。我知道我来晚了，让你担心了。可你若是还能够信任于我，那就请你让我帮你掩上你的眼瞳吧。」
她说的真诚，没有任何容人反驳的理由。不过，青龙还是没有开口，只静默地没有动弹，任由着女子缓身轻然地拾起他手里的两道面具，一点点轻然地覆盖上来，掩住他的面容，掩住那两个空洞而邪恶的双眼之地——失去了双眼，却终究还是换来了一副令人窒息的邪魔眼瞳。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迟到。青龙，不如我们就此离开此地吧——」
「可我还是想问。」青龙缓缓坐了起来，呼吸也只渐渐加快，仿佛很久都没有体味到如此鲜活的生命乐趣了。然后，他转过身，似凝重地盯向了她的面容：他当然还是看不见，就连表情也不是完全地可以感觉到。但是无疑的，只要她开口，自己就一定能够知道她是否说了实话。
如此，棠梨也只不禁俯首沉吟一阵，久久方才念道：「对不起。本来，我是可以在五天前就到达这里的。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开始对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我就想了一阵，没有前来。——不过，青龙。你相信我，不管怎样，我都还是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你达成你的梦想的！好歹，你也是破劫的灵魂转世。就算你不是他，却也终究还是让我看得熟悉。我会帮助你，就断不会想着要背弃于你。」
「抱歉。」青龙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也正因为是充满悲伤和愧疚的实话，所以才会让他也不禁心如刀绞：她是可以撒谎的。若是她决心隐瞒，她
绝对办得到。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即便是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思考些什么，却终究还是让人隐为心疼。「对不起。我曾怀疑过你。」
如此，倒是叫她一怔，惶惶：「没关系。若不是我任意妄为，也断不会拖拉到如此时候。」
「那你，那些事情都想清楚了吗？若是没有，我可以等你。」隐约，似乎也可以猜到她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动了什么心念吧。
「还没有。但是我想，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你的时间有限。我也不应该继续蹉跎岁月。青龙，为了达成你的目的，有些事情，我们暂且就将它们都抛诸脑后，先达成你的梦想再说吧。」棠梨微微地咬了一下唇，这个细节没有被人遗漏。
可是，青龙却终究还是没有疑问，只说，「我也知道。我吞食了雪神。这份力量也需要找个时机来慢慢消化，融合。继续留在这样的地方也并不万全——我们现在就走。不过，你有想好要去什么地方才最安全吗？」
棠梨迟疑了一下，闪烁了一下眉角，继而，便只微然俯首，轻声：「蒙山。我们去蒙山！」说出口，就似有了千斤的力量，忍不住，也就在那一声之后补了一句。
「蒙山？」青龙不免疑惑。「那样的地方，不是已经被青鸟之力给封禁了吗？所谓青鸟的力量，那可是这普天之下分外强大的力量。要想突破那样的封印结界，岂不是……」
「没关系。」然而，棠梨却是淡定。「我们去的。等进到那里，我们就是万全的了——拥有青鸟之力的人，她们断不可能想着要回到那蒙山之中。而至于其它可以打开封印的人，都绝对不会想着要与你我为敌。所以，蒙山就是最安全，也是能够让你最快融合雪神力量的地方。」
「当真么？」不过，青龙的模样仿似不信。「可是据说，蒙山之中根本就没有自由游荡的灵气。没有灵气做补给，那我又该如何……」
可是，棠梨终是只轻缓一笑，徐徐地站直起身，整张脸都只沉浸在幽静而碧绿的光华之中：「因为，我的身上也有青鸟之力的存在啊。只要我愿意，我们就可以随意地享用那山里的任何力量——蒙山可是一个好地方。曾经的时代，无数的仙灵可都是对那里又爱又恨的呢！」她媚然的笑意，就像是这黑暗之中绚烂的一缕朝阳，迅疾之间便只温暖起了那方才还只似冰凉惊悸的一颗心。
「好吧。我随你去。蒙山——说实话，我也是真的很想要进到其中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何等风光，何等神奇！」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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