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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n241.人定、胜天与破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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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声音之后，就是一阵滚动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沙响，如同许久未上油的轮轴。
一个姑且还能称作人，还勉强保持着人形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缓缓的朝财前晃的方向驶来。
老人的模样很瘦削，如同一条风干已久的干尸，只有胸口裹在肋骨上的皮肤如同风箱一般喘动的时候，才能确认老人还勉强活着。
老人的头顶戴着一顶造型怪异的钢铁头盔，在头盔上，同样插着无数的导线，只是在与头盔连接端，不断的有导线如同脉搏一般将某些东西注入老人的大脑，又从中抽出一些东西，沿着导管传入机器中。
财前晃的视线从机器上转移到了那个老人的脸上，随后缓缓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连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的腿也顾不得了。
“您是……您是公司的创始人……SOL公司的第一任主教！？”
由不得财前晃不惊讶，要知道，SOL公司最早出现的时间是一个世纪前，真正的创立虽然在那之后，但是距离现在也不短了。
能活到现在的第一任主教……这家伙是老怪物吗！？
“主教？”老人低下头，思索着，随后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还有SOL公司……”
老人抬起头，哪怕外表看起来风烛残年，一阵风就会刮倒，但是他的眼神锐利的如同刀锋一样，在微微低垂的阴影中闪烁着寒光。
“你是SOL公司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老人问完，反而自己一脸恍然大悟，“难道说……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吗？暴露在……SOL公司的眼皮子底下？”
这一刻，财前晃感受到了危险，就如同人类在地球上上亿年来在生物进化中获得的本能一样，一股极强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果然，我就知道，”老人语气中带着懊恼，说道，“我就不应该放任那个小子离开这个研究所……等一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人眼中的寒芒微微减弱，随后，这股寒意尽去，只留下余温，让财前晃全身冰冷。
“不……”老人摇了摇头，“还没有暴露，至少还没有太迟……如果真的暴露了，那么，出现在我面前的应该就不是一个SOL公司的员工，而是King本人了……”
气氛沉默起来。
老人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而财前晃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敢动，最后，自己的大腿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率先打破了沉默。
“您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老人抬起了寒光烁烁的眼睛，“我的样子，像是死人吗？”
可您的样子也和死了只差一线了……
“我好像在档案上看过您的死亡证明……”
“掩人耳目罢了。”
老人摇了摇头，他身后那个简易的轮椅，分明不是电动的，却微微向后撤去，随后转了个弯，身后的导线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动让开了轮椅的轮子，轻轻的飘在他脑后跟随着。
“当年，SOL公司的创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让我感受到了King的威胁，也感受到了他似乎可怕的权利和庞大的势力，于是我只好散尽家产，尽快让家人搬出去，然后隐姓埋名，在DEN城藏着，直到因为失踪太久而被警方发布了死亡证明，才松了口气，隐居到这附近。”
“那个……”财前晃跟在老人身后，“公司现在的King，和您那个时期并不一样……”
“不一样？”老人微微侧过脸，用后脑勺看了眼身后的财前，“同一个人，为什么不一样？”
“已经过去了近一个世纪，”财前回答道，“人已经不同了。”
“不，King就是King，他不会被时间所束缚，也不会老去……”老人说道，“King就是King，我知道，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是以凡人之手，窃取神权的罪人。”
“神权？”财前晃忽然间愣住了。
“这个世界是存在神的，”老人似乎看穿了财前的想法，淡淡的说道，“祂与这个世界上活着的生物，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数据量和能动用的数据的不同，也就是数据密度的大小。”
老人低下头，仿佛梦呓一般说道，“这个世界因为神的执念而运转，神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回归，然而，King却是一个有野心的存在，他不甘心自身屈居于神之下，于是……SOL公司就出现了。”
“SOL公司创立之初的目标，就是提高个体在这个世界中调用数据的密度，以达到能和神运转世界时调用的数据密度相互抗衡，进而改变世界……”
这个宏观前景，让财前晃感觉头皮发麻，他无法想象，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所谓从来没有更换过的King，为了从神的手中抢夺这个世界的遥控器，而创立了SOL公司。
到现在，queen为了人类与AI的融合而向King的权威挑战，这中间的改变太多了。
如果不是King改变了，那么就是queen太蠢了。
King改变了吗？财前晃不确定这种事情。
Queen愚蠢嘛？财前晃更加说不好。
“这太扯了！”于是财前晃摇了摇头，否决道，“改变世界什么的……如果说真的这么简单的话，人类也不会一直被束缚在地球上……”
“你觉得，”老人的轮椅发出沙哑的声音，转过身来，用闪烁着寒光的眼睛看着财前晃，“是人类向神窃取神权简单吗？不，那只是因为神比你想象中简单而已。”
财前晃微微张大了嘴巴，错愕的视线在随着老人而缓缓上移，老人的轮椅凭空漂浮了起来，随后落在了那个巨大的机器上，被固定住。
戏法？魔术？
这一刻，财前晃再度感觉背后发毛。
他感觉自己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三观有破碎的征兆。
“你以为，神创造了大地、天空、太阳和月亮？不，神不是那么复杂的真理集合体，”老人说道，“神只是将我们的神经，以世界作为载体联系起来，为我们创造了一个世界而已。”
“这……这有什么区别吗？”创造大地天空太阳月亮和创造一个世界，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
“对，的确没什么不同，”老人锐利的目光似笑非笑，带着戏谑，“只是，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是假的而已。”
“假的？”财前晃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在地上的水杯，失踪的上百人，漆原的留言以及渡舟刻一的最后疯狂……
“为了验证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想到了那些从公司里偷来的档案，于是在这里制作了这个机器，”老人说道，“我将这些人管在这里，制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如同梦境一般，从外界输入他们的大脑，刺激他们的神经，调集他们的想法，将他们的大脑简单统合到一起，然后通过我脚下的这个机器控制，这样，我就能同时调集他们所有人的记忆和思考能力，用这种简单的方法，提高了我自身对于思想这一个词汇的密度……”
财前晃看向四周这些被泡在营养罐中的人，心中忽然间涌起一阵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在控制这些人？”
“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老人回答道。
财前晃这一刻感觉到了危险，眼前这个老人，是一个可怕的疯子……
“那渡舟刻一……”
“渡舟刻一以前的确在这里工作，他的工作是搬运这些尸体，”老人说道，“他也是一个疯狂的人，他想知道的是，哪怕从那个世界诞生，作为一个人类出现在这个世界，他却依然感受不到真实的存在，所以真实到底是什么……”
“真实？”
“是啊，真实，你从进来到现在，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真实吗？”
财前晃听到这里，站直了身体，似乎有一点点违和感在全身上下泛起，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身体的记忆，却出现了敏感的不对劲信号。
财前晃低下头，看到了在膝盖处绑着的布条，以及被撕烂的裤腿，而裤腿的下方，是完好无损的肌肤。
财前晃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像是记忆的空间被人挖走了一大块，就像是相册被死掉了最近的一页。
“在你进来的一瞬间，我删除了一些记忆，”老人说道，“那是从这个世界离开的人记忆所留下来的最深刻的诅咒，以及渴望对我实施惩戒而塑造的地狱，如果你还记得它们，那么它们就会闯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声震动，这个仿佛建立在地下的研究机构外，变成了一口大钟，在外界的不断打击下，发出洪亮的回音。
“这里不是地下吗？怎么……”
“看样子，有什么东西发现我了……”老人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了财前晃手腕上的东西。
财前晃也跟着低下头，他看到了决斗盘，原本应该没有信号的决斗，此刻通讯标志是亮着的，还在不断向外界发送讯号……
“这……”财前晃迅速摘下了决斗盘，正要把它毁掉。
“来不及了，”老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太晚了，这里已经被那个人发现了。”
说着，外面的声音又震动了一下，那庞大的威压似乎带着真实的物理引擎，身后传来一声破碎的砰响。
财前晃转过头，看到一个营养罐破碎，里面的营养液散落一地，里面那个人也掉了出来，像是个尸体一样，以怪异的扭曲姿态躺在了地上。
攻击，高密度的数据攻击。
保护老人的数据盾牌破碎，崩坏了一角，变成了地上躺着的尸体。
“King，果然还活着，还记得我啊，”老人叹了口气，“这一天，本该晚一点来的。”
King？他果然是……
财前晃脸色变了变，随后将手中的决斗盘砸在了地上，用力踩碎，这东西能用来发信息，也就能用来监控所有SOL公司能影响到的地方。
但是King……无处不在吗？
“年轻人，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么多吗？”
“嘭！”
屋顶上又传来一声巨响，第二个营养罐破碎，又是一具尸体，像是垃圾一样被胡乱的扔在了地上。
“一方面，是为了交代后事，另一方面……”老人睁开眼睛，看着财前晃的双眼。
四目对视，财前晃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一阵阵的刺痛。
“我在寻找你真正的身体。”长期以来的人体实验，和对数据密度的提升，让老人窃取到了神权的一部分，现在，终于有一个实验对象，主动跑到了他的面前。
“我真正的身体？”财前晃愣住了。
忽然间，脚下的水泥地板变成了沼泽，财前晃的脚陷了下去。
财前晃慌忙之间想要去拔，却不料那沼泽的泥潭竟然是如此粘稠，如同黏胶一般牢牢的粘在自己的大腿上。
再度放下时，有深陷了几分。
“等一下！我还没有问清楚……”这便是神权吗？财前晃瞪大眼睛看着老人。
这就是让几万人陷入沉眠的another事件的真正面目吗？以凡人之躯，凡人之权，窃取神权！？
“我要死了，”老人静静的说道，“我做过好事，也做过恶事，甚至后者比前者更多更黑暗……但是现在，我要死了。”
“嘭！”
这一声来自外界的攻击无比强烈，顷刻之间，所有的营养罐同时破碎，防御土崩瓦解，但是财前晃的“登出”似乎再也无法逆转。
“替我好好看看那个真正‘真实’的世界，”老人招了招手，“还有，一路顺风。”
双扇门被轰然踹开，露出了外面漆黑的通道，财前晃转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有黑色的根须自大门外的黑暗中蔓延。
在黑暗的最中央，露出了一对闪烁着傲慢凶光的眼睛。
这一刻，财前晃明白了，King还活着，他无处不在，也可以是任何人……
随后，财前晃彻底被化为胶水沼泽的地板吞没，而他的意识则陷入了一个五颜六色的世界。
黑暗中忽然间睁开了一双眼睛，挣扎着推开了眼前的黑暗。
钢铁的棺材被人打开，一道身影撕开了营养液的薄膜，坐在营养液中摸去了粘稠的液体，急急慌慌的扯掉了延伸到他食管中的喂食管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四周密密麻麻，钢铁的棺材在这里铸成了蜂巢，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养殖农场，冰冷而残酷。
这道身影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那瘦弱如同鸡爪的双手，惊恐而愤怒的张大嘴巴，仿佛在无声的呐喊。
在那个声音之后，就是一阵滚动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沙响，如同许久未上油的轮轴。
一个姑且还能称作人，还勉强保持着人形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缓缓的朝财前晃的方向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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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头顶戴着一顶造型怪异的钢铁头盔，在头盔上，同样插着无数的导线，只是在与头盔连接端，不断的有导线如同脉搏一般将某些东西注入老人的大脑，又从中抽出一些东西，沿着导管传入机器中。
财前晃的视线从机器上转移到了那个老人的脸上，随后缓缓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连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的腿也顾不得了。
“您是……您是公司的创始人……SOL公司的第一任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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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人摇了摇头，“还没有暴露，至少还没有太迟……如果真的暴露了，那么，出现在我面前的应该就不是一个SOL公司的员工，而是King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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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SOL公司的创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让我感受到了King的威胁，也感受到了他似乎可怕的权利和庞大的势力，于是我只好散尽家产，尽快让家人搬出去，然后隐姓埋名，在DEN城藏着，直到因为失踪太久而被警方发布了死亡证明，才松了口气，隐居到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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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King就是King，他不会被时间所束缚，也不会老去……”老人说道，“King就是King，我知道，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是以凡人之手，窃取神权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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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前晃看向四周这些被泡在营养罐中的人，心中忽然间涌起一阵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在控制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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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前晃听到这里，站直了身体，似乎有一点点违和感在全身上下泛起，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身体的记忆，却出现了敏感的不对劲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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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前晃转过头，看到一个营养罐破碎，里面的营养液散落一地，里面那个人也掉了出来，像是个尸体一样，以怪异的扭曲姿态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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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放下时，有深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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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老人静静的说道，“我做过好事，也做过恶事，甚至后者比前者更多更黑暗……但是现在，我要死了。”
“嘭！”
这一声来自外界的攻击无比强烈，顷刻之间，所有的营养罐同时破碎，防御土崩瓦解，但是财前晃的“登出”似乎再也无法逆转。
“替我好好看看那个真正‘真实’的世界，”老人招了招手，“还有，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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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的最中央，露出了一对闪烁着傲慢凶光的眼睛。
这一刻，财前晃明白了，King还活着，他无处不在，也可以是任何人……
随后，财前晃彻底被化为胶水沼泽的地板吞没，而他的意识则陷入了一个五颜六色的世界。
黑暗中忽然间睁开了一双眼睛，挣扎着推开了眼前的黑暗。
钢铁的棺材被人打开，一道身影撕开了营养液的薄膜，坐在营养液中摸去了粘稠的液体，急急慌慌的扯掉了延伸到他食管中的喂食管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四周密密麻麻，钢铁的棺材在这里铸成了蜂巢，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养殖农场，冰冷而残酷。
这道身影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那瘦弱如同鸡爪的双手，惊恐而愤怒的张大嘴巴，仿佛在无声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