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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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哲谢过后先走了，李清河和胡远道又回到屋子，胡远道看着桌上的碗苦笑一声：“一大早连个朝食都吃不稳当。”
两人坐下，胡远道说道：“原来你真的找到了那位古赞丽小娘子的消息，和昨天那位女子有关？”
“是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李清河哈了一声，颇有些自嘲的味道，“到处找来找去，结果消息自己送上了门。“
胡远道也笑了：“你这是患得患失了，若不是之前一直没有放弃，又哪来的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李清河于是便把如何无疑中从赵雨竹的口中得知慕如霜在学习西域舞的事情，然后找到慕如霜再核对的经过简单的讲给胡远道听。胡远道由衷地说道：“恭喜了，总算是见到了曙光。”
“可还没见到人，终究是还悬着一颗心。”李清河撇了撇嘴，“罢了，不说了，本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看看那弩箭的，既然你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就只能等幕后黑手自己跳出来了。我就不继续打扰你办案了，就先告辞。“
胡远道于是起身把李清河送出门，到门口的时候李清河转身道：“好了别送了，杜小七那边我会帮忙盯着，有消息了再来找你。”说罢便下了台阶，翻身上马离去。
胡远道干脆也不回去提刑司了，直接出门准备去几个市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虽然司里的同仁们一直都在外面跑着，可要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明面上要查找神火教、红土、瓷器坊，过程中还要注意人牙帮的余孽、丁厨子、张明哲的女儿等等，胡远道真的第一次觉得提刑司的人手是这么的少。
一天转悠下来，可惜什么也没找到。胡远道难得有了一个正常回家的日子，胡馨对自己阿爹的突然回家很是惊喜，拉着胡远道很开心地笑着，可见这样一个在平常孩子眼中十分平常的父女天伦在胡馨的眼中是多么的可贵。胡远道也是很珍惜这难得和女儿的相处时间，于是打算带着胡馨去街上玩耍一番，抱着女儿就出了门，还是于妈在后面叫着把围巾围上，今天的天气慢慢又冷了。
变冷的天气从来挡不住中都人的热情，夜晚的中都城如同完成一般的热闹。胡远道带着胡馨穿过玄武大街，白日在探查坊市的时候，听说有一个南方来的戏团，御使巨象颇为有趣，胡远道打算带女儿去看看。不过这一路上走的缓慢，除了人潮汹涌之外，一路上的诱惑也着实多了些。先是给胡馨买了好些甜食，什么梅子散糖果子之类的，小姑娘笑的合不拢嘴，不过还是在阿爹的要求下慢慢吃，不能一次吃上许多。接着又在一家冠梳铺前停了下来，胡馨想着给于妈买个梳子，她昨日见到于妈的梳子断了数根齿，于是小姑娘很认真地替于妈挑了一把梳子，然后包好放进了怀里。
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南市，还好那戏团还没走。胡远道就带着胡馨去了旁边一家茶楼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楼下的戏团表演。那巨象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缓慢憨厚，又在一些小地方显得特别灵活，尤其是那条常常的鼻子，不但轻松将人从地面举到自己背上，还能轻轻摘下花朵递给围观的人，顿时迎来阵阵的掌声。胡馨趴在护栏旁咯咯地笑着，还不时拉着胡远道指着下面的表演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甚或还想着自己能去那巨象背上坐上一遭，但又觉着不太可能便自己否定了。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脸，胡远道心中也是喜悦。算了算也是很久没有能带着胡馨出来玩耍了，胡远道决定今晚能多带胡馨玩一会，于是看完戏团巨象后，又带着胡馨去了惠明河前，桥下大小船只如梭来回，有些船上还带戏班子，咿咿呀呀唱着曲儿，惹得胡馨也跟着哼哼两句，她对乐曲的兴趣很高，若不是圆笛还没有练熟悉，怕不是要拿出来吹上一段。
跟着来回摇荡卖鱼虾的小船上的渔夫买了些鲜活的虾，胡远道就不得不带着孩子准备回去了。胡馨已经过了兴奋的劲头，开始有些犯困了，毕竟往日这些时候她早早就已经睡下了。胡远道于是抱着她往家里赶，可还没赶到半路，胡馨就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胡远道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于是苦笑着抱好孩子，放慢脚步往家里走去。
穿过玄武大道，胡远道不疾不徐地走着，生怕跑起来颠醒了胡馨。结果路过南庆街的时候，胡远道不得不用围巾把胡馨耳朵盖起来，这条街上有许多的青楼，若不是想着赶紧回去，也不太想走这里走。好在胡馨睡的比较沉，虽然在比较嘈杂的环境里也没有醒来。胡远道放下来心来，继续赶路。可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路过一家青楼门口的时候，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影直接飞落在胡远道的身前。
胡远道一愣，反应过来后退了一步，免得和人撞上。胡馨也被这一下惊醒了过来，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阿爹，我们到家了吗？”
胡远道哄了两句，低头去看地上，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趴在地上呻吟着喊疼，扭头看向另一边，一间青楼门口两个壮汉簇拥着一个妖艳打扮的半老徐娘，一看就是青楼的老鸨。很明显这青年就是被这两个壮汉打手给扔了出来的，那老鸨双手环胸，冷哼道：“我说万嘉瑞，万郎君，万书生，你是不是太没有眼力劲了？我们陆柳儿早说了不见你，怎么着每日都来纠缠不清？说起来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如何这么不稀罕这脸面？”
“每日来我这小店纠缠吵闹，影响了我的生意，今日不教训你一顿，你这穷措大怕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一挥手，“给我打！”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揪住那书生的衣领就要打。旁边的人一见有热闹，立马围成了一圈，纷纷笑着看着，也没人想着要拦一把。那书生也不知道是被摔晕了还是如何，只是蜷着身子护着头一动不动，眼看那两个壮汉就要打到身上了，胡远道不得不喊了一声：“住手！”
人群都转头看过来，胡远道今天把那身黑白长衣换下去了，那老鸨一眼是个带孩子的男人，便没好气地说道：“哪来的闲汉子，带着个小女娃也敢瞎管事。你若再多嘴，连你一起打！”
胡远道倒是被气笑了：“在中都城当街威胁提刑司？好大的胆！”
老鸨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远道，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不过做生意的商人自然会圆滑很多，挥挥手让两个壮汉退下，这才上来给胡远道行了一礼道：“这位提刑，恕我眼拙，不知——”
胡远道会意，将胡馨放下后，伸手从后腰拿出提刑司的腰牌。老鸨立刻转了脸色：“哎呀，这位提刑有礼了，冒犯冒犯，你某要见怪。提刑真是一心为公，这休息的时候还不忘公事啊——”
胡远道收起腰牌，皱着眉头打断了老鸨的话，冷冷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当街打人？”
老鸨神色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看仍然躺在地上不动的书生，说道：“提刑明鉴，这位南方来的万、万郎君，在我店里胡乱喊叫，我这店虽说不是什么大店，但也是高客满座。这万郎君这么大喊大叫的，岂不是搞的我生意都没法做？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他丢出来。”
“他喊什么？”胡远道看了眼那位万嘉瑞，“怎么就扰乱你生意了？“
“我要见柳儿！”不知道是不是万嘉瑞醒了，还是他听到了胡远道的话，突然大喊了起来，“我要见柳儿！我们约定好的！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老鸨下意识想要骂回去，又突然意识到胡远道站在身边，偷瞄了一眼胡远道后没说话。胡远道疑惑道：“柳儿是谁？”
“陆柳儿是我们店的花魁，知书达理，风华万种。”老鸨脸上现出一丝得意，“这店里有多少客人都是冲着柳儿来的。“
“既如此，这万郎君也不过是客人之一，为何不允许见柳儿？为何他一直在喊和陆柳儿有约定？”
老鸨尴尬地笑道：“嗨，那都是这万郎君自己胡说。这不是年中有一次恩科么，恩科之前，这万郎君整日在我这里吹嘘，自己一定会高榜提名，届时就一定来给陆柳儿赎身。结果恩科榜下，这万郎君根本就没上榜。他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高中，整日流连在这花天酒地之中，为此花光了钱，结果现在落魄到只能接受乡会的施舍。偏生又不死心，每日都来缠着我们柳儿。我和柳儿不胜其烦，我便做个主，不给他见柳儿了。连续几日他来都吃了闭门羹，这两日就干脆冲撞进来大喊大叫要见柳儿，今日我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才——”
张明哲谢过后先走了，李清河和胡远道又回到屋子，胡远道看着桌上的碗苦笑一声：“一大早连个朝食都吃不稳当。”
两人坐下，胡远道说道：“原来你真的找到了那位古赞丽小娘子的消息，和昨天那位女子有关？”
“是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李清河哈了一声，颇有些自嘲的味道，“到处找来找去，结果消息自己送上了门。“
胡远道也笑了：“你这是患得患失了，若不是之前一直没有放弃，又哪来的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李清河于是便把如何无疑中从赵雨竹的口中得知慕如霜在学习西域舞的事情，然后找到慕如霜再核对的经过简单的讲给胡远道听。胡远道由衷地说道：“恭喜了，总算是见到了曙光。”
“可还没见到人，终究是还悬着一颗心。”李清河撇了撇嘴，“罢了，不说了，本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看看那弩箭的，既然你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就只能等幕后黑手自己跳出来了。我就不继续打扰你办案了，就先告辞。“
胡远道于是起身把李清河送出门，到门口的时候李清河转身道：“好了别送了，杜小七那边我会帮忙盯着，有消息了再来找你。”说罢便下了台阶，翻身上马离去。
胡远道干脆也不回去提刑司了，直接出门准备去几个市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虽然司里的同仁们一直都在外面跑着，可要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明面上要查找神火教、红土、瓷器坊，过程中还要注意人牙帮的余孽、丁厨子、张明哲的女儿等等，胡远道真的第一次觉得提刑司的人手是这么的少。
一天转悠下来，可惜什么也没找到。胡远道难得有了一个正常回家的日子，胡馨对自己阿爹的突然回家很是惊喜，拉着胡远道很开心地笑着，可见这样一个在平常孩子眼中十分平常的父女天伦在胡馨的眼中是多么的可贵。胡远道也是很珍惜这难得和女儿的相处时间，于是打算带着胡馨去街上玩耍一番，抱着女儿就出了门，还是于妈在后面叫着把围巾围上，今天的天气慢慢又冷了。
变冷的天气从来挡不住中都人的热情，夜晚的中都城如同完成一般的热闹。胡远道带着胡馨穿过玄武大街，白日在探查坊市的时候，听说有一个南方来的戏团，御使巨象颇为有趣，胡远道打算带女儿去看看。不过这一路上走的缓慢，除了人潮汹涌之外，一路上的诱惑也着实多了些。先是给胡馨买了好些甜食，什么梅子散糖果子之类的，小姑娘笑的合不拢嘴，不过还是在阿爹的要求下慢慢吃，不能一次吃上许多。接着又在一家冠梳铺前停了下来，胡馨想着给于妈买个梳子，她昨日见到于妈的梳子断了数根齿，于是小姑娘很认真地替于妈挑了一把梳子，然后包好放进了怀里。
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南市，还好那戏团还没走。胡远道就带着胡馨去了旁边一家茶楼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楼下的戏团表演。那巨象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缓慢憨厚，又在一些小地方显得特别灵活，尤其是那条常常的鼻子，不但轻松将人从地面举到自己背上，还能轻轻摘下花朵递给围观的人，顿时迎来阵阵的掌声。胡馨趴在护栏旁咯咯地笑着，还不时拉着胡远道指着下面的表演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甚或还想着自己能去那巨象背上坐上一遭，但又觉着不太可能便自己否定了。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脸，胡远道心中也是喜悦。算了算也是很久没有能带着胡馨出来玩耍了，胡远道决定今晚能多带胡馨玩一会，于是看完戏团巨象后，又带着胡馨去了惠明河前，桥下大小船只如梭来回，有些船上还带戏班子，咿咿呀呀唱着曲儿，惹得胡馨也跟着哼哼两句，她对乐曲的兴趣很高，若不是圆笛还没有练熟悉，怕不是要拿出来吹上一段。
跟着来回摇荡卖鱼虾的小船上的渔夫买了些鲜活的虾，胡远道就不得不带着孩子准备回去了。胡馨已经过了兴奋的劲头，开始有些犯困了，毕竟往日这些时候她早早就已经睡下了。胡远道于是抱着她往家里赶，可还没赶到半路，胡馨就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胡远道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于是苦笑着抱好孩子，放慢脚步往家里走去。
穿过玄武大道，胡远道不疾不徐地走着，生怕跑起来颠醒了胡馨。结果路过南庆街的时候，胡远道不得不用围巾把胡馨耳朵盖起来，这条街上有许多的青楼，若不是想着赶紧回去，也不太想走这里走。好在胡馨睡的比较沉，虽然在比较嘈杂的环境里也没有醒来。胡远道放下来心来，继续赶路。可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路过一家青楼门口的时候，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影直接飞落在胡远道的身前。
胡远道一愣，反应过来后退了一步，免得和人撞上。胡馨也被这一下惊醒了过来，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阿爹，我们到家了吗？”
胡远道哄了两句，低头去看地上，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趴在地上呻吟着喊疼，扭头看向另一边，一间青楼门口两个壮汉簇拥着一个妖艳打扮的半老徐娘，一看就是青楼的老鸨。很明显这青年就是被这两个壮汉打手给扔了出来的，那老鸨双手环胸，冷哼道：“我说万嘉瑞，万郎君，万书生，你是不是太没有眼力劲了？我们陆柳儿早说了不见你，怎么着每日都来纠缠不清？说起来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如何这么不稀罕这脸面？”
“每日来我这小店纠缠吵闹，影响了我的生意，今日不教训你一顿，你这穷措大怕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一挥手，“给我打！”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揪住那书生的衣领就要打。旁边的人一见有热闹，立马围成了一圈，纷纷笑着看着，也没人想着要拦一把。那书生也不知道是被摔晕了还是如何，只是蜷着身子护着头一动不动，眼看那两个壮汉就要打到身上了，胡远道不得不喊了一声：“住手！”
人群都转头看过来，胡远道今天把那身黑白长衣换下去了，那老鸨一眼是个带孩子的男人，便没好气地说道：“哪来的闲汉子，带着个小女娃也敢瞎管事。你若再多嘴，连你一起打！”
胡远道倒是被气笑了：“在中都城当街威胁提刑司？好大的胆！”
老鸨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远道，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不过做生意的商人自然会圆滑很多，挥挥手让两个壮汉退下，这才上来给胡远道行了一礼道：“这位提刑，恕我眼拙，不知——”
胡远道会意，将胡馨放下后，伸手从后腰拿出提刑司的腰牌。老鸨立刻转了脸色：“哎呀，这位提刑有礼了，冒犯冒犯，你某要见怪。提刑真是一心为公，这休息的时候还不忘公事啊——”
胡远道收起腰牌，皱着眉头打断了老鸨的话，冷冷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当街打人？”
老鸨神色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看仍然躺在地上不动的书生，说道：“提刑明鉴，这位南方来的万、万郎君，在我店里胡乱喊叫，我这店虽说不是什么大店，但也是高客满座。这万郎君这么大喊大叫的，岂不是搞的我生意都没法做？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他丢出来。”
“他喊什么？”胡远道看了眼那位万嘉瑞，“怎么就扰乱你生意了？“
“我要见柳儿！”不知道是不是万嘉瑞醒了，还是他听到了胡远道的话，突然大喊了起来，“我要见柳儿！我们约定好的！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老鸨下意识想要骂回去，又突然意识到胡远道站在身边，偷瞄了一眼胡远道后没说话。胡远道疑惑道：“柳儿是谁？”
“陆柳儿是我们店的花魁，知书达理，风华万种。”老鸨脸上现出一丝得意，“这店里有多少客人都是冲着柳儿来的。“
“既如此，这万郎君也不过是客人之一，为何不允许见柳儿？为何他一直在喊和陆柳儿有约定？”
老鸨尴尬地笑道：“嗨，那都是这万郎君自己胡说。这不是年中有一次恩科么，恩科之前，这万郎君整日在我这里吹嘘，自己一定会高榜提名，届时就一定来给陆柳儿赎身。结果恩科榜下，这万郎君根本就没上榜。他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高中，整日流连在这花天酒地之中，为此花光了钱，结果现在落魄到只能接受乡会的施舍。偏生又不死心，每日都来缠着我们柳儿。我和柳儿不胜其烦，我便做个主，不给他见柳儿了。连续几日他来都吃了闭门羹，这两日就干脆冲撞进来大喊大叫要见柳儿，今日我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