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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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的事情不了了之,盖亚不得已对波塞冬严加看管。他见过各种霸气侧漏的神灵,唯独没见过波塞冬这种喜欢原始野性的口味的——神灵。波塞冬也收敛了这份心思,在面壁思过的时间里努力忘掉这段噩梦。

    对于拥有幼年期的神灵而言,最开始的一百年最为重要。

    塔尔塔罗斯自认无法扭转波塞冬的癖好,所以他全权接管了哈迪斯的教育。趁着黑发孩童的心性尚未稳定,塔尔塔罗斯只好割舍了睡懒觉的时间,时不时的带他出去见识深渊,让他了解这片死亡之地的真实面貌。

    盖亚知晓后没有反对,既然哈迪斯是孙子,这冥王之位肯定肥水不流外人田。

    哈迪斯虽然聪慧,却完全不知道他们俩的打算,反而是塔瑟斯提前发觉了原因,幽怨的想到冥王之位和他无缘了。

    花园里,盖亚一边泡着花茶一边对他说道:“塔尔还没确定下来,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就等着在哈迪斯成年后和他共同参与冥王试炼吧。”

    “冥王试炼?”塔瑟斯坐在旁边托腮。

    “是的,冥王执掌生死轮回的权利,再加上整个深渊上层空间都会划归到冥府的范围,权利之大必须慎重考虑。”盖亚徐徐的说出了他关于冥王的见解,就如同参考东方的阎罗王一样,“塔瑟斯,在这个位置不仅要与人类接触极多,同时得平衡神灵、妖魔、亡魂之间的平衡,不能让他们出现过多的接触和纷争,同时——生者不得干预死者。”

    公正严明,这是所有管理死亡世界的王者所需要具备的最低条件。

    “听上去似乎很难。”塔瑟斯头疼的想起了埃忒耳和赫墨拉,还有远在奥林匹斯山的乌拉诺斯,如果是这三者的请求,他恐怕难以拒绝。

    盖亚对儿子性格看在眼里,“你就是心肠太软,这点还不如哈迪斯。”

    哈迪斯对波塞冬的态度就是该手狠就绝不手软,这点得到塔尔塔罗斯的赞赏,不管是前世今生,哈迪斯永远是波塞冬和宙斯不愿直接招惹的对象。

    塔尔塔罗斯带着哈迪斯散步回来,而盖亚也喝完了下午茶,打算和情人活动筋骨。一看到盖亚眼底的亮光,塔瑟斯自动退避三尺,留下塔尔塔罗斯习以为常的坐到盖亚对面,向黑发孩童说道:“哈迪斯,你去休息吧。”

    哈迪斯微不可查的点头,从这片散发着奇怪气氛的花园里离开

    波塞冬在花园门口对他挥手,“哥哥!”

    他们消失在盖亚的视线内,好似每一对兄弟般亲近。唇角挑起,盖亚知道这就是改变未来的满足感,悲剧不会发生、敌视不复存在,神灵和神灵的关系在时间的流逝下融化冷漠。他微笑的轻叹:“只可惜了波塞冬——”

    话语未尽,塔尔塔罗斯已明白。

    塔尔塔罗斯见他这般想法,便直白的说道:“海皇神格永远在彭透斯手中,波塞冬能得到的顶多是‘海皇’的头衔。”

    另个世界的波塞冬依旧不是实权的海皇,海界的掌控者是彭透斯。这是宙斯的主意,哈迪斯去冥府,波塞冬去海界,唯一令宙斯意外的恐怕是哈迪斯真的得到了塔尔塔罗斯的认同,拥有了冥王神格。

    “那我就安心了。”盖亚站起身,右手轻柔的搭在塔尔塔罗斯肩上。

    “谁让你坐下来喝茶的?起来,今天的训练还没开始。”

    “……”

    肩膀被按得发疼,塔尔塔罗斯差点把茶杯咬下缺口,放下没喝完的花茶,他心累的按照盖亚的要求前往某处空地。盖亚不求他一日之计在于晨,但求他晚上之前一定要完成一次武技磨练,把身体养成一位武神的最低标准。

    塔尔塔罗斯憔悴,直到晚上回去后,他都是趴在浴池里让盖亚按摩身体。

    “有这么累吗?”盖亚的按摩向来酸爽无比,塔尔塔罗斯低哼了一声,肌肉活络开来的四肢隐隐多了一种掩藏的力量。瞧见塔尔塔罗斯舒服得闭上眼想睡,盖亚忽然想起了一件待完成的事情,“塔尔,你上次的赌约输给我了,别忘记履行承诺。”

    塔尔塔罗斯半醒半睡的发出鼻音,“嗯?”

    “你要按照约定变成少年。”盖亚伏在他光裸的背上,语调轻缓柔美,好似催眠般的让塔尔塔罗斯不愿醒来。潜意识里就认为盖亚不会提无理的要求,塔尔塔罗斯很快随了他的心思,修长成熟的身躯渐渐改变,成为了少年青涩单薄的状态。

    这一变化,盖亚轻易就能把他抱在了怀里,欣赏着情人稚气了几分的容颜。

    “塔尔。”他的唇印在深渊之神的额头上,“好好睡一觉吧。”

    塔尔塔罗斯的眉宇舒展,陷入了梦乡。温热的肌肤贴在他身边,身下又是柔软的被褥,他这一夜睡得很沉,缓解疲劳的熏香飘入黑暗的梦中。

    第二天,他是被波塞冬的大呼小叫所唤醒。

    盖亚左手环抱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右手揽着他的肩膀,对方黑色的长发像水流一样滑落在略带苍白的皮肤上,黑的纯粹、白的细腻,衬托出奇异的反差。

    波塞冬自推开殿门后表情震惊,床上躺在盖亚怀里的少年看不清面容,但明显浑身赤/裸的和盖亚共眠。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神信!

    波塞冬第一个想法是——

    偷情了?

    在深渊神殿里偷情?塔尔塔罗斯不得气疯来!

    哈迪斯被他挡在后面,颦起眉头说道:“让开,你站这里发什么呆。”

    “打扰你们了。”波塞冬死死的拦住了哈迪斯,然后火急火燎的关上了殿门,生怕被盖亚觉得自己捅破了他们的好事。哈迪斯被他拉离了寝殿的范围,刚想呵斥这个弟弟的举动,波塞冬兴奋的开口道:“我瞧见祖父的怀里躺了一个没穿衣服的少年。”

    哈迪斯:“……”

    波塞冬继续猜测:“塔尔塔罗斯祖父一定是出去了,没想到盖亚祖父竟然背着他养情人,而且是个身体更加柔软可口的少年,哦对了,这个少年还是黑发的。”

    哈迪斯不愿相信这凭空的描绘,脚步一转,向寝殿走去。

    波塞冬急道:“这个时候别打扰他们啊!”

    没理会弟弟的‘好心’,哈迪斯推开殿门,一眼望向床。盖亚不悦的对上他的视线,哪怕是他的手指隔着薄毯揉捏着少年的臀部,他仍旧淡定的说道:“出去,关上门。”

    哈迪斯:“……是。”

    门缝彻底合并之前,他看见那个黑发少年和盖亚拥吻在一起。

    祖父有情人的事情让波塞冬藏不住嘴,等哈迪斯想让他别说出去时,塔瑟斯已经得知了消息。从未遭遇过家庭危机的他惊道:“怎么可能!难道盖亚父神真的和那个叫‘路西法’的家伙在一起了?”

    波塞冬一头雾水,“路西法是谁?”

    “盖亚父神自己承认喜欢的对象,上次塔尔塔罗斯父神和他都闹过一次。”塔瑟斯不清楚路西法的长相,可是他引起的纷争记得十分清楚,父神差点又分手啊!

    神灵的思维扩散能力向来极强,等塔瑟斯这边往深渊神殿冲去时,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也一脸惊奇的走向深渊神殿,他们的消息从‘盖亚有新情人’扩展到‘盖亚打算踢了塔尔塔罗斯,与心上人相恋’。

    深渊神殿里,盖亚笑得靠在神座上,“你们这是要兴师问罪?”

    塔瑟斯替另一个父神委屈,道:“父神,再怎么说塔尔塔罗斯父神和你在一起数百年了,你不能因为腻了就随便换一个情人啊。”

    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也十分沉重,塔尔塔罗斯如果知道了绝对得打起来,到时候整个幽冥深渊都要天翻地覆。尼克斯更是暗示道:“就算养情人,也别高调到在深渊神殿,偷偷的不让塔尔塔罗斯知道就行。”

    一阵脚步声从后殿传出,传闻被包养的少年出现。

    黑色的长发,暗红的眼瞳,少年纤细的外表也改变不了本质上的深渊气质。塔尔塔罗斯面色冷淡,心中疑惑的发现到场的不仅有弟弟妹妹,还有一脸尴尬的塔瑟斯。

    “你们怎么都来了?”

    尼克斯和厄瑞波斯:“……”

    即将上演的家庭闹剧戛然而止,几位神灵面面相觑。盖亚招手让塔尔塔罗斯过来,随后把黑发少年模样的情人抱到腿上,塔尔塔罗斯不想这么丢脸,但是盖亚在他耳边说道:“他们以为我养了情人,你说我该不该洗刷一下清白。”

    塔尔塔罗斯目光一凝,眼神幽寒的看向他们。

    尼克斯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强笑道:“我们只是来关心一下盖亚哥哥,既然你们没事,我和厄瑞波斯就先走一步,你们、你们好好聊。”

    把塔瑟斯撇下,他们火速离开了神殿。塔瑟斯欲哭无泪的站在两个父神面前,听着盖亚饶有兴趣的说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我三心二意、花心风流、外加移情别恋了呢?”

    塔瑟斯不敢辩白,只好瞪向波塞冬,“都是他在胡说八道。”

    波塞冬鼓起脸颊反对道:“明明是父神一脸‘绝对是这样’的表情,害得我以为祖父多了一个叫‘路西法’的心上人。”

    哈迪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他已经不想听这父子二神的对话了,简直唯恐不乱。

    污蔑了一回盖亚的私生活,塔瑟斯和波塞冬根本没脸留下来,而哈迪斯也随之其后的走了。热热闹闹的神殿安静无比,只剩下塔尔塔罗斯认真的看着盖亚,一副无比想要和路西法见面再单挑的表情。

    盖亚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最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希腊神话和希伯来神话之间隔着不知道多远的时空,他的情人竟然吃路西法的醋,那位魔王知道了不得笑死!

    塔尔塔罗斯知道被嘲笑了,不过他在幻境里被刺激习惯了,此时还能反击的说道:“我在乎这件事的程度就像是你在乎另一个盖亚一样,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的过去。”

    盖亚心思一转,同意了。

    深渊神力笼罩住神殿,里面开始了一番和当年互揭老底极像了的对话。

    “你和她做过没有?”

    “没有。”

    “你和路西法接过吻吗?”

    “……嗯,就一次。”

    塔尔塔罗斯的脸黑一层,之后咬牙继续问下去,弄得盖亚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毕竟对方常年宅在深渊里,本身和大地之母没有实质上的暧昧,而他在众多时空中行走,总会接触到一点形形色色的事情。

    一问一答公平的持续到最后,塔尔塔罗斯的有些问题险些让盖亚无言以对,而塔尔塔罗斯用干净到毫无半点问题的过去给予了答复。

    “塔尔。”盖亚用吻堵住了他想说的话,企图糊弄过去。

    情人的主动总是美好的感受,塔尔塔罗斯接受他的糊弄,更要求今晚‘糊弄’到底。

    隔天,首先起床的却是盖亚。

    起床后,他看着床上还睡着的情人,嘲笑了一句:“你体力真弱。”

    等他前往浴池洗去浑身的痕迹后,塔尔塔罗斯的手才抓着床柱,慢吞吞的坐起来。再恼恨着少年的身体也没有用,昨晚已经过去,他只能强迫自己忘掉先停下的事情。

    每日的散步无法取消,哈迪斯很快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少年走了出来。

    一副纵欲过度的感觉……

    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他按照以往的态度喊了声“祖父”,得到对方冷淡的斜睨,典型兴致不高的领着他要出去。哈迪斯犹豫了一下,走在他背后说道:“祖父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塔尔塔罗斯的脸皮微抽:“不需要。”

    哈迪斯闭上嘴,心道:‘不就是被盖亚祖父上了吗,何苦自尊心受刺激。’

    深吸一口气,塔尔塔罗斯大步流星的往附近的深渊走去,这次要带哈迪斯去看的是几个未来针对亡灵的刑罚地点,路程有一些……遥远。

    回去的时候,深渊的夜晚已经降临。波塞冬在殿门口等到了祖父和哥哥的身影,刚要兴奋的询问今天看了什么,哈迪斯对他用眼神制止了一下。波塞冬目光移开,这才看到了塔尔塔罗斯情绪不佳的阴沉气势。

    “明天我会考验你对那几个地方的了解程度。”说完后,塔尔塔罗斯甩下了他们走了。这种反常的态度引起波塞冬的注意,他挤眉弄眼的看向哈迪斯,“莫非你惹他生气了?”

    “不是。”哈迪斯否认。

    波塞冬立刻缠着问他原因,能让塔尔塔罗斯变脸是件稀奇的事情。哈迪斯被问得无可奈何,只好小声的对他说道:“他今天有些疲惫,应该是回去休息。”

    累?

    波塞冬直接想歪到某处,贼笑的说道:“我发现盖亚祖父今天神清气爽啊。”

    哈迪斯没回答,因为他看见了盖亚从殿外出现。

    “他带你玩到现在才回来?”盖亚知道天色已晚,随口对哈迪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把两个孩子的头发揉乱了之后,他就往寝殿走去。

    波塞冬顶着乱七八糟的蓝发,一锤定音的说道:“我以后要学习盖亚祖父!”

    哈迪斯疑道:“为什么?”

    波塞冬扭头看向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答道:“我只当上面那个。”

    哈迪斯:“……”

    一种深深的无力油然而生,哈迪斯觉得传承记忆有问题,明明女神才是择偶的首选,怎么弟弟的说法就直接认定了要男性!

    波塞冬蹦蹦跳跳的回去,口中呢喃道:“蛇尾美人。”

    哈迪斯青筋。

    且不提两兄弟回到住的地方就开始一钞爱’的互殴,塔尔塔罗斯回到寝殿就累趴下,心灵也受到了不小的折磨。成年期还好说,一旦少年期,他身体素质的薄弱点立刻显露出来,和奥林匹斯山上活蹦乱跳的诸神截然不同。

    “叫你不要学父神去宅,废成这样简直不像是神灵。”晚一步进来的盖亚坐到床边,好笑的看着塔尔塔罗斯抿唇不语的模样。“塔尔,你不是好奇路西法的武技为什么那么强吗?因为他每时每刻心中都有目标,不甘屈居于创/世神之下。”

    塔尔塔罗斯不愧为希腊神,脑回路基本一致,想歪。

    “就凭他?他上得了创/世神吗?”

    “……你可以纯洁一点。”

    盖亚无法遏制想出拳头的想法,深深觉得创/世神的性格决定了神系的未来,都是卡俄斯带了一个坏的开头!要是把路西法的经历照搬到希腊神话中,恐怕卡俄斯已经把路西法吃得骨头都不剩下,哪里会给他反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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