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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余心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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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诡异的山头……”诃若梦一头的雾水,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必须要请警方介入了,她拿出手机,又踹回口袋里,“好吧,没信号……这该死的地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诃若梦还是把现场的一些照片拍了下来,随后慢慢到山下,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把照片发出去。www.Pinwenba.com

    冷川一个人在奋力地爬着,他一路上都没看见戈朔,正觉得有些纳闷,可是面前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烧着,她怎么会有心情去关别人。

    “千子……”冷川大吼着的同时,戈朔满身的伤痕从木屋的后面走出来,衣服破破烂烂像是乞丐一样,“喂,你这又是怎么了?”

    “救人。”戈朔指着屋子里面,随后倒在了地上。

    ……

    “喂,醒醒,冷川来了。”余予听见冷川在外面叫喊的声音,他拍着叶千子,“快,醒一醒啊。”

    “别让戈朔看见我这样……”叶千子半睁着眼睛只说了半句话,她咽下一口唾沫,摸着水晶球,“未来……三分钟后会下雨……让川别担心……”

    余予自己也快撑不住了,三分钟也是很漫长的等待。

    “千子,在里面回应我一声……”冷川在外面大吼着,他绕到了戈朔走出来的地方,发现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脚印,还有四个人躺在地上,他看着,“这些都是戈朔做的吗?好……好厉害……”

    这四个人看起来都不是普通人,再看见戈朔身上的伤,肯定用尽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打倒,以想到这里冷川不由就发出一声惊叹,但是又担心叶千子,她被这样四个人抓住了,会不会也受到了虐待。

    “她没事,她说三分钟后会下雨。”余予拼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吼着,他低头看着叶千子,白皙的脸被熏得乌黑,明明都二十一岁了,还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欢逞强。

    冷川听这声音,像是余心的儿子,他相信叶千子,也便在等着三分钟之后的雨。

    ……

    诃若梦则下了山,在山脚手机接到了微弱的信号,她立马发彩信出去给余心。

    “哗啦啦——”

    彩信才刚刚点击发送,天空忽然下起倾盆大雨,手机屏幕立马变成了黑色。

    “啊,这么衰的事也能有?”诃若梦急得只跺脚,她只希望短信发出去了,或者余心注意到了,哪怕警察注意到了也好。

    ……

    天空下起雨,火势慢慢被扑灭,余予曾经总是抱怨雨打破了他的计划,这一次他头一次这么感谢雨。

    火被扑灭之后,余予也是到了自己的极限,他往后倒着,叶千子头枕在他的肚子上。

    “千子……”冷川忙跑过去抱着叶千子,“千子,千子……”唤了两声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忽然看见她的白色睫毛和眉毛,他又看了一眼戈朔,趁他还没有醒,先赶紧把这两处掩盖好。

    “千子,醒一醒啊……”

    冷川把叶千子抱进怀中,发现她呼吸很弱,一抬头时看见那残臂他的眉头皱起,看看余予,又重新检查了她,“还好你们都没有受伤……”

    雨势太大,冷川用自己的身体给叶千子挡住大雨。

    “千子……快醒醒……我在这里……对不起……又弄丢你了……”

    警方最后发现了诃若梦的所在的地方,虽然信号只是微弱地出现了那么几秒钟,到这里为止,这场放火的游戏就已经看见了终点的红线。

    事情的结束是在警方来后的五分钟之后,叶千子、余淮、诃若梦、余予都被送往了医院,冷川不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一直紧搂着叶千子,一个人把她抱到了山下的救护车当中,他从不忘自己要保护好她。

    后来警方公布这只是一起报复案,那四个人曾经是余心公司里的员工,后来公司裁员开除了他们,他们心里有不满,有一次想放火烧了公司,可是被抓住了,当场割下了一个警察的耳朵,后被判刑,最近出狱了,他们还是不甘心,所以才会绑架了余予,叶千子那只是个以外,以及那个妇人同样是个意外,只是其余那两个男人的一时色心。

    余心因为这场事情亏了很大,酒店中央挂着的琉璃灯价值人名币三千万,她如价赔偿,伤者的医药费和慰问金她绝对不少给一份,匪徒损坏的酒店的所有东西,她看都不看一眼便在赔偿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面对各大群体,她做出深刻的检讨,保证自己以后必定好好对待每一个员工。

    还有一家外贸公司因为这件事情损失也很大,因为那个女人正是他的情妇,女人最后并没有被抢救回来,她死了,可是留下了许多照片和录音还有文档,里面记录了她和那家公司总经理是所有事情,她原本是想用这些勒索一笔随后去国外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外贸公司的名誉全毁,股票狂跌着,他的原配也毫不留情地与他离婚,社会的压力压迫公司的员工不得不辞职,这就像是古代的一座巨大的王朝,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走向了毁灭。

    戈朔、叶千子、诃若梦、余予在这个社会最混乱的时候,却在安然地沉睡着,冷川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们,余心每当晚上对着电脑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并且流下眼泪,擦干之后,脑子里还是存在着他们的身影,忽然觉得很羡慕。

    警方原本还想等他们几个人醒了以后再问一些问题,可是余心一再推辞说他们醒来需要休息,不接受任何提问和任何采访,她到处都有着人际关系网,警察局的局长打电话给了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说:“不许问病人任何问题,也不要难为余心,撤队,走。”

    警察听见局长都这样说话了,也只好绿着脸带队离开了,余心随后发了一条短信给局长:“谢谢你。”,他追余心很久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撇下脸去找他帮忙,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存在“相互帮助”的这一层关系上面了。

    这场闹剧在社会动荡了整整两个星期,而在这两个星期里,有一个房间里面,关着关系微妙的五个人,他们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听不见任何说话的声音,太阳和月亮轻轻抚过他们的头发,阳光和月光交替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如花一样安静地绽放着,不顾所有的一切绽放着自己最安静的美。

    这天云朵忽然闹着自己的脾气,它把太阳和月亮都遮住了,带来倾盆大雨和飓风怒吼,不知道那些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能不能继续绽放下去。

    余心在办公室里面看见这恶劣的天气,心中不安着,拨通了医院院长的电话,问:“啊,院长您好,请问我儿子他们醒了吗?”

    “唉……”院长轻叹着气,他是从世界顶尖的医学院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可他也没办法算准他们醒来的时间,只能说靠他们自己的意志了,“我觉得您有时间还是多来陪他们说说话,这有利于他们可以早一些醒来。”

    话音落下,电话也被挂断了。

    说到“陪”,梁峰这一点做的很好,这两个星期所有人都在忙着,他也在忙着,但是他在百忙之中也还是会去医院看望他们,最近他也一直是报纸头条,现在整个中国都知道他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他借此又可以给自己的脸上贴几寸厚的金,同时公司的资金也可以“噌噌”往上涨许多层。

    “唉……”余心想了以后便又觉得头疼,她扶着自己的额头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把头发撂在而后,“儿子啊……”她微微一闭眼,困意卷上了心头——

    “老妈,我今天跟别人打架了,我先动手的。”

    “为什么?不是说了不可以和别人打架吗?你还要弹琴,你的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老妈……”

    “嗯?”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为什么?”

    “别人都笑话我没有爸爸,说我是私生子,说我是捡来的,说我……”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许哭。”

    ……

    在梦里面,余心梦见了余予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下眼泪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哭,他出生的时候很坚强,一声哭声都没有,医生都以为他是有那里出了问题,可是余心却是觉得,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和余淮一样坚强。

    余心第一次抱过余予的时候,他真睁着自己如瓜子粒一样的眼睛,在很平静地在看着她的脸,明明是那样弱小单薄的身躯,手掌不知道怎样打开,他却拥有比海还清澈的眸子,眼神中透过笃定与坚强,她的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多了一盏充满温情的灯,照亮着她,也照亮了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那老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你是有爸爸的,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不是私生子,也不是捡来的,现在有谁不知道你是余董事长的儿子?私生子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可是他们都是听见你的名字以后才知道我,我想要的是他们看见我名字的时候,便会想起你。我想让你以我为荣,不是我以你为傲。”

    “没有爸爸也没关系的,余心可是SuperMom,一定会让你长成一个优秀的人,你会超越我,会超越你爸爸,你会被这个世界的人仰望着,只要你愿意……”

    ……

    余心睁着眼睛,眼泪趁虚而出涌出眼眶,她拿着桌上的车钥匙,在出门之前把自己的眼泪擦掉了。

    “把今天所有的行程都取消,我今天要去医院看我儿子,今天公司所有的员工也全部提前下班,都回家陪陪自己的亲人吧。”余心走过秘书身边的时候撂下一句话,随后甩着车钥匙走出公司,她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包袱和压力在自己的肩膀上。

    当余心害怕堵车决定自己走去医院的时候,她真真切切地走在汹涌的人潮中的时候,看见身边的建筑物和时间一样在飞速从自己眼前消失的时候,还有发觉原来自己的目的地已经走到了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雨一直都在下着,一直没有停过,她全身湿漉漉,却还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走着,在走进医院的时候她应被院长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伞都不撑一把。”院长知道余心是不会肯打针的,也知道她现在也没心思吃药,他急急忙忙找来衣服和毛巾摆在她的面前,“快擦干净吧,把衣服换上,这是你上次落在我这里的衣服。”

    “……”余心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次,她的脑子里出现男女相拥在一起的场景,他们每一寸肌肤都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在坏掉的电梯之中接着酒意放肆着自己的欲望,一声声急促的呻吟在狭小的空间更加充满诱惑力,空气中也都是酒精的味道,从鼻子吸进身体里,就像是吸入了毒品一样,只能让欲望入火一样燃烧着。

    那就是余心最不愿意想到的往事,那天是同学的婚礼,她以前是他的病人,在同学的婚礼上遇见自然会多说几句话,喝的多也是难免的,酒后乱性也是……

    是很难被原谅的……

    “把热水喝了吧,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也没什么好拘谨的。”院长的声音轻柔,如果是换做别人说这句话,也许余心会感觉到一种恶心感,可是听见他说话,却只有温柔。

    余心在他的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一点不做掩饰,她知道他在清醒的情况下不会做任何肮脏的事情,他帮她把内衣的扣子扣好,用吹风机轻轻地吹着她的头发。

    他就是太温柔了,所以余心即便是和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没办法讨厌他,虽然知道这样对不起余淮,可是那时候都是醉的,也没有任何理智,如果余淮真的有生气的话,那只有等她死了以后在地府或者是天堂说一句“对不起”。

    等衣服换好的时候,余心已经清醒了过来,她想说的话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你只有余淮,我什么也没有说不是吗?”院长轻轻拍着余心的肩膀,他连拥抱都不能给她了。

    “谢谢。”余心低着头,她深深地呼吸了一次,随后走出去,她在开门的那一刹间,好像看见了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仿佛在说“不要走”。

    可不走不行,不然他的温柔一定会有一次把她推入深渊,她有爱人,有儿子,不可能再和别人重新开始。

    余心离开以后便跑到了病房门口,透过窗户看着躺着的那几个人,她忽然松了口气,可是心又紧绷着了,“他们还是没有醒吗?要睡到什么时候去呢?”

    “吱——”一阵小小的开门声,余心看见趴在叶千子床边睡着的冷川,他平时睡的很轻,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醒,这次开门声都没有吵醒他,看来他是真的累了。

    “唉……”余心脱掉自己的高跟鞋提在手上走进去,她来只是为了看看余予,并不想吵醒冷川。

    走到余予身边的时候,余心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现在脸上如身上盖的被子一样白,手上插着尖锐的针,旁边还摆着笨重的仪器,不心疼是骗人的。

    “予……”余心小声地喊了一声,可余予还是闭着眼睛沉睡着,一动不动,她握着他的手,“予,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爱恨都是没办法承受的吗?我有多难过,我就有多爱你,你是我儿子,你是淮留给我的珍宝,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儿子睡着的时候,平时全副武装的母亲终于把自己的装备全部卸了下来,她这次只想好好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不曾忘记我要多努力才能保护好你,因为我不曾忘记,这个世界早就黑暗得像人间地狱。”余心许久都没有亲吻过余予了,儿子大了,母亲也和他有了一道隔阂,再不能像他小时后一样,时不时地轻轻吻上他。

    但是这一次……就这一次……趁着他还是睡着的时候……满足做母亲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余心轻轻地亲吻了余予的唇,感觉到他冰冷的温度,还有一些干燥的嘴唇,她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余心说着,擦拭自己的眼泪,把妆也擦花了,“‘余予’……‘予’是‘给予’的意思,你淮给我的,给予我的,最好的……礼物……”

    院子这时候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也听见了余心说的话,他明白她不管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心里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余淮在霸占着。

    他们都是年过中旬的人了,他是离婚,她是丧夫,他有一个女儿,在美国读书,她有一个儿子,在自己身边……他们有着一样的地方,可不一样的地方也有许多。

    他在等着她,而她却在等着他。

    说出来有些好笑,快进棺材的人了,还在和学生一样说着情情爱爱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亲亲爱爱也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现在是理智的,比如真的很想拥抱或者多看一眼,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行,绝对不行。

    “余心……”院子站了一会,随后离开了病房的门口,他的理智告诉他,等会还有一个手术要做,不可以在这里看着了,即使……是真的很想留下了……

    “轰隆隆——”天空响着闷雷,冷川被雷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有人在余予的床边心中一惊,后看见是余心,他又放心了,继续闭着眼睛睡了一会。

    这些余心都没有发现,她现在就像一个坠入爱河的情种,眼睛里只有余予,他和余淮有一种说不出的像,并不是全指五官,而是脾气和气质,还有身上的味道,这些都和余淮有几分的相似,每次看见他都会有一种怀念和一种难以说出口的心疼。

    “轰——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余心去检查窗户是不是有关好,确定都关好后给冷川盖上了一件薄毯,把窗户的窗帘拉上了,又走回余予的床边。

    “别怕打雷,我在你身边。”余心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着余予的脸。

    有人说儿子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上辈子欠的情,这辈子拿来还。这辈子她是他的母亲,所以他可以任意的对她耍赖,撒泊,她也对你无可奈何,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而且她必须无条件的照顾着他,疼爱他……

    所以上辈子欠的,这辈子用所有的时间和生来还……

    余心感觉自己就是在还债,换着上辈子的债,也还着余予的债。

    ……

    夜晚过去了,现在九月,临近国庆节了,凌晨四点天便亮了,如果是冬天的话,那要再等上三个小时。

    “余予,天亮了,还不起来吗?”余心试着像以前一样呼唤着余予,“以前你不是经常迟到吗?有一次你逃课回来,而后不久老师就回来了,我冲着楼上喊‘余予,你快躲起来,你们老师发现你逃课来家访了。’,而你那时对我说‘妈,你快躲起来,我今天跟老师说你死了,所以我才回来的。’,可是那时候老师已经在门口了,我便硬着头皮对他说‘今天头七,我只是回来看看。’……”

    “以前我只是想好好上课,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家有多有钱,可是从那次以后全校都知道我家住的是全市最好的别墅,我钢琴已经到了十级的地步,以及别的乐器也到了专业水平……”

    余予闭着眼睛忽然嘴巴动着,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好听的声音,他真开眼睛,露出如大海般的眼神,余心泣不成声,她在那一瞬间,是真实的又看见了他十八年前出生的模样,眼中的那种坚强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我就知道……你足够坚强……你会醒的……”

    余心趴在余予身上哭着,仿佛她现在才是小孩子,扑进自己的“母亲”怀中哭着。

    “余淮,你和余予是我最爱的两个人,你看见了吗?”

    “他终于回来我身边了。”

    ……

    余予没有想到自己是最早一个醒来的,醒的时候看见的是余心的哭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昏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醒来,不过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他必须要醒来见叶千子。

    最后醒是醒来了,只是叶千子还在沉睡着,余心很激动,冷川出于情面笑了笑。

    “老妈,你出去下,我有话和冷川说。”余予故意挡住床头的按钮,他有一种大病初愈的虚脱感,可他却是个帅哥胚子,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下,都那么帅。

    余心好不容易才看见自己的儿子醒了,可是他现在居然是赶走自己,她不干了,“我不,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我就要知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了就听了吧。

    在准备说的时候,戈朔也睁开了眼睛,然后是诃若梦动了动自己的手,他们就像是电影里的僵尸一样,睡的时候一起睡着,等醒的时候,他们又一同醒了。

    “我要说的是……”余予主要是对着冷川和戈朔说,“我喜欢千子。”

    这句话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他们是担心和害怕,叶千子二十一岁是有妇之夫,而他才十八岁,在读高三。

    戈朔把被子撕裂了一块,他看着叶千子,她还没有醒,“如果她说她喜欢你,余心不介意你找了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我就同意离婚。”

    冷漠一向是戈朔的招牌,诃若梦听见他这样说心中起了劲,“喂,听见没有?既然喜欢就好好追,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很大的红包。”

    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回到自己的身边,包一个大红包算什么呢?

    现在诃若梦都可以想到戈朔离婚以后跟自己结婚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刚刚醒的原因,她的笑不如以前那么干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而且她脸上一点妆都没有画,五官失去了以前那样的立体感,不过她总体来还是很好看,主要是她那标准的瓜子脸和傲人的胸部。

    “你真的同意?”余予没有想到戈朔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而且还有了诃若梦这个支持者,现在就看余心的态度了,“老妈,你觉得呢?”

    “我?你……你要不要脸啊,说这样的话。”余心失去了几分钟前的和蔼,她用自己昨天才做好的指甲用力掐着余予的胳膊,“你不知道千子是我老师的女儿吗?她还是戈朔的妻子啊!”

    “啊……好痛……我的胸口……”余予卷缩成一团,“啊——”他痛苦地叫着,在床上翻滚着,“老妈——好痛——”叫声一声比一声惨,被子都被卷到了地上,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不停地打滚着,活像一团蓝色的蛋炒饭在白色的锅子里炒着,露出香喷喷诱人的气味。

    余心看这情况感觉不妙了,“医生——”她大吼着,刚起身又被余予抓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儿子,没事吧?还疼吗?”

    “疼——”余予皱着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紧咬着嘴唇,“等会医生来了我又要晕倒了,你又要看着我了,那样不是叫了和没叫一样吗?”

    “好好好……你忍着……”余心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醒了,又沉睡了下去,她急急忙忙地拍着他的手,“儿子你等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撑到医生来了,我就答应你让你追千子。”

    话一说完,余心立马跑了出去,在她走了几分钟之后还能听见她蹬着高跟鞋飞奔的声音,还有“对不起,不好意思”、“院长”这两句话不停地交替着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

    “噗——”旁人一眼就了看出来了余予只是在演戏而已,果不其然,余心一走,他就笑了,捡起地上的被子放在床上。

    “哈哈……”诃若梦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又一个没忍住,说:“你妈是招谁惹谁了了,碰见你这么一个小祖宗,不被折腾死才怪啊。”

    余予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戈朔醒了以后自己拔掉了点滴,换上了自己的便装,他看着余予,“我无所谓你怎样,只要你觉得你可以照顾好她。”

    “没问题。”余予伸出自己的拳头在戈朔面前,他只是眨了下眼睛,随后提着西装出去了。

    现在的感觉冷川和戈朔应该是一样的,前者是碍于身份不敢袒露自己的感情,后者是碍于自尊,跨不过自己那关,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第三者”,他阳光、爱笑、有才华……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勇敢,也愿意放下自己的自尊。

    再后来余心根本没有带院子回来,戈朔走了以后发了一张图片在诃若梦的手机上,是余心在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接吻的照片,照片上面的她一点都不显老,就像是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而那个男人一脸白白净净,看得出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余予不知道余心是移情别恋了,还是觉得寂寞了,不过他相信,是她看中的人,那么就一定不是坏人,既然不是坏人,又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

    那么这件事情也权当不知道好了,别刚刚把眼睛睁开了,也把关系给争破了。

    ……

    叶千子醒来后是国庆当天,原本诃若梦都已经出院了的,可是她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却看见她在妇科,而且是一个人。

    “川,若梦怎么了?”诃若梦坐在凳子上问,她的水晶球现在在冷川手上,因为他害怕她又乱用着占卜。

    “不知道,也许走错了门诊,你看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就知道了吗?”冷川最近一直在研究着水晶球,他没有研究出来这个小球有什么特别之处,能预测未来,这么神奇……

    后来诃若梦真的走了进去,叶千子和冷川一直在医院门口等她,好不容易遇见了,一起回去也好,冷川也告诉了他余予醒来以后说喜欢她的事情,而她也是一笑而过,他还太小,只是个孩子罢了。

    “出来了。”冷川拍着叶千子的肩膀,她在外面等着已经快睡着了,诃若梦的确是已经进去很久了,足足两个小时。

    “若……”叶千子本来想叫住诃若梦的,但是她红着眼睛,看起来很不好,左边眼睛上的假睫毛都忘记了戴,“是什么事情让她出门这么慌张?”

    诃若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叶千子,他一直是把手放进口袋里面,随后低着头走,在垃圾桶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揉成团丢在旁边,随后还看见了她在哭着,一脸心疼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往医院的后门方向走去了。

    “她怎么了……”叶千子想着,她走到刚刚诃若梦站的地方,找到被她丢掉的纸团,并且捡起来,打开,“诃若梦……二十一岁……六……六周……”

    怀孕?六周了?那是什么时候……

    叶千子努力把自己的思绪倒回去,她努力回想着六周前的事情。

    “Go吧!”这个地方忽然出现了叶千子的脑海中,她记忆力报道中说死亡的人叫做“山野俊”,她还记得他死的时候手腕上有诃若梦的耳环。

    如果是指六周前的话,应该只有这个时候是有机会的,因为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和戈朔在一起,但叶千子多少也了解他,他们是不可能发生关系的,那么孩子是……“山野俊”的?

    “千子,怎么办?”冷川也看见了那张纸,“我们要去跟诃若梦说吗?还是告诉戈朔?她这样下去可以吗?”

    “算了……”叶千子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好插手这件事情,毕竟这是诃若梦的事情,她性子那么硬,肯定不会希望别人多管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她一个人撑不住的时候,可以说出来,大家可以帮她的。”

    其实叶千子是想说,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不过她相信,诃若梦既然又喜欢了戈朔小半生的心,那么她就绝对不会抛弃一个才刚刚六周的生命。

    又站了一会,叶千子忽然觉得冷了。

    “川,我们走吧。”叶千子从冷川的怀中接过水晶球抱在手上,慢慢走着。

    今天戈朔和梁峰去银行了,余心在开会,余予是学生他还要上课,诃若梦不知道找了什么样的理由摆脱了他们一个人来到了医院,所以来接叶千子的,就只有冷川,他什么事也没有,如果硬要说有事,那么就是看着她。

    “千子,我们回去以后要做什么?”冷川在开着车,虽然还是无照驾驶,但是他最近有在考驾照。

    都说努力的男人是最帅的,叶千子觉得冷川开车时的侧脸也是最帅的。

    “我想要去吃东西,我饿了。”叶千子比起以前活泼了许多,她会笑了,也会开着玩笑了,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只会成天对着水晶球和塔罗牌。

    这一切都和戈朔的回来挂钩,总的来说他回来有好也有坏,好的是他回来了以后叶千子越来越活泼了,有生气了,坏的是她的生活就不如以前那么平静了,开始夹杂着许多的杂物了。

    ……

    “我要去‘魔卡茶饮’。”

    叶千子在半个小时之内说了两次“我要”,她从起从来都不会这样,她从前从来都不会说她要什么,更何况是主动说要吃东西。

    冷川忍不住热泪盈眶了,踩下了车的油门,车速加快了,交警只要看见了这车的车牌就算是闯红灯也不敢拦,因为这是警察局长的车牌,前面还有个“警”字。

    当车停在“魔卡茶饮”门口的时候,冷川热泪盈眶的感觉消失了,他又觉得自己像是被叶千子骗了一样,他把车挺好,帮她打开车门,又把门拦住了,“你又有用占卜!”

    “嘿嘿。”叶千子嘻嘻笑着,她指着自己的身后,“小心若梦在那里,等会她知道我们跟踪她,一定会掐死我们的。”

    冷川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拉叶千子出来,他们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坐下来,“为什么你不直接读取她的心里?然后事情不就完了吗?”

    “还有一杯方糖奶茶,温热。”叶千子在点完了最后一样食物后趴在了桌子上,“不行的,有时候是看不见的,除非她希望你看见,或者你有你的独特可以进入别人心里的办法。”

    占卜这种事情冷川一点也不懂,要听叶千子仔细解释才可以。

    “就像是催眠一样,别人可以催眠你,那么是别人有催眠你的办法,比如时钟或者别的,还有的就是你愿意被催眠,愿意配合别人催眠你,那样可能还会更简单一些……大概就这样,如果是母亲肯定可以,可是我不行……”叶千子才学了十五年占卜而已,可是柳下叶惠可是学了一辈子,相比起来,肯定是后者比较厉害,前者也只好认输。

    ……

    “哇,你好厉害,一个人点了两三百块的食物,你吃得下吗?”在气氛正紧张的时候,一个影子挡在了叶千子的面前,他身材瘦小,可是高大的很,蓝色的眼睛和今天的天空一样那么透彻,好看嘴唇完成了月亮,露出完美的八颗牙。

    “余予……”叶千子随意看了一眼,没想到周围还有一个学校,学校门口的校徽和余予现在身上穿的这件黑色校服胸前绣的图案一模一样。

    如果早知道余予在这里上课,那么叶千子一点不会来这里,冷川也一定不会带她来。

    上次余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想叶千子,这次刚好看见了刚刚出院的她,不知道会做一些什么。

    “余……”叶千子刚想让余予让开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诃若梦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我……”

    目标追丢了,叶千子的侦探心理也要结束了,她现在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小孩子。

    “怎么了?不上课?”叶千子喝着刚刚服务员松开的黑糖奶茶。

    余予硬要挤在和叶千子一个凳子上坐着,“上啊,还有一个小时呢,这一个小时你不亲亲我?抱抱我?再鼓励我?”

    叶千子放下水晶球,她跟丢了诃若梦,倒不如早一点回家休息的好,也不想耽误余予上课,她虽然没去过学校,没有上过学,但是她知道“高三”对每个人都很重要。

    至于是在哪里知道的,应该是电视,这是她以前唯一和外界联系的东西。

    “啪啪——”余予在空中击掌,他露出一抹笑容,“叶小姐……”

    突然用了尊称,听的耳朵很不习惯。

    “哗——”天空忽然飘着无数蒲公英,带着淡淡的香味,就像是雪一样,奇妙的是它们全部都围绕着叶千子。

    “这……”叶千子一瞬间被震惊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蒲公英,她用手捧住,它们不像雪那么冷,也没用太阳的温度,只是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落在手心便会露出笑容。

    “啪——”余予又拍着自己的巴掌,他还是那样的笑容,“你笑好美。”

    听余予这么一笑叶千子忽然不笑了,但下一秒她又忍不住了,是蒲公英全部都变成了彩色的气球飞舞在空中,“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耳朵里又冲进了轻柔的歌声和好听的旋律,笑脸根本没办法隐藏。

    “千子……”余予解开自己的校服,里面套了一件成熟的黑色西装,为了显得更加成熟,他还带了一个黑白条纹的领结,他面带着笑容,“千子……我……”

    “砰——”话还没有说完,气球在空中爆炸,变成成朵的玫瑰花在空中一边翻腾一边落下,就像是看见了天空之中忽然下起了玫瑰雨一样。

    “我……”玫瑰花落下来之后,余予捡起了地上的一朵,走近叶千子,用着极为温柔的口气,说:“我……喜欢你……”

    玫瑰花的花瓣随着声音散开,又落下,天空之中又下起了一场花瓣雨。

    余予乘此机会搂住叶千子的腰,往自己的脸上凑着,他们的唇被一朵花瓣分隔,他一笑,把花瓣吞进嘴巴里,最后自己的嘴唇触碰到了她柔软的唇上面。

    两个人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双唇紧贴,他不敢有一点点的动作,因为她实在是太脆弱了,现在的她都还在发抖。

    冷川在一旁看着,眼前偶尔划过几片花瓣,他突然想起自己吻叶千子的时候,也是像余予这样的小心翼翼,可那样的“小心翼翼”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千子……”戈朔在路口的转角也目睹了他们接吻的那一刻,她的唇是他都没有触碰过的,可现在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吻着,“呵呵……”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余予有戈朔没有的敢爱敢恨,有冷川没用的勇气,他们都无话可说。

    ……

    叶千子被吻着,可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被余予这样的大帅哥吻着,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千子,你要小心了……”余予松开叶千子,“外面比医院里面还要危险……我比任何都要危险……”

    刚刚那一吻,叶千子已经知道了。

    F公司。

    “总裁,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那几个人已经在牢中死了,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有关,不过刚刚叶千子和余予在……接……接吻……”Niki正在给梁峰报告着最近的事情,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梁峰,看见他手上握着的笔忽然停了,她也闭嘴了。

    “嗯……”梁峰在最后一个文件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把笔放下,把桌子上多余的东西全部丢在一边。

    那四个人本来是梁峰找来想杀了叶千子和余予的,他既然得不到,那么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甚至不会让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面,可是终究是孤掌难鸣,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不可能完成的可能,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戈朔和Niki就没有插手,所有的事情是让他们四个人去做。

    至不顾后面答应他们,杀死一个人一千万,让叶千子答应占卜和让余予答应提供情报,这个必须两个都完成,十亿。

    他们四个人贪心,自然会想要那十亿,想要那十亿就必须让他们两个人都答应,用十亿换取他们两个人梁峰也是愿意的,这也是他最想要看见的。

    但是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叶千子、余予、余心、诃若梦、冷川,他们现在都已经从毛毛虫蜕变成了可以飞舞的蝴蝶,而他在时间的年轮中慢慢老去,渐渐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快要进入棺材里面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Niki觉得有困了,这么几天她一直在忙着处理媒体的事情,她必须在暗中帮忙,让梁峰变成社会中的绝对好男人。

    对于一个商人和庞大的公司来说,表面戏比潜力更加值钱,比如一副普通的画,它写上是“毕加索”画的,那么它便可以成为价值连城的宝物。

    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是会有的。

    “Niki,你觉得人类最害怕的是什么?”梁峰摸着自己的胡渣,用手机当镜子照着,“嗯?”

    Niki一直在思考,她没有一个准确答案,因为人类害怕的有很多,“最害怕”的应该是因人而异,怎么会有统一的答案?

    “是‘死亡’吗?”Niki小心地回答着,她还是不敢确定,因为也有人从不畏惧死亡,就比如梁峰他本人。

    这个公司是值得感慨的,是梁峰用自己的血浇灌长大的,不得不说他也拥有很好的经商头脑,曾经他为了拿到一份国外的合同,偷渡进了外国,差点被国际刑警通缉,那次让他的胸口多了一颗子弹印,也闲些让他丢失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庆幸的是合同成立了,而他现在正活的好好的。

    有一次去国外开会的时候,偶然提起这件事情,国外公司的经理问梁峰“你那时害怕过吗?”,在临走的时候,梁峰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从他淡然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没有恐惧死亡。

    Niki沉思了很久,她自己否决了自己的看法,“我不知道……”

    梁峰呵呵一笑,他对于人性的弱点很了解,如果除掉那些杂乱的会议,他剩下来的时间足够写一本《人性的弱点》,销售量一定会超过原著。

    “是寂寞。”梁峰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里面一张已经蒙上了灰尘的照片,上面印着一个女人的笑容,她因为生病而把头发全部剪掉了,带着白色的羽绒帽,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掩盖不了她好看的笑容。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Niki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真人,可是看她穿着病服,很有可能现在还在医院里,或者已经……死了……

    “人类是群居动物,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下去,他们最害怕的都是寂寞,真正有成就的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梁峰一副政治面容,他看着照片,又露出了一脸忧郁的笑容,“我可以得到如此庞大的公司,也是因为我耐得住寂寞。”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的今天,十月三号的时候,梁峰也是这样忧郁的表情,不仅仅是去年,前面也是,从Niki认识他开始,每年的今天他都是如此,她从来都不敢问他的私事,因为他很注重自己的隐私。

    “伤心的人那么多,快乐的能有几个……”Niki突然想起了林志炫的一首老歌,她知道今天梁峰又要脱掉他一成不变的西装,换上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他不会拿走车的钥匙和银行卡还有钱包,他只会带几枚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随后她会在公司对面的公车站看见他站在那里,那时的他和任何一个人都一样。

    只是从来不知道梁峰去了那里,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寂寞……吗?”Niki真的有这样的感觉,梁峰走了以后她总觉得整个公司都寂寞的。

    ……

    梁峰就如Niki所了解的那样,他正在拥挤的公车上寻找自己可以站下的缝隙,如果他现在说自己是总裁的话,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他,也会有好心人帮他拨通精神病医院的电话。

    “有到冽陵的乘客请下车……”

    这还是白天,所以公车会停这一站,如果是换做晚上的话,大部分的司机都会急驰而过,他们害怕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梁峰下车的时候除了司机谁也不知道,他们都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电子社会,有时像是电子在主宰着人类,而不是人类拥有了它。

    出门的时候梁峰连手机都没有带出来,所以他才有幸发现了这一幕,和看见了那么好看的沿路的风景,可惜他不能停下。

    “我终于脱离了世界的喧嚣,来到了你身边。”梁峰在冰凉的墓碑前停了下来,灰色的墓碑上有两张照片,一张便是他抽屉里的那个女生,另一张是他年轻时的模样,那时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也是风靡一时的“校草”。

    后来她死了,他堕落了,最后身材走样,胖了,自然也不如以前那么好看了。

    “如果别人知道一个总裁在二十岁的时候就给自己做好了墓碑,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其实只是个灵魂。”梁峰在墓前坐下,他用手擦着墓碑上的灰尘,“安然,好久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有便,真是狡猾……只有我在变老……”

    从来都不落泪的梁峰,他一闭眼,眼泪随后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梁峰注重隐私主要是碍于他的身份,他和他的弟弟都是孤儿,在美国的福利院长大,安然也是孤儿,整个福利院最美的孤儿,跟着院长学了一年的唱歌,虽然只有一年,可唱歌技巧掌握的非常好。

    安然十八岁那年,梁峰二十岁,她因为患有遗传性疾病,治疗失败,最后死了。梁峰去借高利贷为她举办了一场最豪华的葬礼,随后自己用多余的钱颓废了一年,被高利贷追了一年,二十一岁那年他假死,为自己立了一块墓碑在这里。

    从那天开始梁峰便一直在努力着,每年的今天他都回来墓碑看安然,以一个最平凡的人的样子,没有一点点装饰,因为这是认识安然时候的模样,也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安然,如果你知道我杀过人,我陷害过别人,我变得神经兮兮……”梁峰插去自己脸上的眼泪,亲吻着墓碑上的照片,“你会讨厌我吗?我变了。”

    梁峰头靠着墓碑,尽管感觉到的是冰冷的温度,看见的是一张死气沉沉的照片,可是这样他也就满足了,比每天困在那个公司里好多了。

    其实从来都没有任何人知道梁峰为什么不结婚,他不过是迫于社会的压力,也没有办法接受别人,所以才一直一个人,所以才会收养了戈朔,所以才会让Niki寸步不离地在自己身边,这一切这都是因为他自己也害怕寂寞。

    “安然,今天我就在你这里过夜了,请别介意。”

    梁峰闭上眼睛沉睡下去,明明来之前心里还有那么多的感慨和想要说的话,但来到了这里之后便只是想要睡一会,觉得心里很平静,想着:“以前我去找柳下的时候,她的对她的女儿说她就是终点,而我的终点……就在这里……”

    两个心意想通的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要在身边。

    ……

    梁峰正在他一个人的温柔乡里,戈朔回到公司,又引来了一群人的目光,他们自从上次知道戈朔已经结婚了以后,便纷纷对叶千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还加恨,不过他们照照镜子就会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如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人傻不能怪父母没有给一个好脑子,只能怪自己没有认真学习,人丑也不能怪父母没有给好脸蛋,只能怪自己懒。

    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戈朔又看见了Niki坐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左手拿着保湿水,右手拿着一面镜子,电脑前摆了两盆仙人掌。

    她能说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意外,她足够勤快,可还是没有达到惊艳动人的程度。

    “梁峰呢?”戈朔问着,伸手已经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Niki在公司还是必须给足戈朔面子,她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总裁今天出去了,明早才会回来。”

    听完以后戈朔直接走了进去,公司里人多Niki也不能对他发火,她只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自我安慰着:“里面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没关系。”

    办公室里面所有的摆设的都已灰色调,简单为主,一样看过去除了一种安静看不出什么。

    “难得你不在,让我参观一下这里吧。”戈朔把门反锁住,他大胆地坐在总裁专位上,按下开机键后随手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哇,利润好高。”

    “铃——”电脑被打开,和预想的一样开机需要密码,凭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了三次密码,三次都是错误,三次之后提示五个小时后输入。

    “没意思。”戈朔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打开着各种的抽屉,发现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文件,可当在后面,好奇心渐渐被降低了。

    可是当戈朔忽然发现梁峰的钱包还有手机以及车钥匙和卡都在抽屉里的时候,他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为什么出去了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带走?到底是去哪里了?这些东西不需要吗?

    最后戈朔打开了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面塞满了照片,其中只有一张用相框表起来了,那上面只有一个穿着病服的人,咋一看像个刚成年的帅气男生,因为她没有头发胸前也很平,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她是个女生,因为她没有喉结。

    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明明好像没有见过她,从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她有多疲惫,苍白的脸也可以看出来她有多虚弱,还有她从容的笑面上看得出她的坚强,不过不管怎么看,这应该只是个刚成年的“大孩子”吧。

    她是怎么了?病了?又是什么病居然把头发都剃光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梁峰提起这件事情?

    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些疑问,最让戈朔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看见这张照片上的女生,他在落泪……

    抹去眼泪以后戈朔把头仰起,他望望周围,发现并没有人发现,他像是做贼偷了东西没有被警察发现那样窃喜着。

    “冷川,千子在你那里是不是?你们在哪里?我去找你们。”戈朔说完从抽屉里随手拿了一张照片,“快去。”他拉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剑步从Niki面前消失。

    “好,我去找你们,在那里等。”

    走到公司楼下,戈朔连车都不愿意从停车场开出来,直接拦了辆的士坐上去。

    ……

    在叶千子面前冷川接电话一直会开着扩音,她自然听见了戈朔要来自己的消息,她照着镜子看自己有没有那里不正常被他发现了,还是说刚刚那个吻……

    “别紧张。”冷川拍着叶千子的肩膀,“不会有事的,你做的很好,他不会发现什么的。”

    冷川是出于好心,但是叶千字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逃犯一样,一直在不停地逃着,害怕被别人发现。

    为了做好戈朔突如其来的降临,叶千子不停地在做着深呼吸,他们现在依旧还在“摩卡茶饮”。

    “千子!”

    戈朔从远处便在喊着叶千子的名字,她刚吸了一大口气,被这一喊差点断气。

    “戈……戈……”叶千子紧拽着自己的衣角,她的眼睛四处看着,偶尔偷瞄一眼戈朔,又立马闪到另一处,“戈……”

    三分钟过去叶千子还是没能喊出戈朔的名字,她心中就像住进一只小鹿,不停乱撞。

    “看起来气色挺好的。”戈朔嘻嘻笑着,只是他身为男生并不知道这是女孩子害羞的模样。

    “啪——”戈朔忽然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桌上,叶千字只看见一张干净的脸,直觉告诉她照片上是个女人。

    可为什么戈朔有女人的照片?移情别恋?要离婚了?叶千子一头晕。

    戈朔靠近叶千子的耳朵,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帮我占卜,这个人是谁。”

    手心被挪移开,叶千子看着照片上的人,故事耳朵疼痛着,随后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我的孩子……”

    “可是我必须把你割舍,难得你没有遗传到我的病,所以远离我生活吧。”

    “你要记得你叫‘戈朔’,你是单独的,独一无二的,你是从我身上割舍下来的心头肉……”

    ……

    仅仅只有三句话,叶千子的表情立马变了,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她穿着病服,感觉着照片的样子,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而且已经死很久了,为什么那么久之前她就认识戈朔?

    戈朔一直在等叶千子的答复,但是她只是睁着自己的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等得着急,“知道她是谁吗?这很有可能是我可以打败梁峰的重点,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打败?是利用吗?

    叶千子摇头,她不知道这张照片是那里来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可从刚刚听见的那三句话,她就可以断定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如果他利用了照片上的人,那么到最后他肯定会后悔莫及。

    “占卜不出来,她自己死了,我不能对死者不敬。”叶千子不知道这算不算说谎,她根本就没有去占卜,只是随口一说,想着:“就当一个玩笑话敷衍过去吧,而且要我去占卜一个死人,神不会放过我的……”

    “千子,连你也不知道吗?”戈朔从叶千字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她肯定是知道什么,可是她刚刚亲口说了“占卜不出来”,她不会说谎的。

    在自己和叶千子之间,戈朔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他收回照片放进口袋里,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

    “安然,我快只撑不下去了。”

    叶千子又听见了另一种声音,这是梁峰的,还模糊地看见了他靠在什么东西上面,上面贴着的那张照片和戈朔手中的那张一模一样。

    照片中的是谁?第一次听见的那个声音是不是照片中的人?照片中那个人和梁峰嘴里念的“安然”是不是同一个人?

    ……

    叶千子一直在魔卡茶饮坐到了晚上,这时候余予刚刚下晚自习。

    “你怎么还在这里?”余予从校门口穿越马路跑过来,他脱下外套忙披在叶千子身上,“你不知道秋天了吗?很冷的。”

    叶千子根本不知道天黑了,她握着水晶球已经很久了,她总觉得这是一件很庞大的事情,如果开始着手的话,很有可能真的会发现梁峰的弱点,只怕还有戈朔的痛处。

    “冽陵。”

    叶千子的瞳孔忽然扩散,口中冒出这两个字之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美瞳已经掉了下来,她的眼睛中流出血,看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

    冷川和余予看见叶千子这样一个拨通了120,一个在靠着出租车,可都被她阻止下来了。

    “这是天谴,没用的。”叶千子闭着眼睛,血顽固地粘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她真实的眼泪把血痕冲刷掉了一半,冷川拥抱住她,把红色的痕迹擦干净。

    “川,我要去冽陵。”叶千子的声音很小,因为她不想让余予听见,她不想让他参与进这件事情里,他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已。

    冷川什么都不问,他就是太了解叶千子,她都肯为戈朔说谎了,就算面上不说,私底下也会去帮他查清楚,就像那次梁峰陷害戈朔杀了人一样。

    “好,去吧。”冷川擦擦叶千子的眼睛,她睁开眼白色的眼睛在晚上那么好看,可是又那么慎人,想起刚才她流泪的样子,心中还心有余悸。

    叶千子对余予笑笑,她看见余心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在了旁边。

    “走吧。”叶千子说着从余心的身边走过,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冷川跟在叶千子的后面,他们一路步行,因为已经很晚了,不会有的士会跑到墓地去,而且并没有多远,二十分钟便走到了。

    这么晚墓地的门肯定是紧缩的,叶千子身子娇小,可以从缝隙里钻进去,冷川身手矫健,不用费多少力气便爬了进去。

    叶千子抱着水晶球走在墓地的小路上,她完全不像城市里的女生会害怕,她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自然,冷川心中的安全感也是来源于她走在前面,这么说有些没出息,可是他是真的有些头皮发麻,这里到处都阴森森的,一阵风可以刺进骨子里,吐出来的气都是断断续续的。

    在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也不能四处张望,要一直走到地,并且不能心虚,不然很容易引鬼上身。

    冷川别说四处张望了,他看着叶千子的背影都觉得一阵寒颤,如果她再转身,露出她白色的眼睛,不小心又和刚刚那样留出血的话,也许他落荒而逃。

    “太没出息了吧……”冷川在心底暗暗说着,觉得瞬间变得弱了许多,“不过千子要去那里?她在这里干什么?在找什么吗?”

    叶千子突然停住,她低头看着水晶球,又抬起头,迈了两步,转身蹲在墓碑后面,冷川则蹲在了她旁边的后面,他一转身,看见一张布满了皱纹的侧脸正笑着,眼睛预是看着他一般,差一点点他就叫出来了,不过还好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如果是真的话,那这则新闻又要在世界闹出轰动。

    “安然,要天亮了,我要走了。”

    冷川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叶千子要躲起来,听见这声音他忽然明白了,原来是梁峰。

    “来年,我们再一起吧。”

    看样子梁峰是要走了,不过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深情的声音,如果不是他的声音辨析度太高,那么冷川都不敢相信说话的就是梁峰。

    随着脚步声的走远了,叶千子探出自己的头,她的面前其实几乎都是黑色的,发现有人完全是凭着空气中有一股酒气,并且起初并不知道是是谁在哪里,后来是听见了声音才认出来那原来是梁峰。

    叶千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占卜着不能说的事情,又调查的一清二楚,在每次睡醒都必须接受也许自己某天就因为遭了天谴永远睁不开眼了。

    “安……安然?”

    走到墓前的时候,叶千子和冷川都感觉到了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并不是恐惧这里的原因,而是墓碑上面正写着“安然”这两个字,上面还有一张照片,和戈朔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也和浮出在她脑海里梁峰对着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那么就是这个人了,不会有错了……

    只是这旁边还有另一块墓碑,那上面只有一张男人的照片,他浓眉大眼,笑得眼光,头上带着一顶和安然一样的白色帽子。情侣帽?

    按照墓碑上年的时间,女人才二十岁不到,男人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死了?为什么?梁峰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晚跑来这里,而且戈朔居然有安然的照片……

    这件事情问题越多,那么久代表这件事情越复杂,叶千子有些不敢继续查下去,她害怕挖出许多的事情,如果是关于戈朔的……

    让他难过了那可怎么办?

    “安然……”叶千子伸出手触摸着安然的墓,另一只手摸着水晶球,把自己的眼睛闭上,耳朵里听见了一阵模糊的声音——

    “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是我所有的希望,也是我的生命,我存在的证明,是我的全部。”

    “戈朔,我不想走,真的不想离开你,我想在你身边。”

    “怎么办……我瞒不住了……”

    “朔,妈妈走了……”

    ……

    妈……妈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在加上之前听见的话,那么安然就一定是戈朔的母亲,可是又为什么会二十岁不到就死了?这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是偷生的吗?父亲是这个男人,那么他又是谁?梁峰为什么这么晚要来这里?他们三个认识吗?他知道戈朔是安然的儿子了?戈朔又是怎么有的安然的照片?

    叶千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的问题越多,那么就代表这件事情越复杂,复杂的事情必定会牵扯到很多人,而且戈朔一定参与其中。

    既然是安然是戈朔的母亲,那么这件事情对他多少肯定会有影响,如果查到最后,事情的结果是会让他难过的怎么办?

    “到现在,你还在想着戈朔?你不放心你今天睡下去又醒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冷川就差捶凶了,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气,“千子,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没用的,快走吧,等会梁峰回来了就不好了,走吧。”

    一句话里面带了三个“走”,可见冷川是有多么的不想待在这里。

    叶千子也不想,可是她必须要待在这里,她要弄明白,最起码不能白来一趟,这么想着,她又摸上了男人的墓碑,另一只手同样是摸着水晶球,紧闭着眼睛。

    “唦——唦唦——”

    这次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那么这就表示墓碑里面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就证明这个人很有可能还活着。

    问题又出现了,既然活着什么要有墓碑?梁峰知道他没有死吗?

    这件事情的盲点越来越多,不明白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叶千子可以感觉到紧紧是这两次,她的心脏就已经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叶千子对着两块墓碑鞠躬,当作这么晚还打扰他们的赔礼,随后转过身,说:“我们走吧。”

    “嗯。”冷川也鞠了一躬,他转身时突然愣住了,“千子,你看。”

    太阳从山的后面慢慢升起,带着它与生俱来的温暖好光明,现在是略带着一点昏黄的,不久之后它便会变成明亮的白色,而后又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最后月亮代替它悬挂在天空之中。

    “走吧。”

    本来好好的在欣赏着,叶千子却一句冷不丁地话打破了气氛。

    她的眉头凹下去的地方都黑了一块,让人想起“印堂发黑”,其实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厄运的征兆,也许只是和叶千子一样,皱多了眉头,凹进去的地方挤满了灰尘而已。

    走回别墅的话又一定会路过魔卡茶饮,再过去一点就是余予上课的地方,如果又被他碰见,有可能他学校都不会去,为了避免这个状况发生,叶千子故意把脚步减慢了许多,她表面虽然是平静的,但是内心却是很紧张,她害怕再看见他。

    那个用蒲公英和气球还有玫瑰花作为铺垫突如其来的吻,已经让叶千子知道了余予有多恐怖,她对“初吻”没有任何感觉和看法,也不觉得它是总有意义的,因为她的第一个吻在自己的母亲那里。

    ……

    走到转角,叶千子停下来了,她必须保证外面没有余予的身影才可以走出去。

    另一个转角出戈朔正刚刚想转弯,但他看见叶千子在不远处又没有再继续走,他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

    好像没有什么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戈朔只要看见叶千子便会觉得什么事都是开心的事情,他的笑容也就这样干晾在了脸上。

    “嘿,你怎么在这里,想我了是吗?”余予从学校门口跑了出来,直直地站在叶千子的面前,双手放进口袋里,“啊,我知道了,你是在为昨天的时道歉对不对?你一个人丢下我走了。”

    听这声音看起来余予像是受了偌大的委屈一样,可昨天那件事情的确是叶千子把他丢下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见这一幕的戈朔站在远处不说话,他想着,“这么早千子就是故意来找他的?关系有要好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说真的在往情侣那一方面发展了?我看错你了吗?千子……”

    距离戈朔有一个转角的距离的也是不说话,她面对的是余予,很多话都不合适跟他说,比如冷漠的话,还有温柔的话,或者凶一点的话……这些话都不可以,因为他是余心的儿子。

    余予弯着腰额头靠在叶千子小小的鼻子上,柔声说:“在想什么呢?一直看着我干嘛?想我吗?我就在你面前啊……”

    “我……”叶千子想要反驳,但是自己已经反驳不了了,因为鼻子里充斥的都是余予怀中的古龙水味。

    叶千子被余予紧搂着的一幕被冷川和戈朔看见。

    冷川视而不见,戈朔轻笑了一声。

    “哗——”一辆车极驰而过,把视线暂挡住,叶千子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瞬间看见了戈朔,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刚刚看见的他看起来很难过。

    “我被拥抱,他怎么可能会难过。”叶千子闭上眼睛,她的眼睛已经很累了,白天一直带着美瞳,昨晚眼睛又流血,刚刚还被太阳那种刺激了,再好的眼睛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铃——”学校里面上课铃在这时候响了。

    余予听见上课铃响了,他拥抱得更紧了,因为就快要松手了。

    “不是已经要上课了吗?快去吧。”叶千子恢复平静的心,她走出余予的怀抱,“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余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他转过身,刚走出一步,又停住了,“千子,你相信我喜欢你吗?你会喜欢我吗?你相信我吗?”

    等了三秒钟,余予没得到叶千子的回应,他摇摇头,要紧嘴唇踏出自己的脚步,他连转身都不敢,他害怕转身的时候会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那样不是太没面子了?

    所以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吧。

    ……

    叶千子在心中回答了无数个“对不起”和“我不知道”,她过马路的时候是红灯,紧紧是几十秒等得她心急如焚,“川,你去帮我查查看有没有安然的资料,还有那个男人的,我你就不必担心了。”

    “嗯。”

    冷川的心凉了一大截,他先是看见叶千子被拥抱,后被她故意支开,他知道她也看见了戈朔,那的确是他,并不是她眼花了,而她要去的地方,也是他的身边。

    这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远离着冷川,他曾答应过会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可她在长大,他的保护网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束缚。

    “不可以让任何东西束缚了千子。”

    这是柳下叶慧对冷川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任何”也包括了冷川,他也不可以速度叶千子……

    ……

    穿过马路,这周围都是陌生的店铺,叶千子只能凭借着直觉一直走着,她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不是戈朔。

    慢慢店铺越来越少了,闻见了一股恶臭味,周围只有许多苍蝇之类的生物,一个人都没有,叶千子开始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不然怎么可能会走到垃圾场来?

    “戈朔——”叶千子捏住自己的大喊着,突然缺氧,大口吸了口空气,顿时间胃里在翻滚着,有一种想吐的感觉由然而生。

    “嗡嗡——”苍蝇叫个不停,还有白色的生物在堆积成山的垃圾里趴着,天空中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烟雾,空气越来越难闻,可以呼吸的氧气接近为“零”。

    倘这里到了晚上,绝对是比墓地更恐怖的地方,尤其是到了夏天的时候。

    “活该。”戈朔知道叶千子在跟着自己,所以才会故意到这里来,让她尝尝苦头。

    不过这是在吃醋吗?

    “戈朔——”叶千子又大吼了一句,忍不住这种恶心的感觉,头有些晕,身体向后倾斜。

    后面可是污水沟……

    戈朔再不戏弄叶千子了,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抗在肩膀上一路小跑,到一处绿地把她放下来。

    “千子,最近跟余予吃了什么东西?好像胖了,我都抱不动你了。”戈朔一点都没有抱不动的样子,他连喘气都没有,“刚刚跟余予挺亲密的,他知道我抱了你,会不会吃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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