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人相并立琼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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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间喧嚣渐弱，只听得车轮轱轱辘辘的行驶声，云惠手捧着红釉寒梅俏枝茶盅呆呆坐在覆锦长座上，一旁的采芹采薇二人偷偷掀了帘角打量着四向纵横的街道，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是东街的驴打滚好吃还是西街的豌豆黄可口。

    昨夜一场春雨叫今晨的薄雾中带了七分的清凉，透过车窗蹿入的丝丝缕缕空气尤带着泥土的芬芳与春雨的湿润，云惠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盅，只有从杯身隐隐传来的淡薄热气中她才能感到片刻的温暖。

    神武门外骡车鱼贯衔尾而行，早已有秀女等候在此，云惠慢悠悠下了马车，一旁的户部司官打量清了云惠，遂上前笑道：“格格来了，且等一等，一会子自有黄门引入宫中。”

    云惠垂首点了点头，十指将手中帕子上绣着的白玉兰绞弄的失了形状，户部司官见状不由的摇了摇头，转身便去维持秩序。

    云惠乖顺的站在队列中，身旁还有一名鹅黄色旗装，柳眉星眸的娇俏女子，云惠见她兀自沉思着，不禁贪看，谁料那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四目交接之下眨着眼问道：“你看我作甚？”

    云惠脸红到耳根子后，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道：“对不住了，我原是觉着姐姐好看，所以……所以才忍不住打量姐姐的。”那女子闻言却是爽朗一笑，道：“你这小妮子怪可人的，你叫甚名字？”云惠轻轻咬着唇瓣，大眼微微一抬，形态颇叫楚楚可怜，“我叫云惠，齐佳云惠。”

    女子想了想，笑道：“倒也不曾听说过。”又道：“我是郭络罗芷蘅，你唤我芷蘅便是。”云惠不料她如此可亲，当下便依礼与她道了万福，不想那郭络罗氏反厌恶道：“我最是不喜这些个虚礼，往后见了我若肯给几分面儿便直呼芷蘅罢了，整日家拜来拜去的，反折了福。”云惠不解的看向她，讷讷说道：“姐姐说话好生奇怪。”郭络罗氏却是笑道：“你是不知道我，我一向不拘小节惯了，往后若是有缘再见你便晓得了。”

    云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郭络罗氏见她娇憨可爱，遂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道：“你这小妮子怎姐姐长姐姐短的，你又怎知我比你年长，万一我比你年幼呢？”云惠双眉拧成一团，支支吾吾半晌才低低吐出句：“额娘说在外间见了不认识的姑娘，举凡瞧不出年纪的都要唤姐姐。”

    郭络罗氏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又抬手去把玩云惠鬓角垂下的几缕米粒珍珠串，说道：“太可爱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萌的萝莉，我是二十二年生人，你呢？”云惠眼波一动宛若星辰，唇畔两个梨涡隐隐漾出，笑道：“我比姐姐晚一年，是甲子年生人。”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问道：“姐姐方才说甚么萝甚么莉？”郭络罗氏掩唇笑道：“这个呀，往后再与你说，总归是我从书上瞧来的。”

    二人正聊得畅快却是见内廷太监手持拂尘自宫门内出来，扬眸扫了一遍宫门外乌压压站着的秀女，唱道：“秀女阅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