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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关于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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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回东宫的一路再绕远路,在闲诗的感觉里,永远及不上那日花流云抱着她回花家时的漫长与遥远。

    不是花流云给她的记忆美好到刻骨铭心,而是那时,她虽然做出了坚定的选择,心里却充满忧愁与彷徨,因为心中并无花流云,是以担心自己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故而,花流云抱着她走过的每一步路,哪怕步伐迈得再快,也在对未来的不可知中变得极其缓慢。

    但今时今日,抱着她的是朝塍,或者是她心心念念的繁星盗,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无论抱着她去哪儿,她都知道那个停留的地方,必定是充满欢乐与幸福的,是以哪怕他的步伐迈得再慢,在不知足的享受中只会觉得短暂与快速。

    “比过他了吗?”

    “嗯。”

    “胜了吗?”

    “嗯。”

    “赢得多不多?”

    “多得多。”

    ……

    类似的对话不知响起了多少次,但似乎闲诗的每一次回答,朝塍都不满意,是以抱着她前行的步伐都没有停顿下来。

    曾经闲诗也担心花流云的手臂会不胜其重地断裂,但那只是停留在极其表面上的关心,陌生人也可以做到,而今晚,她对朝塍手臂会不会断裂的担心,由内而外,搅得她即便安静地被抱着,仍旧不得安宁,内心矛盾不已。

    一方面,她想要朝塍心里变得舒坦,那她便不能出声阻止他的行径,另一方面,她想要快点回到东宫,让他的手臂得到解脱,可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最后,闲诗只能故意憋红了脸,以需要出恭为由,才促使朝塍加快了步伐,抱着她飞跑着回到了东宫。

    从此,虽然闲诗仍旧觉得这皇宫是个漂亮到极致的牢笼,但却比以前自由得多,也开心得多。

    朝塍每次出宫,都会尽量带着她一道出去,出了宫之后,她不必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可以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但他每次回宫前,都会亲自接她回宫,正所谓夫唱妇随。

    每次出宫的时候,闲诗就像一只被放出牢笼的小鸟,又快乐又自在,虽然朝塍不在身边,但一闲下来便会挂念他。

    渐渐地,对于皇宫,她竟渐渐地当成了自己的家,爱屋及乌般地有了惦念之情。

    深爱的他住在哪儿,哪儿便是她的家,而无论那个家变成何等模样,都是他们幸福的港湾。

    珍惜与喜欢的时光总是容易过得匆匆,一晃几个月过去,但闲诗与朝塍生活却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恩爱如初,欢喜如初。

    春去夏来,身上穿的衣裳逐渐减少,但无论是朝塍的容颜,还是闲诗的容颜,都似乎不曾有多少改变。

    朝慕青有一阵子总是盯着闲诗的肚子偷笑,闲诗不明所以,权当没有看见,但被朝慕青看得多了,她便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我吃得多,是不是腹部变胖了?”

    对于女人而言,腹部变胖总归是对漂亮不利的,闲诗也是突然想起,有一日晚上,朝塍抚着她柔软的肚子,如此打趣,“这肉见长,摸着真是舒服。”

    那时的闲诗听了,气得不但推开了他的大手,还给了他胸口几拳。

    朝慕青望着闲诗那一不小心就走神的模样,知道她是又想念起了朝塍,不由地没好气道,“你看阳儿都这么大了,不怎么好玩了,我等着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娃娃玩玩?”

    闲诗一怔,终于明白朝慕青为何总是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躲开朝慕青那暧:昧的眸光道,“还早呢。”

    关于孩子的事,朝塍鲜少提起,她也不想,不是她不喜欢小孩子,只是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似乎谁都没有过够,谁都不想有所改变。

    “我该嫉妒你们好呢,还是取笑你们好呢。”朝慕青望着天上漂亮的云彩,眸光逐渐变得迷离道,“有些人一不小心便会怀上子嗣,而你们呢,恩爱到那般不像话的地步,怎么还怀不上?真是奇怪,我百思不得其解。”

    闲诗心里咯噔一下,朝慕青虽然是随口说说,但说得很有道理,她与朝塍有足够的夫妻之事,按理她早就该怀上子嗣,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难道我的身子出了问题?”闲诗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紧张得想大哭一顿,若是她身子出了问题,甚至和某些女人一样,不会生育,那她如何配得上朝塍?

    朝慕青一见闲诗那将自己视为千古罪人的可怜模样,顿时后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安慰道,“瞧我这臭嘴,该打。景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纯粹好奇而已。啊,我明白什么缘故了。”

    闲诗的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快要滚落,楚楚可怜地瞪着一惊一乍的朝慕青道,“姐,你快说。”

    朝慕青神秘兮兮地一笑,道,“你想呀,李太医给你看过诊,若是你的身子有恙,难道他会不告诉你?即便他不敢告诉你,难道不会偷偷告诉皇弟,让他哄着你天天必须吃些以补品为由的药?”

    闲诗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种情况不存在。”

    朝慕青暗吁了一口气道,“就是嘛,这就是说,你的身子毫无问题,有问题的是我皇弟。”

    “他?”

    不等闲诗的脸再次泛白,朝慕青连忙道,“别瞎想呀,皇弟那身子骨,肯定没问题,不然你们也不会那般恩爱不是?”

    对上朝慕青暧:昧的眼神,闲诗立即红着脸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不过确实很有道理,若是朝塍身子有疾,怎能那般热衷于夫妻之乐,并且神采奕奕的?

    闲诗糊涂了,俨然忘记了朝慕青并不专精于医术,也没有嫁过男人,如何懂得这般多的男女之事?

    “那为什么,我没有……”怀上子嗣。

    朝慕青欲言又止道,“肯定是某人动过手脚,暂时只图夫妻之乐,不想多添个人来打扰。”

    闲诗怔住了,不知道该相信还是怀疑。

    叹一口气,朝慕青道,“我是个老姑娘,按理没有脸面对你提这种事,但景曦,谁让我住在宫里,吃着父皇的住着父皇的,总得偶尔听他的话,你说是吧?”

    闲诗愕然,“跟皇上有何关系?”

    朝慕青摊手,“我也是被他父皇逼的,真的。但父皇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朝塍多大年纪了?该有孩儿了。虽然他远还没有即位,但只有一个女人已经被人说道了,若是还无子嗣,岂不是更要被人说三道四?说我皇家恐断了血脉?是以,父皇的意思,无论是男是女,先生个出来玩玩,堵了那些人的嘴。”

    先生个出来玩玩?

    闲诗更加愕然,这真是当今皇上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与皇上鲜少见面,是以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性情之人。

    朝慕青拍了拍闲诗的肩膀,道,“自然,父皇真正的意思,是想抱孙子孙女了。”

    闲诗疑惑道,“皇上不是已经有孙子孙女了吗?”

    朝慕青摇了摇头,“父皇最爱的便是母后,是以最爱的孩子便是我与皇弟。”

    闲诗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儿,闲诗问朝慕青,道,“既然你认为是他那边出了问题,为何来找我呢?不能直接跟他说?”

    朝慕青白眼,“谁能说得动他?他决定的事,无论是父皇,还是我,都是说不动的。若是我跟他提这件事,他没准几个月不理我,怪我嫉妒你们恩爱,阻挠你们了。”

    闲诗想帮朝塍辩白几句,但一想到自己这么久也没有怀上子嗣,不由地开始有些相信,朝塍是不是真的在他或者她的身上动过手脚?

    “姐,你是来指点我该怎么做的吗?”

    “终于聪明了。”朝慕青赞赏地竖起了大拇指道,“你得问他怎么回事,要么说服他怀个孩子,要么背着他动手脚。懂不?”

    一阵热风吹来,闲诗后怕地往后看了一眼,虽然没有朝塍的身影,但她有一种背叛他的感觉。

    因为朝慕青是奉着皇命而来,是以闲诗也不敢怠慢,便承诺道,“我会尽力的。”

    她会找时间探明原因,明白朝塍的心意,若是他说得有理,她便顺着他,若是他牵强无理,她便见机行事。

    毕竟,与他拥有一个孩儿,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不信他不喜欢,不期待。

    那孩儿,若是女孩,像他,必然极美,若是男孩,千万不要像他,以免从小又莫名地自卑。

    闲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朝慕青跟她告别离开都没有察觉,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只身一人回到了寝房,躺到了床上午休。

    朝塍不是忙着宫里的事,就是忙着宫外的事,鲜少有时间陪着她午休,但他总是会回来的,若是她强烈要求,他必然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是以闲诗哪怕一个人睡着,一颗心也是安宁的。

    但这个午后,因为想着子嗣的事情,闲诗翻来覆去地没有睡着,时间折腾久了,头便痛了起来,等到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的时候,好像有热乎乎的小虫子爬到了脸上。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就是容易滋生千奇百怪的虫子,闲诗伸出一只手,啪一下朝着自己的脸打过去,企图打死那只敢侵扰自己脸的虫子。

    谁知,她没有拍到什么小小的虫子,反而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脆响,她这一下,似乎打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上?

    微微睁开眼,那只虫子已经没有在自己的脸上攀爬,闲诗看见朝塍妖孽般的俊脸近在咫尺。

    “你怎么回来了?天黑了吗?”闲诗恍然以为自己一觉睡得太长,直到了天黑,可是,她感觉自己并未入睡多久,而寝房里的光线还算亮堂,且不是烛光。

    朝塍和衣在她身旁躺下,沉声道,“难得空闲,来陪你一起午休。”

    闲诗咧嘴一笑,“真是稀客。”

    朝塍在闲诗头上轻轻打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你是鸿鹄楼的姑娘似的。”

    提到鸿鹄楼,有些往事突然冒了出来,闲诗瞪着朝塍道,“虽然我去过鸿鹄楼,但我绝对不是鸿鹄楼的姑娘,但某些人,似乎确实是鸿鹄楼的常客。”

    朝塍只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尴尬地干咳一声道,“曦儿,我跟你解释。”

    闲诗故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佯装生气道,“去就是去了,何须解释?难道你要跟我解释,你去那儿不是找姑娘,而是找小倌?”

    朝塍从闲诗背后抱住她,道,“那时父皇要给我安排女人,连母……后也赞同,迫于无奈,我只能让他们误以为,我喜欢男人。但是在鸿鹄楼,我敢对天发誓,我找过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你。那也是我第一次吻女人。”

    两人已经恩爱数月,他的话闲诗自然相信,但念及那段并不灿烂的往事,闲诗还是在他胸口打了一拳道,“你那是吻吗?跟狗一样。”

    朝塍猛地将闲诗翻过来,佯装不悦道,“竟然说你男人是狗,那你是什么,狗娘?”

    闲诗气呼呼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闭嘴。”

    这么难听的称呼,他居然扣到她头上,真是气死人了。

    朝塍抱着闲诗,力度越来越紧,手脚则不如既往地不规矩起来,渗透出明显的讯号,“现在,狗爹想狗娘了。。”

    “唔——”闲诗不及回嘴,更不及防卫,便被他吻住了嘴……

    又是一个灿烂的白日,两人明明说好是午休的,可却变成了这副光景,似乎,他们之间的午休从来都没有安安分分地完成过。

    自然,不安分的永远不是闲诗。

    与朝塍的曾经,确实有那么一些可怖之处,譬如儿时的巨蟒山,譬如鸿鹄楼的顶层,譬如承欢河边……但因为两人已经相爱,那些不完美的记忆也会渐渐有了新的诠释,变得可爱,只是,有些回忆,还待坦诚的解锁,那便成了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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