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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暖暖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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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塍做这番动作之前,闲诗还实心实意地以为,这个男人对自己或多或少都有真心,是宠着自己的,但在他做这番动作之后,非但闲诗瞬间露在棉被外的身躯拔凉拔凉,连心肝儿也拔凉拔凉。

    原来,在他紧要的利益面前,还是会牺牲掉她,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才不管她冷不冷,累不累,疲不疲,伤不伤,病不病。

    对许多女人而言,月事也是一种疲累,是一种伤痛,可他明知她身子不便当,竟还要使唤她为他去端药,真是个良心被狗吃了的臭男人!

    唉!

    闲诗心里哀叹一声,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就不该自作多情地给他去太医院抓药,抓也就抓了,何必还亲自给他熬煮?熬也就熬了,何必还给他一直温着?温也就温了,何必还要告诉他是她熬煮的?她这个傻瓜,笨蛋,对他安的是什么心?

    她一定是丢了心,才会做了那么多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以至于他得寸进尺,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傻事,闲诗也不介意再多做一件,反正,被窝里的热气已经被这个男人给败光了,她即便能够再一股脑儿地钻进去,暂时暖和起来不说,恐怕还要被他把棉被再掀起来,反复折腾,得不偿失,不如速战速决。

    想通之后,闲诗也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迅速拿起外裳披上,飞快地穿上鞋,奔向了药罐。

    盛药的碗早就置放在桌上,闲诗隔着防烫的布帛将药罐抱到了碗边,一只手捏着药罐的一边微微倾倒,一只手捏着盖子微微侧掀,纯澈的药水从缝隙里汩汩流到了碗中,不多不少正好一碗。

    当闲诗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碗,不经意地朝着床上瞟去一眼时,惊得差点摔了药碗。

    原先只是侧坐在床畔的朝塍,此时此刻,居然已经脫了衣裳鞋子,坐在了被窝之中。

    他的脊背靠在床背上,戴着烫金眼罩的脸朝着闲诗,黑眸一眨不眨,仿佛极为专注于她手中端着的药水。

    这男人动作倒是快,她倒药端药这么会儿时间,居然能够无声无息地上了床,闲诗一边感慨着,一边在床边停住脚步,将手中的药水端递过去,沉着脸冷声道,“喝吧。”

    朝塍的双手反常地全藏在被窝之中,淡淡地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药水,沉声道,“爷怕烫,你尝尝看,不烫再说。”

    闲诗没有注意到他最后一个字,说的是再说不是再给。

    这男人真是难伺候,果然是皇帝的儿子,娇贵娇惯得很,闲诗一边心里嫌弃着,一边任劳任怨地乖乖将嘴凑到碗边,触了触黑漆漆的药汁水。

    药汁其实是有些烫人,但闲诗却一本正经道,“刚刚好,不冷不烫。”

    再一次地,闲诗又将药碗端递过去,一心以为朝塍这次一定会接。

    谁知,他那双手仍旧没有从被窝中伸出来的意思,反而一脸平静地望着闲诗,淡淡启口要求道,“爷手冷得没了力气,麻烦你喂一下爷。”

    闻言,闲诗端着药碗的双手微微地颤了颤,她没有听错,这男人在装弱,他居然说他的手冷得没了力气?谁信?若是他手没力气,方才谁给他脫了衣裳?难道是鬼?

    闲诗一脸怀疑地瞪着朝塍,不客气道,“你把双手伸出来给我瞧瞧。”

    言外之意,她要鉴定一下他那男人的双手是不是真的变成柔弱无骨了。

    朝塍藏在被窝中的双手纹丝未动,“说了没力气了,怎么还有力气拿出来?要不你自己来拿?”

    闲诗盯着覆盖着他的棉被,估摸着他双手所在的位置,这叫她怎么好意思伸进去拿?万一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她的脸往哪里搁呢?

    当然,她可以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狠心一把将棉被掀开,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会用同样恶劣的办法对付他,而且,这被窝她也有份,此刻里头定然已经恢复了温暖,她哪里舍得将自己可以共享的温暖掀开?

    最关键的是,她心里清楚得很,这男人根本就是在装弱,哪里会真的双手无力?所以,无论鉴不鉴定,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闲诗微微气红了眼睛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呀,这种事情有必要装弱吗?不是我不想喂你,而是你根本不需要喂,何必呢?”

    倘若他是真的病重,她自然是愿意喂他的,就像她从前对待花流云一样。

    谁知,原先还心情甚好的朝塍,在听了闲诗这番话之后,俊脸居然突然变得阴沉,声音更是骤冷下来,道,“爷如今难道不是你的夫,他喂得如何爷喂不得?”

    “他?”这人突然跟别人比较起来,闲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了半饷才猜测到,难道他说的是花流云?

    两人四目相对,朝塍的眼神让闲诗确定,他对比的对象就是花流云。

    这男人是在吃醋吗?

    闲诗一点儿雀跃的心思都没有,只觉得这个男人可笑、顽固到令她头疼,“他腿脚受伤了,跟你情况能一样吗?”

    这话闲诗也是实事求是,但听在朝塍的耳朵里,却是她在偏袒花流云。

    一时间,心中的不满与醋劲不由地更浓,朝塍冷声道,“是,他腿脚受伤,但手并未受伤。”

    这话说得,好像她不该去给双手健全的花流云喂药,而是该给他这个双手无力的人喂药,只有给他喂药才是天经地义,否则便天理难容似的。

    就在闲诗迟疑间,朝塍颇为不耐烦道,“端走倒了,爷不喝了。”

    就像是个跟长辈赌气的孩子,朝塍动作爽利地转了个身躺了下去,留给闲诗一个生气的背影,看得闲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她印象中成熟稳妥的男人吗?这还是比她大上好几岁的男人吗?

    终究不想将自己的一番心血废弃,闲诗暗叹了一口气,腾出一只手,微微俯身拍了拍朝塍的肩头,道,“转过来,我喂你。”

    她就不该对他心软,或者说心存善意,这不,心软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的。

    朝塍窝在棉被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对她死了心,不屑再喝。

    “再不喝就凉了,”闲诗抿了抿唇,以嘲讽的口吻道,“娇贵的太子殿下,请转过来开一开金口如何?否则,我真倒了?”

    闲诗暗暗对自己道,她就再等一会儿,一会儿之后,他若是再不配合,那她哪怕再心疼,也狠心将药汁倒掉,就当她好心当成驴肝肺,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去给他献什么可笑的殷勤,做那些傻子才做的事。

    就在闲诗打算默默地转身离开之际,朝塍竟突然转过了身,且黑着脸缓缓坐直了上半身,以行动标明了他配合的态度。

    闲诗瞪着他不善的面色,讥诮地撇了撇嘴,但还是说话算话地坐到了床畔,用汤匙舀起一勺药汁递至朝塍的嘴边,也学着他不吭一声,只以动作说话。

    朝塍垂着眼眸,没有看闲诗一眼,但嘴巴却配合得微微张开,将一勺药汁缓缓地喝进嘴里。

    比起曾经的花流云,他喝药的姿态更闲矜贵优雅,但速度却缓慢至极,几乎是一滴一滴地喝进了嘴里。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解,认为那汤匙里的药汁不是滚烫不已,就是鲜美得如琼浆玉液,必须缓慢地珍惜才能品出其中真味。

    这样喂了几勺之后,闲诗终于忍不住问道,“好喝吗?”

    朝塍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喝,你放了糖?”

    闲诗无语,她明明一粒糖都没放,方才她在尝温度的时候也知晓了药汁的味道,分明是苦涩不已的,但这男人的意思,似乎是这药汁有甜味?

    究竟是她不记得自己放了糖,还是她与他之中必定有一个人的味觉失了灵?

    闲诗摇了摇头,以诧异的眼神看着朝塍,手里则继续喂着。

    随着药汁一勺一勺地被朝塍喝下,朝塍那黑沉的脸色也在一点一点地转好,闲诗看出来了,绷紧的心弦也变得松垮,只感慨这太子爷难伺候。

    莫非,身份地位越是高高在上的人,便是这般难以伺候?

    在许多人眼中,如今她的地位也在某种程度上变得高不可攀,是以闲诗连忙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变得跟朝塍这般难伺候,不受人喜欢,甚至还要被人背地里说坏话,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但朝塍这种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想必根本不会有她的这番领悟,就算领悟了恐怕也不屑一顾。

    药碗快要见底时,朝塍突然又启口道,“这药感觉不错,喝了喉咙立时舒服许多,需要喝几剂才有效?”

    闲诗未作多想,如实回答,“一般而言,一日一剂,一日三次,连喝三至五日便能药到病除。”

    朝塍点了点头,眸光沉沉地盯着闲诗道,“那接下来便麻烦你了。”

    男人这意思是……他要继续喝药,让她继续熬煮之类的伺候?

    闲诗想了想道,“我是没问题,但你……你能一日三餐都在这儿喝吗?”

    自从她进宫之后,她睁眼之后绝对看不到他,只能等到夜深人静,她已经上床之后,他才会匆匆回来,所以她不认为他还有闲暇,特意为一碗药而赶回来。

    想必这男人是出了宫,就像以前那般,或者在鸿鹄楼,或者在承欢河等地方,是以才会早出晚归。

    朝塍忽地揽住闲诗的腰肢,吓得闲诗浑身一振,“一个人太孤单了,想爷一天到晚陪着你?”

    确实,闲诗待在这个陌生的宫里,虽然没有几日,但却深深地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孤单与悲凉,她的夫君她不喜欢,作为唯一她所认识的人更不能陪伴在她身旁,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庄严肃穆的皇宫中,毫无乐趣可言……

    面对朝塍自作多情的询问,闲诗使劲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要不,你把药带在身边,让人随时随地可以熬煮给你喝?”

    朝塍也跟着摇了摇头,“不行,不是你亲自熬煮、倾倒、端奉、喂哺的,不甜,也没有药效。”

    这是哪里来的道理?但闲诗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立时红了脸道,“胡扯八道。”

    朝塍一边将她的腰肢揽得更紧,好像巴不得直接将她拎进被窝中去,凑近她耳边沉声道,“是不是胡扯八道,试一试就知道。记住了,不是你亲自伺候的,爷可不喝。”

    男人这亲昵的言行惹得闲诗脸红到了耳根,忍不住抱怨道,“你可真难伺候。”

    朝塍意味深长道,“爷其实挺好伺候的,不过,只喜欢让你难伺候。”

    这个坏蛋!闲诗一边使劲地将他放在自己腰肢上的手往外拨,一边道,“我去把碗放下。”

    朝塍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腰肢,沉声道,“快去快回,被窝里太冷,等着你来暖。”

    闲诗站直了身躯,一边朝着桌子走去,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道,“这个死男人,居然让她一个弱女子暖被窝,真是可恨啊!”

    等闲诗回到了床边,正犹豫着在上床之前将外裳脫了,还是上床之后再脫的时候,朝塍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一把将她身上披着的外裳拽下,随意丢到了旁边,继而双手抱着她的腰肢一个使力,轻易便将她提携到了床内侧。

    “啊——”闲诗轻轻地尖叫了一声,身子才刚刚沾上了床褥,便又迅速被朝塍动作敏捷地塞进了被窝之中。

    置身于被窝中的刹那,闲诗才知自己受了骗上了当,这已经十足温暖的被窝哪里还需要她来暖和?原来这男人只是找了个气她的借口来叫她上:床,而并不是真的要她来暖床。

    闲诗哪里知道,她在被窝里的存在对朝塍而言,就是暖床的,当然,表面上说的是暖床,实质上暖的却是他的身与心。

    馨香入怀,朝塍情不自禁地将闲诗揽入怀中,薄唇迫切地凑了过去,欲吻个天翻地覆。

    既然尝不了鲜,亲个够总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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