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远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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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禅忍不住问，“等谁？”
牟明山扔下酒杯，抓起酒坛，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醉了九分！
“高人说，让我等，等一个，从净思山下来的少...少年......”
容九禅心唤：“师傅！”
他用所有的坚强垒砌的那堵围墙，在这一刻，坍塌的不成模样。
纵使思念已成河，归寂之魂已无法归去来兮！容九禅蜷缩在木椅上，望着沉醉过去的牟大叔，泣不成声。
千山万里，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也见不到他曾经的筹谋和孤寂！
那是何样的孤独啊，才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外人！
层层思念落地成泥，纵使千年等待，等来风等到雨，可是再也等不到那个最好的师傅了。
哪怕师徒的缘分只有一日，师徒的情分累世不变！
容九禅将人扶回房间安置好后，回到自己房内。
望望窗外的天色，夜即将来临，他向往常一样点燃那盏油灯！
这是他第三十三次点燃这盏夜行灯。
坊间流传这样一种说法，亡魂过黄泉路时，若是没有生前亲近之人为之点一盏夜行灯，那就永远走不过去，一直在黄泉路上来回徘徊！
所以，他点了这盏夜行灯！
容九禅双手捧着这盏灯，小心翼翼，像捧着一个新生儿一样。
腹中有千言万语，说出口时，竟然毫无一字。
容九禅对着灯，长坐到天明。
后来，牟明山强迫容九禅跟着他学医，容九禅拒绝不得，也跟着钻研起医术来。
牟明山唤容九禅为小禅，经常带他去山里采药，从不曾让他抛头露面。
从醉酒那次后，两人很有默契，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问。
不知是何缘故，容九禅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这是他第九十九次点燃夜行灯，他想念的人，却不曾入梦一次。
过了百日，这盏灯就不会再燃起了。容九禅望着那盏灯，久久没有睡意。
挑灯长坐，早已成了习惯。
他像往常一样在灯下看医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容九禅轻手轻脚的起身，正准备朝外走，外面的动静大了起来。
容九禅加快脚步，就在他伸手打开门栓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
牟明山用眼神示意容九禅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容九禅犹豫不懂，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牟明山应声道：“来了！来了！”
迫于辈分，容九禅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没有躺下，躲在门后悄悄观察外面的动静。
牟明山打开门，发现来敲门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
那人急切道：“牟大夫，请您快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夫人难产，快不行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牟明山的常说的一句话。作为医者，救人不得耽误，他立即答应，“行，我拿药箱！”
牟明山提着药箱跟着那汉子走了，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出了门。
马车跑的飞快，两炷香后，到了苏家大院。
牟明山被管家直接带到苏夫人的内房，房内早已乱成一团，跪的跪，哭的哭，端着一盆血水的小丫鬟差点撞到牟大夫，还被管事的骂了几句。
事态紧急，牟明山立即净手，打开药箱，直接就诊。
那苏夫人早已失去了意识，这可不好办。情急之下，只好施针，将大人唤醒才是首要之重。
三针下去，没有反应；
七针下去，依然没有反应，牟明山开始慌了，他接诊过无数产妇，七针下去还没反应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牟明山感觉自己周身在冒汗。
最多再下两针，如果还是没有醒过来，那就束手无策了。
牟明山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不停的冒汗珠，有小丫鬟前来擦汗，他屏退了。
一向医术高明的牟大夫，现在竟然束手无策，这让苏家上下像炸了锅似的。
容九禅悄悄跟到苏家大院外，一直在暗处候着，许久不见人出来，又听见里面嘈杂纷乱。
他一时着急，随手画了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待符咒燃尽时，他眉头紧皱，心道：“不好！”
顾不了太多，他直接朝苏家大门奔去，被守门的拦住了去路，他忙说自己是牟大夫的助手，是来送药的。
与此同时，里面嘈杂更甚，容九禅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就跑了进去，守门的人也没再拦着。
容九禅还没跑到内宅，就跟出来的牟明山正好相遇。牟明山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说：“没救了！没救了！”
容九禅急道：“牟叔，有救！”
牟明山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呢？”
容九禅忙说：“现在顾不得太多，救人要紧！”
牟明山是被容九禅带着返回内宅的，已经宣告没救了，突然有人跑进来说有救，大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容九禅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咬破直接的食指，对着符纸绘画符纹。一道血符随即而成，容九禅将血符凭空而化，对着牟明山说，“牟叔，准备下针！”
牟明山取出工具，茫然问，“从哪里下针？”
“扎胎儿子庭穴！”
牟明山医术高超，这点难不倒他，迅速找准胎儿的子庭穴，一针扎下去。
下针的刹那，苏夫人也恢复了呼吸，下针后片刻，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寂静的内宅。
顺利生产，母子平安！这对苏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牟明山绷了很久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松懈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容九禅是怎么知道扎子庭穴就可以救出那对母子的。
母子平安，容九禅也会心一笑，他顾不上那些看向自己的惊讶目光，对着牟明山抱拳，“牟叔，好针法！”
苏家管家挽留二人到前厅就坐喝茶，本想婉拒，奈何产妇发话，定是要留救命恩人吃一盏茶。
恭敬不如从命，二人只得跟随管家到前厅就坐喝茶。
回去的路上，牟明山问容九禅，“小禅，你是怎么知道扎胎儿子庭穴就能顺利生产的？”
容九禅说：“牟叔，我见您许久未出，猜定事情不是很顺利，我用符咒问过冥......”
牟明山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他也不追根到底的问，只问：“那进去后呢？”
容九禅感激一笑，“进去后，我用血符开灵，发现难产是因为胎儿咬住了脐带......”
牟明山眉开眼笑，“原来如此，今晚，是你救了苏家母子！”
容九禅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忙道：“是牟叔您，针法好，没有您施针，苏家母子也难保平安！”
两人相视而笑。
从此，牟大夫和他的助手开始声名远扬，深受方圆百里民众的尊崇。
后来，各种不同版本的故事流传于坊间。
话本故事越来越多，竟然越传越变味。其中有一种说法开始到处流窜，说牟大夫和他的助手小禅有通天之本事，还有可以去阴间将死了的人给要回来的本领。
传说越来越离奇，后来传的跟真实事件没有丝毫关系了，不再是苏家母子，而救的是皇亲国戚，甚至还流传出，牟明山和他的助手收到了本家上百辆金银的赏赐......
故事流传错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人开始打听牟明山身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
这让牟明山有些着急了，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一切都变得无法掌控了。
更可怕的是，净思山山上有人下山，专门在镇上打听小禅的消息。
一夜无眠，思索再三，牟明山有了自己的注意。
翌日清晨，容九禅精神焕发的从屋里出来，就看见牟明山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包袱。
“牟叔，您这是在做什么？”
牟明山没有回头看他，自顾自的收拾他的那些宝贝草药，很不屑的说：“这破地方，荒无人烟的，养家糊口难呀！”
容九禅尴尬的笑笑，“牟叔，我可以少吃点......”
牟明山丢下包袱，很想给容九禅一个爆头栗子，扬起的手又收回去，“臭小子，我稀罕你少吃点啊？”
容九禅无意识的偏头，再次笑道：“那你少吃点呗！”
牟明山做出嫌弃状，“我呸！你不知道说养活我这个老大叔啊？”
容九禅笑道：“好好好！我养你啊！”
牟明山得意道：“行，那背上这个包裹，跟我走！”
容九禅不解，“为什么？”
牟明山装作不耐烦，“你问我为什么？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吃回去了啊？”
容九禅：“......我会养你的，只是，可不可以不走啊？”
牟明山坚决而坚定，“不可以！”
背上行囊，远走他乡！
容九禅忍不住问，“等谁？”
牟明山扔下酒杯，抓起酒坛，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醉了九分！
“高人说，让我等，等一个，从净思山下来的少...少年......”
容九禅心唤：“师傅！”
他用所有的坚强垒砌的那堵围墙，在这一刻，坍塌的不成模样。
纵使思念已成河，归寂之魂已无法归去来兮！容九禅蜷缩在木椅上，望着沉醉过去的牟大叔，泣不成声。
千山万里，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也见不到他曾经的筹谋和孤寂！
那是何样的孤独啊，才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外人！
层层思念落地成泥，纵使千年等待，等来风等到雨，可是再也等不到那个最好的师傅了。
哪怕师徒的缘分只有一日，师徒的情分累世不变！
容九禅将人扶回房间安置好后，回到自己房内。
望望窗外的天色，夜即将来临，他向往常一样点燃那盏油灯！
这是他第三十三次点燃这盏夜行灯。
坊间流传这样一种说法，亡魂过黄泉路时，若是没有生前亲近之人为之点一盏夜行灯，那就永远走不过去，一直在黄泉路上来回徘徊！
所以，他点了这盏夜行灯！
容九禅双手捧着这盏灯，小心翼翼，像捧着一个新生儿一样。
腹中有千言万语，说出口时，竟然毫无一字。
容九禅对着灯，长坐到天明。
后来，牟明山强迫容九禅跟着他学医，容九禅拒绝不得，也跟着钻研起医术来。
牟明山唤容九禅为小禅，经常带他去山里采药，从不曾让他抛头露面。
从醉酒那次后，两人很有默契，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问。
不知是何缘故，容九禅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这是他第九十九次点燃夜行灯，他想念的人，却不曾入梦一次。
过了百日，这盏灯就不会再燃起了。容九禅望着那盏灯，久久没有睡意。
挑灯长坐，早已成了习惯。
他像往常一样在灯下看医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容九禅轻手轻脚的起身，正准备朝外走，外面的动静大了起来。
容九禅加快脚步，就在他伸手打开门栓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
牟明山用眼神示意容九禅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容九禅犹豫不懂，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牟明山应声道：“来了！来了！”
迫于辈分，容九禅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没有躺下，躲在门后悄悄观察外面的动静。
牟明山打开门，发现来敲门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
那人急切道：“牟大夫，请您快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夫人难产，快不行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牟明山的常说的一句话。作为医者，救人不得耽误，他立即答应，“行，我拿药箱！”
牟明山提着药箱跟着那汉子走了，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出了门。
马车跑的飞快，两炷香后，到了苏家大院。
牟明山被管家直接带到苏夫人的内房，房内早已乱成一团，跪的跪，哭的哭，端着一盆血水的小丫鬟差点撞到牟大夫，还被管事的骂了几句。
事态紧急，牟明山立即净手，打开药箱，直接就诊。
那苏夫人早已失去了意识，这可不好办。情急之下，只好施针，将大人唤醒才是首要之重。
三针下去，没有反应；
七针下去，依然没有反应，牟明山开始慌了，他接诊过无数产妇，七针下去还没反应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牟明山感觉自己周身在冒汗。
最多再下两针，如果还是没有醒过来，那就束手无策了。
牟明山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不停的冒汗珠，有小丫鬟前来擦汗，他屏退了。
一向医术高明的牟大夫，现在竟然束手无策，这让苏家上下像炸了锅似的。
容九禅悄悄跟到苏家大院外，一直在暗处候着，许久不见人出来，又听见里面嘈杂纷乱。
他一时着急，随手画了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待符咒燃尽时，他眉头紧皱，心道：“不好！”
顾不了太多，他直接朝苏家大门奔去，被守门的拦住了去路，他忙说自己是牟大夫的助手，是来送药的。
与此同时，里面嘈杂更甚，容九禅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就跑了进去，守门的人也没再拦着。
容九禅还没跑到内宅，就跟出来的牟明山正好相遇。牟明山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说：“没救了！没救了！”
容九禅急道：“牟叔，有救！”
牟明山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呢？”
容九禅忙说：“现在顾不得太多，救人要紧！”
牟明山是被容九禅带着返回内宅的，已经宣告没救了，突然有人跑进来说有救，大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容九禅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咬破直接的食指，对着符纸绘画符纹。一道血符随即而成，容九禅将血符凭空而化，对着牟明山说，“牟叔，准备下针！”
牟明山取出工具，茫然问，“从哪里下针？”
“扎胎儿子庭穴！”
牟明山医术高超，这点难不倒他，迅速找准胎儿的子庭穴，一针扎下去。
下针的刹那，苏夫人也恢复了呼吸，下针后片刻，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寂静的内宅。
顺利生产，母子平安！这对苏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牟明山绷了很久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松懈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容九禅是怎么知道扎子庭穴就可以救出那对母子的。
母子平安，容九禅也会心一笑，他顾不上那些看向自己的惊讶目光，对着牟明山抱拳，“牟叔，好针法！”
苏家管家挽留二人到前厅就坐喝茶，本想婉拒，奈何产妇发话，定是要留救命恩人吃一盏茶。
恭敬不如从命，二人只得跟随管家到前厅就坐喝茶。
回去的路上，牟明山问容九禅，“小禅，你是怎么知道扎胎儿子庭穴就能顺利生产的？”
容九禅说：“牟叔，我见您许久未出，猜定事情不是很顺利，我用符咒问过冥......”
牟明山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他也不追根到底的问，只问：“那进去后呢？”
容九禅感激一笑，“进去后，我用血符开灵，发现难产是因为胎儿咬住了脐带......”
牟明山眉开眼笑，“原来如此，今晚，是你救了苏家母子！”
容九禅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忙道：“是牟叔您，针法好，没有您施针，苏家母子也难保平安！”
两人相视而笑。
从此，牟大夫和他的助手开始声名远扬，深受方圆百里民众的尊崇。
后来，各种不同版本的故事流传于坊间。
话本故事越来越多，竟然越传越变味。其中有一种说法开始到处流窜，说牟大夫和他的助手小禅有通天之本事，还有可以去阴间将死了的人给要回来的本领。
传说越来越离奇，后来传的跟真实事件没有丝毫关系了，不再是苏家母子，而救的是皇亲国戚，甚至还流传出，牟明山和他的助手收到了本家上百辆金银的赏赐......
故事流传错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人开始打听牟明山身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
这让牟明山有些着急了，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一切都变得无法掌控了。
更可怕的是，净思山山上有人下山，专门在镇上打听小禅的消息。
一夜无眠，思索再三，牟明山有了自己的注意。
翌日清晨，容九禅精神焕发的从屋里出来，就看见牟明山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包袱。
“牟叔，您这是在做什么？”
牟明山没有回头看他，自顾自的收拾他的那些宝贝草药，很不屑的说：“这破地方，荒无人烟的，养家糊口难呀！”
容九禅尴尬的笑笑，“牟叔，我可以少吃点......”
牟明山丢下包袱，很想给容九禅一个爆头栗子，扬起的手又收回去，“臭小子，我稀罕你少吃点啊？”
容九禅无意识的偏头，再次笑道：“那你少吃点呗！”
牟明山做出嫌弃状，“我呸！你不知道说养活我这个老大叔啊？”
容九禅笑道：“好好好！我养你啊！”
牟明山得意道：“行，那背上这个包裹，跟我走！”
容九禅不解，“为什么？”
牟明山装作不耐烦，“你问我为什么？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吃回去了啊？”
容九禅：“......我会养你的，只是，可不可以不走啊？”
牟明山坚决而坚定，“不可以！”
背上行囊，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