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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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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了,和上次一样,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吧。这次我倒是也去了很多地方,世间也没那么令人生厌了。等待是种美好的体验,在你惦记他人时,他人也惦记着你。

    又是一个夜,星星还是那么耀眼,他会不会也里面呢?这样看着我?那样多美啊。

    “欸,你和他这么久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对着星光熠熠下悠然摇摆的白菊问到。

    “温柔,是他。为我浇水,擦拭灰尘,用个小铁锹为我松土。”我拉尖声带答到。

    “真的吗?我也觉得呢!他真是世间最温柔的人了,要是他也能爱着我就好了。”

    “诶?怎么说?”

    “他啊,只是帮我当朋友吧。毕竟,我们都是被世间厌弃的人,只不过在这冰冷的世间相互取暖罢了。我是喜欢他,他也许也是。但我的程度更高,我把这称之为爱。你明白吗?”

    “大概吧,霖心眼中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呢?”

    “钱?安定的生活?嘖,这都是世人的东西,不能称之为爱。陪伴与理解,只有这才称得上吧。这么说吧,我想你了,想今天留在这儿陪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我。那么你就在这儿,什么班啊,什么课啊,统统不理。无论我怎么哭,怎么悲伤也都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风凉话,也不会离开回避。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让我哭个够,哭到眼泪干涸,哭到晕厥。”

    “难道他不是吗?”

    “对。所以我爱他,他对世间的产物——钱、社交、礼仪,甚至生死都置之度外,只活在自己的心中,很纯粹。但是他好像总有什么心事和秘密,我也无从探究。”

    “啊?这样吗?不过你会相信他,对吧。他一定是爱着你的,只是不知如何表达而已,你不也是吗?”

    “嗯,那倒也是。”

    “晚安,霖心。”

    “晚安。”

    白昼之夜,如此明亮。群星的光辉除去黑暗,这时的它远胜太阳。一夜无梦、安然入眠,以至于第一次比麻雀起的还早。拿来喷剂与纸巾,认真打理着窗台上的花。在水珠浸湿后,阳光下的它散发着洁白的光。纯洁的花啊,他同你一样,都是纯粹的,禁不得丝毫污秽。你们无时无刻都散发着自己的光,无论世间如何。

    我想着想着倏然留意到,在黢黑土壤中的一点白,那是一片花瓣。我默默地偏开头,笑容渐渐消散。花,总有飘谢时,人也一样。他一直照顾着花,一起生活,一起成长,一起喜悦,一起悲伤,而如今它好像,快不行了。

    泡上一杯红茶,这次我是做了功课的。从叔家上取下一本书,“颓废?可我若不这样就活不成。较之那些指责我的人,叫我去死的人更为难得。死了利索。而人们偏偏不说‘去死!’心胸狭窄、精打细算的伪善者们!”一张书签滑出来,这上面是他的笔迹:“即使那么痛苦不堪,但一想到自杀时还是会大方悲鸣,倘若哪天杏花看了再说吧。”我将书放回去,人一直盯着手上的书签。空气肃杀,心悸愈发明显。对了,书架上有本很特别的小册子。枫叶色的外壳上带着白桦树似的纹路。对,就和那本《こころ》一样,名字是手写的——杏。我站在椅子上勉强够到他,“此书献给张霖心。”

    《杏》

    “生命之花绽放,白菊也是如此羡慕。我不会去在乎世人的一切,那些都过于恼人。但就在半年前,一个叫张霖心的女生以一种近乎蛮横无理的方式闯入了我的生活。这家伙真是他烦人了,一直缠着人不放,简直是怨鬼。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话题,毫无意义的问题都出自她口,真是比《神曲》还难受。

    终于,我受够了,爆发了。对她提出了我的质疑,没想到崩溃的竟是她。更令人惊愕的是,随着她一起崩溃的,还有我苦心经营十几余年的防线。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诉,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东西在颤动,是手吗?是嘴唇?是眼眶?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说。或说,更多是心灵的震颤吧。

    她溺于悲伤之中,我将她背回家。她一直在挣扎着、低语着,好像在逃避什么。我的手腕被握出一道手环,红的。我感到了悲伤,只是第一次为别人感到悲伤,我一直守在床边,直到进入梦中。

    当我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消失不见,宛若黄粱。可她留下的印记是真的;留下的晚宴是真的;留下的温度是真的。心墙被这温度溶出个口子,而我则为其补上一道门,以便她进出。

    尔后,我们正式的同坐一桌进餐,在余晖斑斓的河畔散步,感受着彼此心的距离。听着人家奏响的钢琴曲,慢慢沉浸在夜色中。后来,我还专门去造访了那位钢琴手。那位先生叫牧栀优,是个作家。那晚他见我们迎着夕阳漫步的情形,让他想起了‘遥远日子的回忆’他是用的这个词于是便为我们弹了一曲,当然他说他并不是很会弹钢琴,是过去一个朋友叫他的,所以还请我们原谅。他很有趣对吧,有空的话一定带她去拜访他,他也很想见见他。

    随后,我踏上了归乡的火车。山峦叠嶂、川流交错,三两片木舟荡漾水面,渔夫在其上小憩。倘若当初不是在城里居住、上中小学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这才是最自然,最纯粹的生活。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人心的污浊,有的只是宁静安好。

    至于她的心墙,貌似比我还厚。她对于世人有的好像不是如我这般得冷酷、轻蔑,而更像是一种厌弃。我父亲安排了一次相亲,对我这个年纪的人还过早,但因为先前复查时医生说病情恶化,最多还有四个月,所以才有了这一出。不过,我依然遵从了自己的本心,这就够了。芸芸众生纷纷扰扰中能遵从者,又有几何?

    我决定再一次,在我的光熄灭之前照亮那高墙后的黑暗。在黑暗中寻到一处火炬,用尽全力将其点燃,如此足矣。

    我实在意外,自己竟对人此般倾心。那么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回到过往的黑暗中去了,见过光明的人都理解。我开始改变自己,态度、语气、用词、行为……唯一不变的,是爱这一本质。刘渔樵,像梅勒斯那样。夕阳的余晖总是最耀眼;清晨的月总是最洁白;萤火在将就时也发出远超平日的光。”

    我这次没有再哭泣,只是浑身乏力,恨不得直接倒在地上再起不能。现在,他还没有回来。他这些日子来都在使我开朗,使我走出心墙,全然不在乎自己。我居然还怀疑过他,不信任他。张霖心,你真是世上最蠢的庸人,与那些世俗小人又有什么不同呢?一个纯粹的、对你永远饱含耐心爱意的人,他走了,你竟没有丝毫察觉。我捂住嘴跪倒在地,曾经如桃源宁静的房间只落得一片死寂。

    “叮铃铃,”风铃响了,白菊正高昂地起舞,它们在诉说着什么呢?“叮铃铃,”又响了,这个是门铃!我愣愣地望着那边,铃声渐消,咔的一声。杏从手中飘落,我紧紧地抓住他,衣服满是褶皱。没有哭泣,也不能再哭了。我也明白了:心墙的价值不在于将谁阻隔在外,而是将谁拥入其中。

    “怎么了?”他的目光如熠熠星光般沁人,无意中瞥见地上的《杏》,渐渐低下头说,“看来……你都知道了。”

    “那……”我带着愠怒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手摇拽着他的肩。他只是沉默,一直不愿正视我。

    我偏过头,时钟“滴答滴答”,泪水也悄悄滑落。“你,”带着呜咽的我终于开口到,“真的,真的会离开吧。”

    “会的哦,”他两眼唏嘘,“但我永远不会离去。”

    “什么意思?”

    “离开是暂时的,这有各种原因,谁都有离开的时候到。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永远的去了。一去不复返的人便是离去了,我们能做得也只是‘一期一会’。即使我一度离开,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陪着你,不是吗?”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摇摇头,他歪头微笑着,“关于我的病,不必担心。你瞧,我不是回来了吗?‘庸医’不是错了吗?奇迹不是发生了吗?人应当考虑明天,否则那只会愚昧、短浅、麻木。但我们也要为今天而活呀!总不能一直沉沦在对明日的忧心中吧。”他抱着我,轻轻撩动我的黑发。

    心顿时明朗了,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直捣最深处,我以前从未见过,甚至不知道。我把脸凑上去吻了他,深情的凝望着他,一段霞光穿过窗帘飞到他脸上。忍俊不禁,相觑而笑,墙塌了,只是被侵蚀的瓦砾。

    “走吧,我们去拜访先生。”

    熙攘的街头,我们并肩相拥。随着永不停歇的车流漫步,三层树影交叠撩过,我们到了先生门前,先生像是住在森林中的隐士。门敞开着,随时欢迎任何人,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人来这儿。我们进去后,先生正与一位优雅的女士讨论着关于书的事。应该是编辑,但感觉更像是先生夫人。

    我们在一旁等候,虽为先生,但年龄与我们相仿,估摸着大两三岁。先生面色似云,神姿飘逸。谈吐自然,言语热情,但又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令人尊敬的长者之气。

    “那就这样吧,紫阳,下次见。”女士起身离开,经过客厅时冲我们嫣然一笑,那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先生背对着落地窗示意我们坐下,他的生活难免让人想到海的彼岸。席地而坐,客厅只有一个广播器、一个茶几、一张木台,跟被炉神似,简单但一点不简陋。半掩着的阳台上有一架钢琴,墙上挂的,大概是小提琴吧。

    “又见面啦,樵。”先生的声音很是亲近人。

    “嗯,先生。”樵诚惶诚恐,“抱歉,先生,那个忘记给您带了,我这就去取。”还没等先生开口,他便离开了。“莫非,这位就是?”先生惊喜地转向我。

    “您好,先……先生。我,叫,张霖心。”我很紧张,在先生开口那一刻我便明白为什么樵会如此尊敬他。先生,也是个温柔的人呢!可能比我们都要好。

    “嗯。”先生若有所思,下颚搭在手背上,一只黄色的手环很是精致,“想必你还没准备好吧?很多很多的话,很多很多的事。”

    “先生,”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而他的口吻又是那么让人想敞开心扉,“是的。”

    “爱,是吧。”先生的感叹像是清晨的朝露,“但可能不止吧。”

    “啊!”红晕悄悄爬上脸,“我想他已经明白了,否则也就不会这般对我了。”

    “哈,”先生的长叹化作香烛的芬芳,“人生真是万壑川流啊,来来回回,弯弯绕绕,最后又是一样的光景。”

    我有些震惊,不知道怎么做。

    “人是不会踏入相同的河流的,但不同的人会。爱河,溺而不返者多矣,当审时度势啊。可你已经明白一切情况,为什么还不愿意前进呢?”

    “先生,不是我不想前进,只是觉得他有所保留。不然,他应该会主动的,不是吗?”

    “哼,”先生会心一笑,“的确,他是有犹豫。只是也同样出于爱,害怕会伤害到你,毕竟他是行将木就之人。他希望你能摆脱过去的阴影,但又不想让你处于新的阴影里。可他不知,这样还是会使你处于阴影中。人,难逢知己。既然你认为他已经明了于心,那么你也当明白他的意思。”

    “人在这世间行走,又有几次能遵循自己的本心;又有几回能顺从自己的意愿;有几次能自己把握。”先生看出来我的疑惑,按住我战栗的手,冰冷似雪,与他的声音形成了最极端的两个季节,“当然,这一切取决与你。不过别留遗憾,你们俩没必要像我那样。”

    我瞪大眼睛,仿佛被扔进暮霭中。

    先生顿首良久,“美好的事物好比桜花,有绽放之日必有凌散之时。只是我当时被那般烂漫所迷惑,没有及时采摘、收藏、保护。直到飘飞殆尽,我才幡然醒悟。可花已无处可寻,唯有心中追忆。可有时又想,桜花之美不正在于飘零吗?可我还是更喜欢它盛开的样子。”鼻尖一阵酸意,原来这才是先生之所以为先生。

    少顷,樵回来了,给先生递上一打手稿。先生过目后说可以帮他出版,不过可能会做些改动。

    路灯一齐点亮,我们告别了先生,再次散步河畔。昨日的太阳还未完全退去,夜霭中仍能看见山与寺的轮廓。对岸人家灯光映衬的窗台上有人在向我们招手,是先生,还有那位小姐。我们也激动地挥动手臂。《光芒》奏响,先生这次用小提琴演奏。净化心灵的乐章,消除了怨念与猜忌,像是耶和华的耳语,世间都沐浴在圣光中。

    这一定是上帝的宽恕吧,这一定是上帝的爱吧,我喃喃到。他含着笑,注视着音符跳动的窗台。身后的桥上,两个人影若隐若现。不知是世人冷漠,还是只有我能看见。他们赏着水月,脸上洋溢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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