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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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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张氏装小家子气凸显大台面做派,拿菜寓意,侃侃而谈,言简意赅,曲老三很心服口服这小脚儿女人了。一个成功爷们的背后,都得有个贤内助啊!要不这个爷们再噗噔,也是个跛腿鸭子。殷明喜是这样儿,吉德有个压碴的小鱼儿,何尝不也是这样儿?嗨,我呢,守着妻子的阴魂,等着已是旁人老婆了的意中人的施舍打发日子,何时了啊?像殷张氏这样的娘们我咋就碰不上呢?我遇到的都啥人哪,一个个都骚哄哄的,哪个是贤内助啊?窝在胡子堆里,哪个好人家姑娘叫你祸祸呀?唉,这都是啥人啥命相,咱天生的贱命!

    “呀!瞅俺高兴的,这管顾说了,俺还没给二位大当家的敬酒呢。”殷张氏装成一惊的样子,“这不扯呢吗?大德子,拿酒来。”

    吉德从仿制西周铜葵纹酒禁上拿一坛老山炮,打开塞,先给殷张氏斟满上,又都斟满,“俺这也没上过大台面给爷们敬过酒,今儿敬二位大当家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第一盅,为二位大当家的一枪一生干杯!”王福不解,纳闷,“嫂子,你把咱弄成糨糊了,咋个一枪一生啊?你不说清,这酒咱咋喝呀?”曲老三偷偷笑王福。殷张氏羞笑着说:“啊,俺一急,没说清。王大当家的,你忘了,她爹撞上你们肉票那件事儿了?误打误撞,你手下的一枪,偏偏那一点儿,打在她爹胳膊上。这要不手下留情,你们枪法那准头子,她爹早见阎罗王了?”王福乐着说:“嫂子,你真会捏咕人哪!那件事儿,咱肠子不也扭上劲儿吗?实为无意,咱老觉得欠大掌柜点儿啥?”殷张氏接着说:“还有曲大当家和他爹老像隔着点儿啥?据俺所知啊,错在她爹。老冷眼看人,不懂迂迴,老是老牛硬梗脖子,脑子里对胡子烙印太深了。所以呀,二位大当家的说,这酒俺该不该敬啊?”王福和曲老三点头称是,干了第一盅。

    殷张氏又说:“这第二盅酒,俺这当大舅妈的,替大德子谢谢你们。这远的不说,大德子跑买卖,成就这一份家业,曲大当家功不可没。这近的,王大当家的不惜叫官兵围剿,出手相救,要不大德子早成了唐县长的阶下囚了,还能在这儿立着?来,干吧!”王福和曲老三,看殷张氏说的在理,一仰脖儿,干了!“二位大当家的,她爹刚平安回来,你们就冒险亲自登门看望,俺打心眼儿里谢谢了。这胡子、商人,按常理说,商人就是胡子一刀的肉。可二位大当家的,高抬眼,讲情讲义,叫俺个娘们家家的十分感激。来,俺再敬二位大当家的一杯!”王福和曲老三二话说,卑服的干了。

    殷张氏见都干了,站起来,“俺告退了。呵呵,这都有点儿那啥了。俺怕她爹嘴闷,就多说了些。你们二位慢用,俺去拿海参肠籽搅鸡蛋做汤,下手擀面条,连汤带水的热乎。”

    殷张氏这么一舞弄,二位胡子头,出山日头露脸儿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殷张氏又不在前,王福打开话匣子,东扯西拉一阵子,渐渐马上套车归辙,丢个眼色给吉德,吉德知道要书归正传了,忙起身带严实门,插上划棍儿。

    屋内一下子肃然了。

    “大掌柜、二掌柜、大少爷,咱和曲大当家的一同来,还另有隐情相告。”王福煞有介事地说:“要不说呢,也对不住嫂子的这一桌好嚼裹。咱实话实说,就不拐弯抹角了,怪费劲的。咱绺子上在镇上有‘插签’,专门收集耗子放屁蝎子拉粑粑,监视哪个老娘们卖大炕老爷们扒大姑娘裤腰摸小媳妇屁股,你们三位也逃脱不了咱的火眼金睛,都在咱手掌心掌握之中。昨晚黑儿,‘插签’在美枝子汤浴无意中偷听到了一个大阴谋。杉木纠集十拉个浮浪,准备在年三十子时,趁家家拜祖拜神吃年夜饭,分别下手。干啥玩意儿呢?放火烧掉殷氏皮货行安装马神的仓库。把殷大掌柜的马神全部烧毁砸烂。另一目标,就是德增盛商行。杉木他们准备了煤油,火把,放火用。”

    “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你们琢磨琢磨咋整吧?”曲老三往桌上一墩酒盅,“你说,这些东洋人缺不缺德,都损秃噜皮带冒烟儿?你整点儿啥新玩意儿,他们心里都犯堵得慌?这里的由头啊,还不是殷大掌柜买的西洋货,没勒东洋人吗?这要找松木二郎买日本的货,这就没这事儿了。对吉大少爷呢,杉木早就有底火。这又找吉大少爷多次,要投资入股,吉大少爷老当毛球蛋耍他。这就起了邪火,祸祸你呗!”

    “我和曲大当家后半夜在车轱辘泡见的面,那噶达大少爷住过。二屁蛋儿和哑妹兄妹俩儿没乱麻其糟的螃蟹腿,可靠。我俩馇咕又呛呛的到天亮,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就往你这噶达赶。杉木一郎这人,我们盯他也不是一时半晌了。他吧,商人嘛,作的是商业大帝国梦。瞅咱这噶达哪个行业都有油水,都想抬大木,插一蘑菇头!他有满铁的背景,你说是眼气吧,说不准,净瞎搅和反正?还有个叫山田的商人,不是啥好玩意儿,净背后捅咕杉木。他老婆美枝子,看上去蔫巴挺贤淑,那眼睛里一汪水,深着呢。正琢磨呢,没琢磨透。昨晚黑儿,杉木一郎亲自布置的。还有那年大少爷用火轮往老毛子那噶达捣腾小麦,穿山甲叫杉木买通,打劫火轮,叫咱们打死的松木一郎的弟弟松木二郎也在场。嗯,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你们商界也有害群之马、败类!这个人,我先不给你们说,以防引起内讧,渔翁得利。这人呢,现在咱还无凭无据,不要打草惊蛇,弄个半死不拉活,鲁鱼亥豕,谁辦得清啊?最后弄个黄皮子放屁,反而不好。咋整,你们个个儿琢磨。反正老往美枝子浴汤跑,不是啥好事儿?”吉德说:“王大当家说的这个人,已在俺掌控之中了。”王福突突连着酎了三盅,一抹眼,“那浴汤里大有捺摸,有可能是东洋人的那啥大‘插签’的。可眼目前,还没摸着啥大姑娘小媳妇的鸽子头儿,奶奶胯倒可够。曲大当家的,我听崽子们说,那东洋女子可******听话了,叫干啥就干啥,咋干都行,咱俩今晚黑儿也泡泡温泉去?”

    “你是不是穿不上裤子露脸了?你别看治安军硬碰硬管吃干饭,瓮中捉鳖咱俩还是小心为妙,搭上弟兄们的小命可犯不上?”曲老三解说:“依我之见,金达来裙子,你们内紧外松,平常咋样儿还咋样儿,天黑多放两个打更的,盯住皮行仓库和德增盛。杉木动手那三十晚上,商团了炮手啥的,别喝得酩酊大醉的,都紧上眼。这你们放心,我们绺子不会趁火打劫。我和王大家的既然来了,就不是想袖手旁观。如江北穿山甲混水摸鱼,我在江口岔道口布哨,一有蛛丝马迹,风吹草动,我们就给收拾了。另外,王大当家那儿,都是马队,不易进城,作为接应,候在东城门外的桦树林里。我多派些弟兄装成跑趟子的伙计混进城来,逛瓦子、抽大烟、下馆子、听大戏、看二人转,干啥不行,配合你们。一旦发现杉木的人泼油要点火,就敲破洋铁桶铜锣啥的,大喊抓贼。我们的人一起动手,拿他杉木个人赃俱获。再在大年初一扭大秧歌人多的时候,揭露杉木的嘴脸,趁机打掉他嚣张气焰,搞臭他。我们胡子不落空,管啥得抓挠点儿,小小日本街遛达遛达,弟兄们也得过年啊!这是我和王大当家琢磨的,不一定缜密周全。我俩怕走露风声,只得冒昧地闯民宅了。这点上,还请大掌柜见谅!”

    殷明喜、二掌柜和吉德静静地听着,一幕可怕的魔幻,像雾里看花,咋都想不到,朗朗乾坤,这还真有鬼啊!听后,沉寂了,叫这大阴谋镇住了!

    殷明喜半天才吭出声来,咬碎牙,磨着小眼珠儿,拍着桌子喊:“阴险!歹毒!可恶!”二掌柜说:“你说这杉木啊,一出又一出的,多少出了?咱们也没咋得罪他,他咋就跟咱们别劲呢?俺看,二位大当家的,不如做了他。”曲老三摆手说:“二掌柜,这个念头动不得,还不是时候?杉木在咱这地盘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做了他,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不信你坐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的人头拿来叫你下酒?可你要做了他,正中东洋人的下怀,找到了出兵的口矢。就那国民四年不哪年吧,我这是听说。郑家屯事件,就因为一个东洋商人吉本买小孩儿的一条鱼。吉本给钱太少,小孩儿不卖,吉本挥拳即打,奉军大兵劝阻,吉本竟跟大兵动起武来,还招来东洋兵,闯入奉军团部,挑起事端,提出八条,咱那胡子大哥迫于压力,把奉军撵出城,它东洋人成了城中王。这叫啥,蚕食!一口一口的嚼巴,多暂嚼巴到咱这噶达,那日子可就完了?这宰一个杉木容易,这是咱胡子本行。可引起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注意,会招来东洋鬼子的干预。咱手头这点儿破铜烂铁,架住那洋枪洋炮,禁不住啊!再就知银子、门子、妹子的官府,窝囊透顶,那咱这噶达还有宁日啊?乱蜇人的马蜂,早晚下场得自取灭亡的。杉木为啥不敢像吉本那样明目张胆,蔫巴狗偷下口?那是关东军离他太远,还得狗戴帽子夹起尾巴,明着起屁,怕把尾巴叫人给薅去剁了?等有那一天,杉木还不得撅尾巴整人哪?”吉德从大局说:“杉木想挤进咱商界日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一个外来的东洋商人,处处插手,处处碰一鼻子灰,不遭人待敬,心生恶气,老想报复。不是玉碎,就是瓦全。他老觉他就像浮萍,再大,不扎在中国的泥土里,一旦水枯,就难以为计。所以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磨牙斗嘴,想投资入股,借根发芽,最终控制咱们,垄断商界。一计不成,咋办,就一次次的拉屎,叫你踩,破坏。像这次,他不假于人了,亲自动手了,穷凶极恶了。这要不二位大当家的提早闻着风声,殷家皮行和德增盛商号将毁于一炬。这是破罐子破摔,我得不着狗头金,也叫你化为灰烬。杉木敢这么大胆,与时局不无关系。关内打成一锅粥,大帅败北,已是大势所趋。东洋人在咱这噶达的势力日渐狂暴,步步都想一口吞下东北这块肥肉。虎落平阳被狗欺,不强民,国将亡,俺一定得保住咱的家底儿,励精图治!二位大当家的,身为胡匪,一条鱼搅腥一祸汤,一向掼有烧杀瘰掠无恶不作的美名,能仗义行侠,保我商铺,大有点石成金的大义,也有报国之心哪!杉木他蠢蠢欲动,不计后果,胆敢这么做,不是孤立的。这可能与大背景有关联啊!”

    殷明喜说:“磨牙的恭维话俺就不说了,你俩大当家的可救了俺,俺谢谢二位大当家的。来,一切都在酒里了,咱干一杯!”干完后,殷明喜说:“杉木他燕别鸪(蝙蝠)吸人血,想的滑腾?俺听二位大当家的安排,一定粉碎杉木的阴谋,保住两家铺子。这要一炬之火,俺们可就倾家荡产了。哭都找不到坟头了。俺一生集腋成裘,鸿猷打算,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就白费了。那些指俺吃饭的伙计学徒,还不得像老叫花子拐个打狗棍儿,端碗沿街要饭啊?这东洋鬼子,咱没欺生,它倒起屁,想反客为主,骑咱脖颈拉屎不说,还祸祸你,啥败家玩意儿呢?俺当初就劝德茂永木业行掌柜的不要把铺子租给杉木,那老伙计不听,当时太看重租金了。现在想不租,晚了。前些年,刚提个茬儿,他家小孙子就没了好几天,最后在西北城角破败的关帝庙里找到的。小孙子绑在柱子上,连冻带饿的话都不会说了,好悬没死了。这不明摆着是杉木干的吗?这老伙计,俺回来刚露头,叫俺出面,把他执照吊销了,才想开要破釜沉舟了。俺看,俺就釜底抽薪,把执照收回。”曲老三一摆手说:“大掌柜,以牙还牙,理所当然。可你想过没有,你吊了杉木租用的执照,杉木他照干,你咋办?杉木现在已成气候了,官府上下,哪个不买他的账?你拿不住他,弄不好传出去,还说你殷会长欺软怕硬,怕东洋人呢?你一个执照,能拿住他?说不准对杉木来说,坏事儿变好事儿,买通官府,叫你发他一个正式的执照呢?那杉木更没收裹了,不更堂而皇之了?一个狼崽子,还没长沙毛呢,我看你不要出面跟杉木撕破脸的顶牛。别忘了,我们是干啥的?胡子!胡子可没那好耐心烦,快刀宰乱麻,齐拉嘎嚓,谁不尿咱,咱尿他?东洋人你不是看不起咱胡子吗,咱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让他长点儿记性。一提胡子,叫他杉木谈虎变色。他不零打碎敲祸害人吗,咱也隔三差五的给他熟熟皮子。他那贮木场不在咱地盘吗,这些年我没少收拾他,能叫他消停了?”

    “二叔,这回二位大当家兄弟们的花销,咱德增盛商号出了。”吉德说:“大舅你看行不?”

    “哪有白出力的。理所当然!”殷明喜赞同说:“二位大当家的犒赏,俺拿!”

    “这咱绺子上没少刮拉了大掌柜和大少爷了,这不敲竹杠吗,就免了吧!”王福谦让地说:“再说,咱收保护费,就得保护商家。”

    “王大当家的,就别谦让了。耗子不盗洞还堵洞,咋的也得喂点儿食呀?”二掌柜扯犊子定事儿,“不过,你们俩两腿夹的那玩意儿,把锅捅漏底喽,俺们可不给拿补锅的钱呐!”

    “扯犊子!”王福瞅着二掌柜,冲曲老三哈哈大笑,“你这个老二的哥呀,一个笑话就钉钉了,咱只有替兄弟们谢谢你们了。”

    事儿都有了定砣,扯犊子喝酒快到天黑儿,王福和曲老三起身要告辞,殷明喜也不挽留,二掌柜拿出上好印度大烟土相赠,吉德包了五百块一包的大洋,王福和曲老三谦让的收下。

    王福上马走出后门上了南二道街,悄声对曲老三说:“这钱不来了,比砸窑别梁子来的顺当?”曲老三说:“你就图这个冒这个险,那我就不跟你来了?”王福醉意朦胧而又心气很爽的怡然自得,扯开嗓子号叫:

    “大黑头子夜乱糟糟,老北风刮跑了星星卷走了月儿,把美滋滋的大姑娘刮上了大花轿,也把小老爷们刮进了热被窝儿;大黑头子夜静悄悄,老北风刮得雪粒子地上直打滚,刮得烟囱倒了烟,刮得老麻皮窗纸沙沙的直吵吵;大黑头子夜不消停,老北风刮开了老娘们的花裤腰,刮蔫巴了大老爷的一根葱,刮来了孩崽子一大炕;大黑头子夜风号号,老北风前儿刮今儿还刮明儿刮后个儿还刮不停,刮得老房草抱着老黑瓦打哆嗦,刮来刮去刮到土地爷庙……”

    “自古名贤多寂寞,唯有酒者独自乐。这酒啊,就他娘的邪性!”看王福和曲老三闪神的号号着,消失在黑暗中,二掌柜在往回屋道上对殷明喜说:“三弟,谁会想到啊,多悬的事儿呀!这俩老小子,可救了咱们啊?杉木这小鬼子,也忒黑了!这不是阉人吗,要绝了咱们的根儿呀?”殷明喜冷静地说:“二哥,草上飞和鱼皮三这也是笼络人心呐!咱这回是寡妇怀孩子,跳进松花江也洗不清了?”二掌柜说:“功归功,过归过,你对胡子能咋样儿,谁好谁赖谁个个儿带着,狗皮当人皮扒呗!你跟胡子洗清身了,那就跟东洋人洗不清身?一头是杀人越货的胡子,它在大是大非面前帮的是咱们,没有为虎作伥,祸祸咱们,反而是来通风报信真心实意来帮咱们,还啥笼络人心不笼络人心哪?另一头是东洋人,磨刀霍霍,斧头就要落在你的头上,你还虑虑给你扛刀的屎壳郎是臭还是香,能给你扛这一劫,屎壳郎再臭也是香的。这哪头轻哪头重,这不光头虱子明摆着吗?你不想作婊子,想立贞节牌坊,那只有弃商回老家当个寓公了。这世上本来就是浑浑沌沌的一碗浑水,你坐清喽,比上天入地还难?”吉德推开堂屋门,二掌柜先进去,还在说:“睁眼看看,哪个不是往你眼窝子里揉沙子呀?草上飞和鱼皮三这么做也是出于良心,一个中国胡子对一个中国商人的良心,谁想看见一个遭人烦恶的生人坐在隔壁邻里家炕头上欲祸祸人呀?就家鬼对外鬼,他们也不能眼瞅着咱们被杉木这个外鬼给算计喽,这对他们有啥好处啊?你养猪为吃肉,他们护着咱们不也是有利可图吗?这个世道,谁无利起早啊?你做买卖,不就是一个利字吗?没这个利字,就没买卖人了。草上飞和鱼皮三这回是义在先利再后,为利而取义,都为一个利字,咱还管谁啥出身啊?杉木在东洋这老远来咱这噶达是取利还是取义?杉木要是为了取义,能下此毒手吗?这两者一比较,骡子(马驴杂交)駃騠(驴马杂交)不一目了然了吗?胡子是祸祸人,可在有东洋外鬼祸祸咱中国人时,它那种同族同宗的本能就迸发出来,向着谁?这就是炎黄子孙的中国人!你不移花接木,不逆来顺受,注定就得抱定一棵同根生的树。这就像一家子有几个兄弟,啥人都有,自家人打得不可开交。可一旦有外人欺负某一个了,兄弟间的仇恨瞬间就抛到脑后,一起对付那个外来人了。外来的东洋人,祸祸你就眨眼?它祸祸你,就像祸祸牲口!三弟,你要觉得不妥,俺还给你出一招。俺想,这一招,刀按脖子你也不会做?你不是知道了杉木的阴谋了吗,你可摇着尾巴去乞求杉木不要放火了,俺愿意和你合作。杉木肯定不仅不放火,还会派人手帮你呢?那草上飞和鱼皮三这两伙胡子会咋想咋做?义的气节输在利的失节上了,那结果是一样的,性质就不同了。你说,你选择哪条道儿?死胡同!你别无选择,都是一个‘逼’字。你再一个可以报官,求助官府。就那官府,有影的事儿都管不了,还能管你这没影的事儿?连大帅有时都瞅东洋人脸色行事儿呢,那唐拉稀本来就对你有成见,还得说你一惊一乍的捕风捉影,尽给官府添乱?娘管不了孩子,孩子咋办,等死吗?眼下,只有一棵送上门的救命稻草,你只有听胡子的安排。咱们就把这当权宜之计,求得眼时的安危。瞎子过桥,挪一步是一步呗!你想堂堂正正作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不挂一点埋汰,不和任何人同流合污,难!难于上青天!你想在浊流中自清,就泼的污水也把你染成紫茄子?这就是现实。谁不想世外桃源,那就只有不食人间烟火。咱做人是正道,不丧良心,不损人利己,不干对不起黎民百姓的事儿,就足已了!这良心,是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无的前提下的。你连防心之心都没了,那你就是个顶大顶大的大傻瓜!那就真不如黑大个(黑熊)了。黑大个还知道哪背风哪不背风呢?”

    殷明喜坐在骑子上,静静听二掌柜的劝导,也无可驳辩,事实就是如此吗?哎,独木难行也得走啊,不走哪还有路啊?

    “草上飞和鱼皮三也够意思,怕往咱脸上抹黑,还隐隐避避的乔装改扮一番,贼装人喊捉贼寇,通风报信不说,还预备好了绳套就等捉贼寇了。嘿嘿,够一说。”

    “大舅,这人、鬼、贼是轮流坐庄。那就是人非人,鬼非鬼,贼非贼,人、鬼、贼又都是人,都是鬼,都是贼,只是在不同场合里转换而已,很难区划。咱作为买卖人,也就是人、鬼、贼的混合体。人再正派,也有鬼心眼儿,投机不是贼胆呀?这得看你哪个做主体。有的人你瞅着人五人六的,一肚子花花肠子上长个贼心,人面兽心,那这个还算人吗?这得你识破了。没识破之前呢,你说它不是人是啥?杉木要不一次又次的背后使坏,你没识破,你能说他就坏?王福俺接触少。这人就是个半人半鬼半贼。曲老三俺是从他胡子的坏名声上打的底,也一吓不小?可你一步一步的接触后,从他做的事儿里,加深了认识,除了胡子的习性外,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好人。出面来说这事儿,曲老三是真心实意想帮咱们的。王福在真心和假意之间,一半是义一半是利。”

    “虽鱼皮三筹划得滴水不漏,咱还得未雨绸缪,啥事儿百密都有一疏,咱得防那万一,不能掉已轻心哪!俺看哪,三十前半夜人杂,杉木不敢动手。吃年夜饭,这个时辰,家家忙磕头拜祖拜神的,最吃紧,一定看紧喽。皮行五十台马神安装完,三十上午晌开工仪式动静搞大点儿,放鞭炮,扭秧歌,唱蹦蹦(二人转),耍马戏,欲盖弥彰。为防万一,傍黑前,把马神全部倒腾到营业大厅里,一人看守一台马神,人在马神在。就有人来抢、来砸,舍命也要保住马神,这可是咱们翻身的命根子啊!剩下的人,手里预备一些家伙,准备救火擒贼。德增盛那边儿,把人隐蔽在厅堂里院子内,主要是救火。铺子外边对面大街的胡同旮旯也猫些人,手拿棍棒,见放火的贼人就打。商团和炮手布置在外围,见贼人逃跑,就一枪定在那儿。咱打的是胡子来‘砸窑’,出人命,叫胡子扛去。最后,大德子你安排三个可靠的人,向镇衙、警察署、大兵营报案,先入为主,防止恶人先告状,栽赃陷害。事情要做得万无一失,不给杉木留一点儿把柄可抓。”殷明喜布置着,二掌柜附和说:“好!三弟你来拿总。俺和大少爷这就回铺子布置。三少爷还不知道,你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布置一下。”殷明喜叮嘱说:“这还有些日子,不要太张扬,里紧外松,悄然无声,不能走露半点儿声息。不可用的人,该回家过年就叫他们回家过年,留下可靠的人。”吉德说:“俺得把王福说的那个人……”殷明喜说:“那个人你有拿摸了?”吉德瞅瞅二掌柜,说:“早就掌握了。俺放了长线。”殷明喜说:“那就好。咋办你拿捏。”吉德点头和二掌柜离开了殷宅。

    薄薄的云雾没有掩盖住西边半拉月东边亮闪闪的一颗星,云在不动的星月的寒风中慢慢移动,飘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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