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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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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啰啰一大堆,到底咋个想法啊你也没啰啰清?”周大掌柜搕掉烟灰,坐起来,披上衣服,“我说,这个姻得连。咱觉得委屈了美娃,那人长的好能当花看呐?那老二咋啦,不就是长相跟咱美娃一比,差一点儿吗?这算个啥呀,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咱这么想,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等老殷来电报再说?他没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就武断吧,谁的话也不听?”周氏抹着眼泪,“我这辈子摊上你,就是潘金莲错嫁武大郎,白瞎!脚上泡,都个个儿找的。”

    “我这不跟你商量呢吗,你就激溜了,抹啥眼泪薅子呀?”周大掌柜两手摇摇周氏肩头,凑过脸去,“美娃是你心头肉,可也是我掌上珠啊,瞅不准的事儿,我能干吗?你放心,增子准保比你大姑爷强。”

    “就你有眼力,不听你的行吗,死缠烂磨的。”周氏抹掉眼泪,拿俊靓的大眼睛,眍眍地瞅着周大掌柜。周大掌柜色色的盯着周氏。“我就是武大郎,你是潘金莲了吗?那个西门庆是谁呀?我求你,可别整那要人命的药汤子给我喝呀?要喝,你就拿你的黏糊汤和砒霜一下灌死,省得我零遭罪?”周氏一戳周大掌柜的脑门,噗哧一笑,“吹灯,睡觉!”

    “去看看你二哥扫完了没有?”周氏转身拽下美娃,又丢个你出来的眼神,看美娃没有挪窝的意思,就又叮上一句。“去呀死丫头!”美娃嘟囔的跟周氏走进周氏的卧房,“啥事儿就说吗,捅捅咕咕的?”

    “啥事儿,多大姑娘了,也不长个心?”周氏嗔怪的说:“我先透透话问你,想不想找婆家?”

    “妈!”美娃掐着衣襟拧着,羞羞的红了脸,“这话叫我咋说?你跟爸做主吧!反正我的话也是耳旁风,说跟不说一个样儿。”

    “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周氏盯着美娃,“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就等你殷大爷电报了。”

    “哪一个?”美娃急切的瞪着大眼睛,“是大哥!”

    “孩子,我也想这样儿。”周氏脸露愁云,不忍心伤害美娃,“可惜了。你大哥黄县老家有媳妇了。”

    “妈,”美娃瞪瞪的睁大眼睛,哑然的呆若木鸡。她失望而又痛心的回想起自个儿,一见吉德就有的爱慕。她扪心自问,问过自个儿,‘这是心中有爱了吗?’这是任何男人从来都没有打动过她的刹那,这就心口撒盐,那滋味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忍住自个儿不敢的猜想,又必须出口问个明白,证实自个儿不详的预感:“不会是二哥吧?”

    “嗯,”周氏不敢盯着看美娃那期待的和否定的错综复杂的眼神,“你爸说,增子人不错,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

    “妈呀,”美娃两眼刷刷掉下了泪。是啊,母亲早上突然夸起二哥,她就心存疑惑的纳闷,太抹弯快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呀?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这、这咋可能呢?”

    “这是你爸的主意。”周氏也跟抹着眼泪,“你爸知道德子已有了家室,就把眼睛盯上了增子。你爸跟你殷大爷是世交,又有生意往来,指他从口外贩来的牛羊皮做鞋。那都是质好价廉的好皮子。你爸觉得你殷大爷可交,再加上一层儿女亲家,那不好上加好了吗?丫头,这是天意!任命了吧丫头。”

    “我不!”美娃跺脚哭着,捂着脸跑了出去,“我不!”

    “孩子你回来!”周氏张着手,追着,“不乐意,我跟你爸再琢磨。”

    周氏望着美娃跑出的背影,看美娃这样,这当妈妈的心哪,揪揪的,翻着个儿,眼泪哗哗一大襟。

    吉增堵气干了件勤快事儿,咝哈的回屋吃饭,受到周氏湿漉漉长睫毛噗噗的乐呵的礼遇。吉德和吉盛瞅着吉增笑,“牵着不走,打着还倒退的驴性子玩意儿?”吉盛翻哧着,“倒歪打正着,干了件长脸的事儿。”

    “俺驴嘛!”吉增秃噜着二米粥,嘿嘿的憨笑,“就会干傻活。不像你老三,属大河马的,一哈哈嘴,就拿小尾巴刷稀屎的示好。”

    等吉增吃完饭,小哥仨跟周氏说声看跑没跑冰排去,就出了门。

    雪还在下,不再飘飘的大雪片儿了。雪小了,雪片儿也小了,风却大了。雪片儿不是飘悠了,是打着大斜儿卷着风抽在人脸上,叫人眯眯的呲牙咧嘴的难受。

    美娃哭着跑出母亲的卧房,就一口气儿冲出院子,顶着像皮鞭子一样儿的凛冽寒风,冒着铅片儿一样乱舞的雪花,任凭风儿一鞭一鞭子的抽在被泪水浸泡的花样儿脸上,任意雪花一片一片砸在颤颤的心头上。残酷的风雪,肆虐的鞭笞着娇弱的心灵,摧毁着青春的梦幻,摧残着少女美妙的憧憬。她的心,一颗花骨朵般的美好,被老天肆无忌惮地扼杀在蓓蕾中。梦,破了。灯,灭了。心,死了。

    苦楚啊,她成了被人挖去心的比干,茫然地一直奔松花江边儿跑跑走走。她不是去寻短见。她没有那么看不开的心胸狭窄,也没有那为啥死去的勇气,更没有和父母呕气的决心。而是习惯了江风的吹拂,静下脑子,好好想一想。

    一路上,七扭八拐的走着,她的脑子也在七扭八拐的想。周氏说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儿响起,“德子已有了家室”。“增子人不错”。为啥这哥仨来了才短短半天一宿,就搅得她翻天覆地的像做春梦,又接踵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做噩梦呢?为啥人愿跟现实,老就有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呢?

    她碰见了徳哥,才朦朦胧胧地萌发的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像孔雀开屏一样愿意在他面前显示个个儿。这难道就是西洋人崇尚的爱情吗?这未免太浪漫,太飘渺的远离残酷了。爱是个什么样子,她稚嫩的心里,还真不知道,也说不清,更不明白。反正就瞅德哥好,又帅气又亮堂,顺眼!咋瞅增哥不上眼,也不是打心眼儿里讨厌他,就是没有向瞅着德哥淤作。谁好谁赖,在她都是两可之间。不过,要想选意中人,秤杆挑秤砣,哪边儿偏偏,谁会选增哥呀,那还是德哥。才刚,母亲的话,给美娃刚刚燃起的小小爱情火花,无情地是晴天霹雳,倾盆大雨,浇得连灰烬都荡然无存。爱情的冲动来的快,摧残消失的更快。爸妈的想法,南辕北辙的离谱,不容个个儿有个初恋的火焰燃烧,就被沏灭,扼杀在胚胎里,连降生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妈妈说的命吗?命里真就有缘分之说吗?

    在这个大门大户的家里,她咋顽皮任性,还是听惯了爸妈的话。洋学堂的开化,始终没有打动过她从娘胎带来的封建礼教紧箍咒。她不愿做个打破封建婚姻的殉葬者。也不愿为了追求个个儿婚姻的自在,而把父母送上不仁不义的顽固不化的尴尬境地。爸妈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叛道离经,老想做个听话的乖女儿。对这门亲事儿,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意外。多少人家的说媒,都被父亲拒之门外,难道就等这门亲事上门吗?那更是父亲予取予求很久了的心事儿了。由此看来,她无力驳回了。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已有家室的吉德又不可能做小之外,再无其他心上人选择的话,那只有凭天由命了吧!尤其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头,她再长出拧性的犄角来也是与事无补。大姐念书时,就跟一个乡下同学好过,还不是父亲一句话,嫁给了如今的姐夫了吗?父亲跟大姐闹得半红脸,到现在还是土豆回生的难处。她是个开通又开朗的姑娘,不颟顸,不拧溴(xiu),解怠开了。

    父母不会害自个儿心疼的姑娘的,肯定有它的道理。否则,能拧她这个父母心头上的嫩瓜吗?妈妈这是透个话,也是挑明了征询她的想法。她还有啥说的,只是一时拧不过来这个弯。嫁人还是要嫁人,嫁给谁不嫁给谁,自个儿又能有多大能力把握个个儿命运的主意呢?自古美女多命薄,不随所愿而遗憾终身,不免就是貌美招惹的责难和困惑。她个个儿不算西施美女,可也容花似玉,美貌天仙,嫁与二哥着实逊色不少。她想,美能决定人的命运吗?西施美,成了美人计的牺牲品。王昭君美,成了御用和亲的工具。她美,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吗?

    美女就是怪物又是尤物。美女多傻人,傻就傻在自恃天姿国色,倚仗男人好色的贪欲而一呼百应的自溺上;美女多命短,短就短在不见镜中黄花瘦,水中风破月,执拗一时风光,以色敛财逐利而不顾名誉的丧心病狂上;美女多心窄,窄就窄在争宠的失势,不能顺势而下,拨不开算盘珠,捻不开油纸捻,堕落意志的崩溃殆尽上;美女多毒性,毒就毒在一花独秀不容万紫千红,以色迷人,以色唆人,以色啃人,专吃肉,又不留骨头上。

    二哥人瞅着不打眼儿,那是跟她比较而言。那要在一般人眼里,也是个帅呔的男人。二哥他,有男人魂,爷们派。如真像爸爸所言,可以依靠一辈的人那样儿,有啥挑啊,还惹爸妈不高兴。

    这事儿,听母亲那话,看来是父亲的主意。母亲抹眼泪,那是不落忍,又拧不过父亲,只有为我这个宝贝女儿惋叹了。

    跑冰排了。

    松花江江沿儿码头的渡口,挤满了不畏寒冷和猴猴大风看热闹的人。

    跑冰排,是松花江特有的一道风景线,每年如此,千层不变。美娃很爱看跑冰排的壮观气势。每年都随一帮同学来看。今年学校官府没拨够款子,员工欠薪,女班放假比往年早,同学早各奔东西了。

    妈妈提的这门亲事儿,像一盘遮天盖地的大石磨从天堕落下来,压在她的头上。又像沉重的大石碾子从她纤弱的躯壳儿上滚滚碾过去,碾得她骨裂心碎的无法抗拒。碾过的魂灵醒悟的开了窍,回聚起全整的肉身,回归了常态。一切想通了,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了,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因为她对爱太模糊了,没有体验,没有感受。你喜欢一个人,那能算爱吗?父母的话,高于老天,啥叫爱,不是你想一出是一出,爱谁不爱谁,驾驭这爱的,那就是父母的喜好。尤其是当你还不知爱谁的时候,爱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嫁谁了,那就是爱吧?

    学堂的杨老师曾经是讲过,要冲破封建枷锁的桎桎(zhi)梏(gu),自由恋爱,自主婚姻。可就她,嘴上吧吧叫的呱呱响,不也是抛下她那志同道合的同窗好友,嫁给了县太爷做小了吗?

    爱太虚渺,像影子,上哪抓去呀?

    二哥就二哥吧,我手头又没有别个爱的攥头,咋向父母说我不爱二哥呢?父母的苦心,也是为我好吧?

    正当她望着汹涌澎湃的冰排滚滚而下的遐思凝想,两只冰凉的手捂住她的双眼。她没有害怕,以为是哪个女同学逗闷子,而嘻嘻的回手格唧后面人的夹肢窝。后面人被她格唧的嗤嗤憋笑。她一听嗤嗤的味不对,又一摸手,吓了一跳,忙扒开后面人的手,一转身,迎面“哈哈”的乐笑喷在她发花眼睛的脸上。

    “你谁……你个,哎呀该死的淘气包!”美娃眯着发花的大眼睛也笑了,“也不吱一声,偷着下手?”随后不吃亏的抡起小拳头就打。吉盛招架的嚷嚷着嘻嘻的求饶,“好二姐,饶了大小弟吧!”又眼尖的喊,“哎,二姐,你眼珠子咋红红的布满了血丝,哭过了?拥护啥呀?”

    “啥红啥哭的,净瞎扯!”美娃掩饰的揉揉眼睛,回避的说:“风吹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瞅你咱比小的份上,饶过你这回?”美娃说着,丢一眼吉盛身后的吉增,脸一红,“等下回你再敢没大没小,看我咋收拾你?”说着,走到吉德身边儿,“大哥,啊二哥也来看跑冰排呀!你们是头一次吧?”

    “可不咋的。大姑娘坐骄,头一回!”吉增扫下美娃,风趣的说:“这呼呼的,乌秧乌秧的,比俺那㧟冻海起冰凌,疯多了?”

    “今年风小,江面水又邝焯,属文封江。”美娃明事儿人似的,“去年,风大浪急,那冰块儿撞得七零八碎的,涌起的穴子娄子老高了,比你瞅见的擢濯(zhuo)的小北山还高。这冰块儿老厚了,有两三尺,人上去咋也不咋的。你们信不?不信,我上去你们看看?”

    美娃说着,瞅准焐在沙滩边儿上的一大块儿落满雪的冰块儿,雪燕儿一样飞跃到冰块儿上,轻轻落下,稳稳的站住。然后,嘻嘻地招手叫吉盛上来。吉盛瞅瞅看看,“溜滑的,太可怕了!和沿边儿冰茬裂了璺,漂走了咋整?”他胆怯地向美娃摆摆手,“二姐,俺不上!”吉增显大包了,逞能,也没搭话,一大步跨跃上冰块儿。

    由于吉增用力过猛,身子又重,冰块儿呲咧开冻封的江边儿冰茬儿,被跐离沙滩,斜斜的慢慢向下漂移。

    吉增一脚跨上去,脚下光光的冰面,覆盖一层厚厚积雪,脚下一跐,打滑。吉增忙拿另只脚跟上一步,,乌鸦奓奓膀的晃来晃去,还好,总算站住了。可由于吉增没站在冰块儿的中心,加上体重和冲劲儿,冰块儿桄桄当当的直打斜,又恰巧赶上一股穴风一踅,他粗墩的立身不稳,直打出溜滑,吓得他惊恐万状的直张张手呲溜眼,大有栽到江里的危险。

    “站稳喽别害怕!”美娃晃晃的张起双臂掌握好平衡,伸出一只手大喊,“二哥,向我迈一步,拽住我的手。”

    “抓住二姐的手!”

    “抓住美娃啊老二!”

    吉德和吉盛他俩,恐吓的站在沙滩水边儿没好声的喊叫。

    吉增奓奓着双臂,像刚学飞的小鹞鹰,晃上晃下,双腿也瑟瑟发抖,哆嗦得腿直打弯。

    “二哥,别脓歪的,爷们点儿?掉下去又能咋,我会水!”

    “俺也会,就你呀?”

    “那怕啥呀你啊?挺直腰杆儿,腿别打摽,往我这来!”

    吉增出出脚地向美娃身边儿一点儿一点儿的错步出溜,看离美娃近了,迈了一小步,抓住了美娃的手尖儿,蹉蹉地挪步挪向美娃。美娃跟着晃晃的冰排,晃晃的,一点儿一点的收拢手臂。吉增渐渐挨近美娃,一臂搂住美娃纤细的腰身,弄得美娃歪歪斜斜的,一只胳膊顺势也搂住吉增粗壮的后腰,两人牵牵扬扬的紧握着的双手,合为一臂晃晃的摇摆,冰块儿晃晃悠悠的晃动,他俩就像相倚相偎的受惊的两只天鹅,跳起了冰上芭蕾。冰块儿渐渐的趋向平缓,他俩雕塑般的凝立住,惊呆的围观人群发出一片喝彩声。

    “站是站住了,冰块儿越漂离岸越远了大哥?”吉盛站在水边儿,也不管水浪溅着皮鞋鞋帮,担心的冲吉德哭咧例地嚷嚷,“快想想办法呀大哥?顺了大流,再创上其他冰块儿,那再想救就来不及了呀?”

    “你嚷嚷啥你?”吉德也干着急的束手无策,“有个钩子就好了。”

    “上哪弄钩子去呀?”吉盛责怪吉德的急得干奓挲手,“瞪眼说瞎话!现上铁匠炉打,也不赶趟了?这、这……咋整啊大哥?”

    “你就知喳喳你?”吉德损达着吉盛,又叮咛吉增和美娃,“你俩别慌,大哥想法子救你俩啊!”他回身扒开人群,跑到不远的冰封着的船坞,瞅准了拢在一根大粗桩子上的手指粗细长长绳子的铁锚,跳上船解下绳子,又摘下钩在木桩上的铁锚,飞步跑回还没打下流一丈多远的冰块儿前,摇摇的就要抛锚儿,吓得吉盛哭咧地抱住吉德,“大哥,雪朦朦的瞅不太清,你又没练过,万一你抛不准,醢在二哥和二姐身上咋整?那得皮开肉绽脑袋开花,非整出人命来不可啊?你不能抛!不能抛!”

    “远边儿去你的老三?”吉德用力扒开吉盛的手,又推开吉盛,发了疯的歇斯底里的喊:“不抛咋整,都快打下流了,越来越远,那两条人命啊小崽子?”

    正当吉德和吉盛小哥俩争执不下,僵持的千钧一发之际,“欻”的一声,一个身穿大羊皮袄、头戴大狗皮帽子、脚穿大皮靰鞡打扮瘦削灵巧的人,一把夺过吉德手中的铁锚,铿锵有力,齆(weng)鼻儿的说:“我来!”不由分说的把铁锚摇成花轱辘车轮一样,“嗖” 飞镖似的一声,一溜长蛇的抛向冰块儿,秃噜噜的不偏不倚的醢在冰块儿上,溅起碎碎的冰咂星崩散,绳子一直,扽住铁锚,轻轻的,顺着水流,慢慢拉着,大冰块儿顺顺溜溜向沙滩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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