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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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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三堂会。一竿子插到底,杀鸡问猴,我看是谁推三拉四的。你瞪啥眼你,你胆虚啦吗?我问你,你能盘进德儿的股份吗?你不是不能,是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直截了当的吞进肚子里。你还顾及脸面啊,错就错在假手于算计人的人。你要咋的明刀明火的挑,坑害人家德儿寻死觅活的,你咋再有脸去那黑龙镇哟?”

    “你、你……嗨!” 兰会长对三姨太自以为是的态度很是感冒,可又拿三姨太她的拔扈专横奈何不得,宠掼坏了。这要是真的一对质,谁要说漏了嘴,不,嘴那么一歪歪,俺就再嘴硬,也玩完!兰会长慌了手脚,忙乞怜的商量说:“要不这样小三儿,见面后只谈军粮的事儿,能修改合约或者俺垫付都成。再就是你好人做到底,那……三井公司封电的事儿……啊?”

    “我傻呀?我有啥凭有啥据说人家咋咋的呀?那些只不过是咱们猜度而已,能拿到台面上去吗?就像德儿说你咋咋的,你不也捶胸捣背的发誓否认吗,人家心里有猫腻能跟你直说呀?咱们这是在家里都不外才这么直呼小叫的,亏你在世面上混了这些年,都咋混的呢你?” 三姨太说到这儿,瞅着吉德说:“你都瞅见了,你小姨娘也就这么大本事,办到哪算哪?你说让你兰大爷盘下你的股份,别说你情愿你兰大爷也认可,这节骨眼上也不成了,早穿帮啦!就你兰大爷抻没抻腿那一档,脚已经让人家给拴上绳套了。人家就瞧准让你兰大爷踹你这一脚哪,这才解嘎渣儿!人家早瞄准了这一步棋,上边和日本人通好气儿,先篙军粮哈死你们,再下手拿人,整个啥罪名,不把你的火磨和油坊给没收了?一分钱不花活吞,你找谁都干瞪眼儿?穿裆的事儿,人家一个鼻孔吹气儿,这叫活扒人皮!最后让你兰大爷花一大笔钱,盘下了你的火磨和油坊,还得整个小绳儿拴着你兰大爷。你,还有三弟明喜能不恨你兰大爷,这离间计就成了。然后在挓猴扒火的造谣生非,说你啥讨好日本人、勾结官府、和你兰大爷串通一气,坑害了火磨和油坊掌柜的,弄了一大笔钱,这一下子就把你搞臭了。啥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你再咋扎咕,还能抬起头啊?你看这会儿中国人是不吭不哈的,和为贵,忍为高吗,是有奴性。可骨子里渗的都是炎黄正统的血,谁沾上点儿日本人的光,嘴上不说那都在肚子里鼓包呢。一瞅准了机会准下口。要不我把话说这撂这儿,不怕你今儿闹得欢,就怕往后拉清单啊?”

    “小嫂,俺想牛蹄之涔(cén)无尺之鲤,还真跳出个大鲤子来。俺说,官场的事儿你咋扒的这么对呢,透亮!一锹到底儿呀,你说的咋和大少爷想的一样呢?” 二掌柜这才知道三姨太咋能牝鸡司晨,拿对住兰会长了,你不服不行。除了人见就酥的美貌外,这脑筋这小嘴儿也顶壳儿。

    “二弟,不瞒你说,我至打东北女校毕业,说给你大哥这些年,净在官场混了,咋不看透些学了些?不管大官小官,凡是沾上点儿官沾上点儿权的,就是一个字,贪!贪财、贪色、贪升官。我这只是皮毛,看不上眼儿?都是你大哥好显摆。我长的打人儿,走哪带哪,我知咋回事儿,给他壮脸呗!” 三姨太美滋滋的炫耀地说。

    “三姨太,电话都打通了。咱也走吧,去晚了,客人到了不好?” 管家过来说。

    “德儿走吧!大神二神儿我是请到了,就看你的造化了?” 三姨太卖谝的说。

    “小姨娘,俺造化深浅就看你这一勺了?你这掌勺的,要炒煳了这一盘菜的话,俺就只有找鬼去了。” 吉德攥住三姨太的手,扽了又扽奉承的说:“小姨娘,你这份情意,你大侄儿俺领了。成与不成,心思到了就行了。”吉德说着,打开一个包袱,“这是一点儿小意思。北极狐披肩,白如雪,暖如火,好玩意儿。小姨娘,试试。”说着,给三姨太披上。三姨太对着镜子前后,仔细好顿端详,乐孜孜地冲兰会长一美,“咋样儿老兰?”兰会长抹一眼,酸溜溜地说:“比那火狐狸围脖儿……哼,强一百套了!”三姨太一扭达小蛮腰,撅下小嘴儿,“你吃哪门子醋啊,邪性!”吉德又拿出一副精巧女士皮手套,“小姨娘,这是俄罗斯高加索猞猁皮做的毛手套,皮质柔软又锃亮,戴着都烧手。”三姨太一个媚笑,接过来一戴说:“都是洋玩意儿,戴着正合适。”吉德指着椅子上一个包袱说:“这大包袱里,是北极雪雁羽绒毛,雪白,足足五斤,絮个袄裤被花,拿马神密密实实地一扎,套个面,比啥都强。”三姨太哦哟一声,“这都是俺一个闯崴子朋友送的。侄儿没敢用,就拿来孝敬小姨娘了。” 三姨太擎着泪深情地说:“哎哟妈呀德儿,这玩意儿可难淘换,就你想着小姨。你那事儿,不敢打保票,大约姆吧!你铮铮的爷们,是不求人的。一定心里还有不落忍的,那就是那两个掌柜的。小姨娘懂,求人的事儿,谁保得了准儿,尽力吧!” 吉德瞅眼人前君子人后小人的兰会长,敲打地说:“兰大爷,别当俺面加油添柴的,背后那啥玩意儿呀?”

    “哎哟妈呀,他敢!有我呢。他要敢捣鬼我剁巴了他,劈八半!” 三姨太披上灯惢儿绒大衣,假惺惺的装狠,狠狠地剜了兰会长一眼,又显出能当了兰会长家的派头,瞟下吉德,说句咱娘们走。

    夜幕下的街道,几盏稀棱巴登灰黄的路灯,都显得孤独寒噤。汽车掠过的人影,默然的只顾闷头自个儿走路。对着汽车摘下礼帽的人,不是冲人,不是冲车,是冲自个儿的特殊身份,向车里显摆。回春园在中央大街中间儿,老远就见灯火辉煌的照亮了半边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把狭窄的街道堵个溜严,一见刺眼的车灯,躲闪的路人挤成了一道人墙。在东兴这擓的人们,对轿车这玩意儿,还比较二捂眼。三江省落脚东兴镇后又变市,甲壳虫才多了起来,横冲直撞的,人们见了都厌恶,对着扬起的灰尘和车屁后冒的一溜黑烟,啐上几口,骂上两句国粹“******”,发泄心里的嫉妒和憎恨。

    吉德等人随三姨太在回春园门前下了车,赶脚的、二皮赖、娼妓、高官、显贵、军警、便衣、日本浪人、东洋艺妓、白俄醉鬼、白俄卖笑女、小贩儿、车夫的人群,传来一片嘘嘘的咋舌声。

    “三姨太,卖货!”

    “真浪!******睡一觉多逮?”

    “你瞅那兰大胖子,癞蛤蟆,王八一个。”

    “哎,多帅!小白脸。挂上了。吃软饭的,丢人!”

    “哎,不是?哪见过。像似黑龙镇德增盛的大东家,吉老大!”

    “嗯哪。他和兰胖子在一起,也不是啥好东西?”

    “你可别那么说,这老小子可尿性,专挑日本人的嘎碎!”

    “闪开!闪开!三姨太、兰会长,请!省长让小的先亮个场,大人待会儿就到。” 高个军官恭敬的说。

    “不就吃个饭吗,干啥整这么大动静,卫队警察的,太咋呼了?卫队长,久违了。你不是去新京接省长小夫人了吗,多暂回来的,小夫人接回来了吗?” 三姨太礼貌的问。

    “还说呢,接回来个啥呀,煮贱呗!高粱花子的玩意儿,不开通,别着劲儿呢。” 卫队长说。

    “啊那好哇。也难怪,康德手下的小官太太,有点儿模样的,哪个不是掳来的。正派的很,谁愿和啦这混水?” 三姨太听了卫队长的回话,不露声色的翘了翘柳眉,和熟人有分寸的招呼点着头。卫队长跟在三姨太身旁说:“要来的不来,不叫来的闹着要来。省长三姓的大太太,三天两头在电话里吵着闹着要来,省长就是不点头。说是瞅着恶心,不时髦,闹腾!嘿嘿,牛越老,牙口不行了,越愿啃嫩草。人越老心越花,真那啥?我看金省长走了,这那省长对你三姨太那啥玩意儿,很有好感啊?” 三姨太嗔怪的剜哧卫队长一眼,抿抿的笑说:“瞎说?欠嘴!人老黄花瘦,耄耋也欺人呐?蛤蟆有心,天鹅无意,嗤!清朝的剩枯遗朽,四块板儿(棺材)等着呢。” 卫队长小心赔笑的说:“我求三姨太赏小的一块门帘布吧?” 三姨太拿手帕撩了一下卫队长,笑得眼睛弯弯的,“去!贫嘴。”

    回字形的回春园当间儿是个戏台,贱业伶人唱些小型曲目。一楼、二搂倚栏隔成若干个房间,每个单间外封里透,饮酒观戏,悠哉悠哉!回廊依墙贯通全楼,外有假山花木,甬道亭阁水榭。楼内装饰得典雅古朴,一派江南风韵。

    三姨太款款坐下,拿贵夫人的口吻说:“德儿,这儿有你兰大爷一半的股份,都是些社会名流来这儿吃喝,酒池肉林,该显摆就逮显摆。人都眼俗,拜金纳银,崇尚金钱,贵者钱也。人本无贵贱,都是父生母养,光条条一个,哪有三六九等,瞎妈的,都是人哪自寻烦恼。女人有个好模样,在男人眼里就身价百倍。其实女人的味不在脸上,一关灯两眼黑瞎瞎的,还不品的那个味?这正是男人女人悲哀之处,可谁又能逃过这个怪圈呢?如果没有国界、没有人种之分,世界还有这灭绝人寰的杀戮吗?这些都是有人蓄意臆造的。中国就是人们尊崇的孔夫子孔圣人孔老二造的孽。啥瞎妈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比佛戒道规的清规戒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孔教。其实说白了就是中庸,中庸之道。不叛逆、不反抗,像酱杆儿窝那噶达,逆来顺受,和为贵嘛!事实是他妈这回事儿吗?为了人骑人,人踩人,人哈人,互相埋汰,你争我夺的,哪还有一点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了?尤其当着牛头马面,都牛马四蹄,物是人非,你瞅干啥一个个焚琴煮鹤,大杀风景。先前儿我妈说女人无才便是德,我爹说女人有才腰不折,……妈呀我说到哪去了呀?女人自古是祸水,今儿这祸谁惹的?老兰!是我吗还是你?” 兰会长嗬嗬的说:“你呀,事儿事儿的,整个一个事儿妈,破半子一个顶俩?你多能,显大勤儿吧!” 二掌柜说:“大哥,你这话咋说的。俺瞅你有点儿不对劲啊?啥叫显哪?感情到真章你倒外道上了,不会自个儿拨拉上小算盘,大头合适还是小头划算,剃头担子是捧热的这头还是捧凉的那头,核桃榛子哪个壳硬呢?俺说大哥呀不管先前儿你和那俩玩意儿咋定的,不痴不聋不成姑公,今儿个你少吭声,听小嫂的,整成啥样儿算啥样儿,俺们都不怪你了?” 兰会长嘴硬的说:“怪俺啥呀怪,俺就大惑不解,你还谣言惑众,要真是那码事儿,俺还能来呀?” 二掌柜品口烟说:“哼,你啊尺蠖(huò),隐藏的深着呢?待会儿俺一瞅啥都清亮了,你装吧!孩子在肚子快叫爹了,你还嘴硬得起来吗?”吉德说:“兰大爷,俺听你念叨过,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坏人会坏己的。物不平则鸣,俺蒙受这耻辱啊太魇!哈羊掏羊羔儿,太下道了,俺难咽下这口气?如果……俺要拿俺项上的人头……”

    “来了,三姨太。那省长和唐县长在门口碰上了。上楼来了。” 管家来报信儿的说。

    “快请!”说着,三姨太走出门,眼睛正够上那省长和唐县长,大老远颠着小步喳喳的山燕子似的叫嚷:“哎哟妈呀,有劳省长大人和县长大人了,那啥玩意儿多不好意思啊!我家兰会长还说我逞晒脸呢,省长、县长多大龙马架子呀能赏你脸吗,知我者莫过于你二位大人了呀!” 那省长像叫吸铁石吸着了,大步迎上来,“三姨太你是谁呀,天下第一的牡丹花魁哪,我虽不是卖油郎可也不是个食素的蜜蜂,哪有不采蜜的道理啊我的三姨太!” 唐县长也打哈哈附合的凑趣,“三姨太,你真会捉践我,你请客,既请‘亮’何又请‘瑜’呀,我这不成了垫脚跟的了吗?” 三姨太呵呵的拍了下那省长,贱嘴儿滑舌的说:“你俩儿呀,公鸡不下蛋也没个好屁,穷嗤啦!我请客,还不是兰会长的唆使耶?他大侄子从黑龙镇来,非要结识结交你两位大人。德儿,这孩子,快过来!”吉德从兰会长身后跨上一步一抱拳,“德增盛商号大东家吉德见过那省长、唐县长了。”那省长“咦”了声,盯了三姨太一眼,又扭头看了下唐县长,“吉大东家,啊?黑龙镇,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哼,蛮帅气的呀?我原以为德增盛那么大个买卖家,准是个糟糈(xǔ)东家呢,嗬嗬,正经个少帅!” 唐县长和吉德早就多次打过交道,不仅是打过交道,而是麈(zhǔ)挓犄角的猴头菇一对冤家。唐县长看见吉德那一刹,咯登一下就起了疑心,存了戒心。这是冲军粮的事儿来的。好宴没好宴,橥(zhū)也。要拴牲口的鸿门宴哪!三姨太是和那省长事先勾通好了呢请来当说客的,还是打哈哈凑趣临时抱佛脚壮面子的呢?那省长一大嗜好就是贪杯好色,但三姨太这只天鹅,肉是香味四溢,可就是飞得太高,那省长哈喇子淌多长想够,八成现在还没到嘴,一定尽力巴卿三姨太,这对自己个儿十分不利。哼,那省长这一掺和,不知他唱的是白脸还是红脸儿,这戏难唱喽!戏得一出一出的上演,演到哪出,随机应便吧!唐县长假装仁慈的显得很亲切老熟人的,攥住吉德的一只手,拍拍吉德说:“那省长,你是来这噶达晚些,吉德可是咱这噶达远近闻名的大名人儿呀!铁锤敲铜锣,响当当啊!财大气粗,腰缠万贯,富甲天下,咳嗽一声山要抖,跺一脚呀地都颤巍!地震不叫地震,老太太讲话了,叫鲤鱼眨眼。再邪唬点儿,就是鲤鱼翻身了,那可就大了去了,天翻地覆喽!”三姨太一听唐县长说这话,是没安好心往前踹吉德,拿双眼皮儿一夹唐县长,“你家鲤鱼会眨眼哪?瞪绿豆眼儿吧,净说王八话!”

    “是吗,那我可是来着了?咱三江省刚刚建立,舜日尧年,百业待兴,正需要像吉大东家这样年少有为的大买卖家效力啊!我在三姓当道台那会儿,就崇尚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的景象。咱满洲国借日本人的一臂之力,哈哈王道乐土定会大大的。张景惠总理说过,‘日满一心一德,两只蚂冷一根绳’,亲善友邦,我满人复清指日可待呀!吉大东家,你是满洲国的子民,我这一省之长仰仗的栋梁啊!唐县长咱们这趟没白来,不虚此行啊!伯乐,骏马良驹。哈哈三姨太功不可没,谢谢你啦啊!哈哈……” 那省长眼冒金花儿仔细打量着吉德,圜笑爰语的和三姨太说。

    “老色样儿!瞅你得瑟的,笑啥呀你搁这儿?你这说哪去了省长大人,是你高看了咱的德儿了,你不烦就好?那省长,你真有眼光,一眼就叨上了一个良才,我真替你高兴!” 三姨太瞅那省长高兴的样子,捧着说。

    “顺眼!三姨太的大侄儿,爱屋及乌嘛!啊哈哈爱无差等,爱人以德!” 那省长应酬的说。

    “那省长念过私塾的,挺会跩的呀!跟我家兰会长出于一门,就好些舞文弄墨的。整得人家云山雾罩的,直迷糊!”三姨太忸怩怩的捧那省长的臭脚,那省长捋着两撇八字胡儿,显出很是受用的样子。三姨太恰当的把二掌柜介绍给那省长,“这位是兰会长的师兄弟,也念过两天私塾,人都叫他二掌柜,实际他是德增盛商号的大掌柜,人送外号二诸葛。一般人只重衣衫不重人,你瞅瞅老烟袋锅子,一身的烟袋油子味,大衣拉衫的,哪有一点儿大掌柜的样子,纯粹一个乡巴佬!人不可貌像,海水不能斗量,不能以貌取人,二掌柜可是智多星吴用!” 那省长藏龙卧虎的嘴说感叹,和二掌柜都谦和的拱拱手相互打量,彼此一笑。三姨太不想骟了唐县长,一扬手帕扫了一下唐县长说:“哎呀妈呀大人,净听那省长的了,没冷落你吧?你是咱们的父母官,主心骨,咱们可得罪不起?县长大人一翻楞眼珠子,还不地动山摇啊?”

    “三姨太,有帽沿大的了,眼里还能有我这七品芝麻官了吗?先前金省长还用我提提鞋啥的,这那省长有你三姨太了,还显着我的大包了吗,是不那省长?” 唐县长油滑的说。

    “哈哈,说不好。” 那省长更是泥鳅,老滑的要命,打起呼噜语来不用现学。三姨太更是泥鳅中的凤凰,游刃有余,在餐桌前入座时,拽住要坐正位的那省长,腆腆的不好意思地说:“省长大人,今儿下晚你是我请陪客的,就屈尊一下吧!唐县长才是我请的贵宾,理应上座。你挨我坐,也不屈你吧?”

    “三姨太,你这不现世现报吗?省长在这儿噶达,哪有小的坐位呀,你这不折杀本县了吗?在顶头上司面前,万万不可!”话了,叫鲤鱼眨眼。再邪唬点儿,就是鲤鱼翻身了,那可就大了去了,天翻地覆喽!”三姨太一听唐县长说这话,是没安好心往前踹吉德,拿双眼皮儿一夹唐县长,“你家鲤鱼会眨眼哪?瞪绿豆眼儿吧,净说王八话!”

    “是吗,那我可是来着了?咱三江省刚刚建立,舜日尧年,百业待兴,正需要像吉大东家这样年少有为的大买卖家效力啊!我在三姓当道台那会儿,就崇尚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的景象。咱满洲国借日本人的一臂之力,哈哈王道乐土定会大大的。张景惠总理说过,‘日满一心一德,两只蚂冷一根绳’,亲善友邦,我满人复清指日可待呀!吉大东家,你是满洲国的子民,我这一省之长仰仗的栋梁啊!唐县长咱们这趟没白来,不虚此行啊!伯乐,骏马良驹。哈哈三姨太功不可没,谢谢你啦啊!哈哈……” 那省长眼冒金花儿仔细打量着吉德,圜笑爰语的和三姨太说。

    “老色样儿!瞅你得瑟的,笑啥呀你搁这儿?你这说哪去了省长大人,是你高看了咱的德儿了,你不烦就好?那省长,你真有眼光,一眼就叨上了一个良才,我真替你高兴!” 三姨太瞅那省长高兴的样子,捧着说。

    “顺眼!三姨太的大侄儿,爱屋及乌嘛!啊哈哈爱无差等,爱人以德!” 那省长应酬的说。

    “那省长念过私塾的,挺会跩的呀!跟我家兰会长出于一门,就好些舞文弄墨的。整得人家云山雾罩的,直迷糊!”三姨太忸怩怩的捧那省长的臭脚,那省长捋着两撇八字胡儿,显出很是受用的样子。三姨太恰当的把二掌柜介绍给那省长,“这位是兰会长的师兄弟,也念过两天私塾,人都叫他二掌柜,实际他是德增盛商号的大掌柜,人送外号二诸葛。一般人只重衣衫不重人,你瞅瞅老烟袋锅子,一身的烟袋油子味,大衣拉衫的,哪有一点儿大掌柜的样子,纯粹一个乡巴佬!人不可貌像,海水不能斗量,不能以貌取人,二掌柜可是智多星吴用!” 那省长藏龙卧虎的嘴说感叹,和二掌柜都谦和的拱拱手相互打量,彼此一笑。三姨太不想骟了唐县长,一扬手帕扫了一下唐县长说:“哎呀妈呀大人,净听那省长的了,没冷落你吧?你是咱们的父母官,主心骨,咱们可得罪不起?县长大人一翻楞眼珠子,还不地动山摇啊?”

    “三姨太,有帽沿大的了,眼里还能有我这七品芝麻官了吗?先前金省长还用我提提鞋啥的,这那省长有你三姨太了,还显着我的大包了吗,是不那省长?” 唐县长油滑的说。

    “哈哈,说不好。” 那省长更是泥鳅,老滑的要命,打起呼噜语来不用现学。三姨太更是泥鳅中的凤凰,游刃有余,在餐桌前入座时,拽住要坐正位的那省长,腆腆的不好意思地说:“省长大人,今儿下晚你是我请陪客的,就屈尊一下吧!唐县长才是我请的贵宾,理应上座。你挨我坐,也不屈你吧?”

    “三姨太,你这不现世现报吗?省长在这儿噶达,哪有小的坐位呀,你这不折杀本县了吗?在顶头上司面前,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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