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乌拉草 > 第476章

第476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逆鳞银狐续南明盛唐风华

顶点小说网 www.23wx.info,最快更新乌拉草最新章节!

    小公母俩拥护这事儿绊了多次嘴,唧硌得扭头别棒的。吉增临上铺子之前,美娃还嘚咕没完,劝他听一句,找找那蜰。吉增听了更是火上浇油,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还头一次破口大骂了美娃。美娃心里委屈,可又知道吉增没有啥大错。女人啊,心思全拴在这个家上,男人孩子就是她的全部,管不了那啥啥的那么多?美娃没有哭嚎,还是苦苦规劝吉增不要到铺子里去,管啥瓦子哪都行,出去躲躲,避避风头。吉增就是不听,一条道跑到黑,认准了死理儿。美娃又劝吉增把娘家送来的五百块钱带上,别硬碰硬了?吉增油盐不进,扭头就走,连看一眼小胖儿都没看。

    美娃哭了,哭得很伤心。小胖儿懂事儿地委到美娃的怀里,用胖乎乎的小手擦着美娃脸上的泪,“妈妈别哭了。你再哭,小胖儿也要哭了?”

    吉增赌着气儿来到铺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柜头胆突突地说:“你咋还敢来呢你呀,不要命啦?左邻右舍借壁掌柜啥的都溜了,你也快躲躲吧!硬挺个啥呀硬挺,啥劲呀啥的,犯得着吗这个?” 吉增鼓着烟儿说:“躲啥呀躲,有啥好躲的。瞅你吓的熊色样儿?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啊?躲了人家就怕你了咋的。不有那么句话吗,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不到俺,还不拿你顶缸去呀?傻样儿!” 柜头说:“那到是。日本人啥屎不拉呀,顶缸就顶缸呗,也比你遭罪强?我都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怕**啊怕,不就是个死吗?早死早脱生,兴许脱生个好人家,祖坟一冒青气,说不准也弄个掌柜的当当。” 吉增噗哧乐了,“去去,别嚼舌根子啦!俺看到真张你尿不尿裤子?俺瞅你呀是舍得起命舍不起牵挂呀?那小玩意儿,水灵灵的,她不抽干你,你能舍下吗?嘿嘿……”

    一个伙计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头瞅,冷不丁用手指着门外喊:“掌柜的,来啦!捉、捉人。” 警笛急鸣,由远而近。马达隆隆,嘎嚓骤止。吉增刚起身儿,一伙身穿深黑色狗皮的森林队警察,狐假虎威的持枪先忽喇喇闯了进来,顶住了在场的人。后面一小队身穿黄屎狼皮的日本鬼子,个个气势汹汹的在门口外面下了摩托车,布下了岗哨。紧接着治安团的团丁,刀光闪闪的压住了通往后间的房门,堵个溜严。“勤劳奉仕”的棒子队,一窝苍蝇似的糊满了门口。这时几个财税局的官吏,在身穿协和服头顶战斗帽的便衣警察簇拥下,这才拿着账本出现在吉增面前。

    一个脸蚊子上去都跩脚苍蝇蹬上不擗胯,蓄着八字胡儿,戴着黑礼帽的老官吏问:“吉掌柜,一向可好!门上的通令看到了吧?” 柜头上前凑凑,满脸堆笑地说:“啊长官老爷,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掌柜这几天闹不淤作,刚刚来,刚刚知道,刚刚知道。” 八字胡儿横愣柜头几眼,“你算干啥吃的你,我问你了吗?一边凉快去。吉掌柜,咱们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准还是一眼儿连襟呢。不过,不是兄弟我嚼牙,今儿个兄弟我办的是皇差,你也看出这架势了吧,得公事儿公办。有啥闪失,隔五差六的,兄弟我做东,赔个不是。既然这样,兄弟我端这碗饭也不容易,兄弟就不要难为我,让我坐蜡,收账吧?” 一个白净的小官吏打开账本,高声喊:“殷氏皮货行三姓分号,储蓄公债五百块。” 另一个光头官吏就要撕票子,吉增说:“慢!”转过头问:“两撇胡儿,你们不是说认购嘛,这咋来横的了呢?还荷枪实弹的,俺要不认,还要抓人咋的。出尔反尔,还有理法了吗?” 八字胡儿嘿嘿两声,“问的好!吉掌柜,我问谁去?认购不假,那你得认呐?不认就得购,不购就得摊派,懂了吧?大满洲帝国刚刚建国,治国安邦,百业待兴,你说哪哪不需要钱?官号钱库银根吃紧,作为满洲国的臣民,得体量皇帝的苦衷,都应该出把力吧!待国况好转,再连本带利还给你们,康德皇帝能让咱们小老百姓吃亏吗?哎我说,你就别钻牛角尖儿,叫那个真了?咱们少逛两次瓦子,少抽两口,少赌两把,哪省不出那两个子呀?交吧兄弟,刹格楞的。整那啥啦,咱们俩面子都不好看,吃亏的是咱自个儿?我提个醒兄弟,我们也是有苦难言,当这个差没法,皇军就在外头,那、那啥可是说一不二的,刺刀专挑嘎牙子的。咱们就别犟咕……啊,那秘书长可关照过咱兄弟我,我这可是啊……”吉增摔掉烟头,“他关照啥关照,你说俺犯了哪条理法?认不认是俺的事儿,关他个屁事儿?两撇胡儿俺老实告诉你啊,你就别磨牙了这账俺不认?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拿去!” 八字胡儿原形毕露,怪模怪样地盯着吉增,“你瞅瞅你这人,真是烟火吹不进的棒槌,我磨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咋好赖不知你?瞎子上绞架,死到临头还目空一切!我最后问你一句痛快话,你到底交不交钱?” 吉增一板一眼地说:“凭啥呀?俺不认购。”剃头的碰上了刺猬头,没发下刀?八字胡儿来个冷锅贴饼子,开溜!脚后丢下一句话,“兄弟哟,你蝎拉虎子,够毒!那啥你就怨不得咱喽,活该!茅坑的屎橛子,又臭又硬!” 吉增骂了句,“小猫没眼睛一一瞎虎!”

    八字胡儿刚走出了铺子门,日本鬼子就嘿呼地扑进铺子里,连推带搡地要带走吉增。柜头一瞅,拼上了老命,冲上去跟日本鬼子撕扒上了。伙计们也急眼了,呼拉上去往回拽吉增。一个日本鬼子回手照柜头的脑袋瓜子就是一枪托,砸得脑门子裂开一个大口子,血哗地糊住了双眼,柜头蔫蔫地堆缩在地上。这裆口,另一个日本鬼子,拿刺刀捅了一刀,扎在大个伙计的大腿上,用力一挑,大个伙计大腿翻翻个半尺多长的大口子,哗哗的血淌了一地。大个伙计划拉着柜台上的算盘,抡向扎他那个日本鬼子,算盘呼呼地旋转飞过去,一下子就削在那个日本鬼子的狗头上,算盘也打散架子了,珠子满天乱飞,那个日本鬼子嗯嗯地栽倒了。守在后门的治安团团丁瞅着日本鬼子红了眼,还没等日本鬼子虎绰绰动手,就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伙计们,强推硬拽弄到后屋,日本鬼子没有了下手机会。治安团团丁这种骨子里的亲缘义举,气得鬼子哇哇乱叫。

    两个日本鬼子摁住压着吉增,吉增就势两膀一叫劲,挣脱束缚冲出铺子,站在门口,冲在场的鬼子兵和警察狗子高喊:“龟孙子王八蛋!有褦襶冲老子来,一对一的单挑!别狗起秧子似的,仗着人多欺负人呐?你二爷爷怕过谁呀?来呀!” 一个五大三粗的鬼子哈哈地丢下三八大盖,撸胳膊挽袖子的解开武装带扔到一边,虎视眈眈地来个骑马蹲裆势,一副日本武士道架势,高声嚷嚷:“以其邦的腰拉细[顶好]!哈个牙戏[开始]。”吉增跟他师父学过一点儿拳脚,有个半仙之体,这下可来神了,耍戏地说:“友西、友西!孙子,晾**呢呀?老大老二哥俩一堆儿上,哈哈,吃爷爷个飞脚踢西瓜吧!” 随着亮亮的话音,吉增来了个大雁展翅,飞沙走石呼地凌空而起,飞起一脚,正踢在鬼子的裆上,鬼子疼的捧住胯裆如杀猪般嚎叫。吉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另一只脚,蹬在鬼子的下颏,鬼子像撂秫秸杆儿应声倒地,吉增就势又一勾双腿,天石坠地般重重落在躺在地下鬼子的肚皮上,砸得鬼子从鼻孔和嘴里喷出一股未消化的食物,酸酸的发臭,埋汰了一地。鬼子鼓鼓的蛤蟆肚皮,成了两层皮的空皮囊,瘪瘪的,跟壳郎猪一样死了过去,没有才刚的张狂了。吉增就在转眼之时完成了这一漂亮的连贯动作,打趴下了鬼子,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随之引来“满系人”发泄内心郁闷的一片叫好声。待失魂落魄的鬼子和六神无主的警察缓过神来,刺刀刷刷地对准了吉增。治安团众团丁,这时才乱哄哄乱糟糟地从铺子里头拥了出来,日本鬼子小队长气哼哼地一挥手,押着吉增去了日本宪兵队。

    “捅大娄子啦!天大的娄子。” 铺子里个毛头学徒的,推开吉增家院门喊。

    疯够了的小胖儿,大晌午头子就犯困了,美娃三拍两哄的小胖儿就睡着了。心里空落落的美娃没啥事儿干,就心不在焉地坐在柳树下的椅子上掐早豆角。毛头突然闯进来,这又没头没脑的喊叫,着实吓得美娃魂魄出窍,霍地站起来,在两腿上放的豆角篮子唧里轱辘滚出老远,够够巴哧地紧跑两步,摔倒在毛头的身下,“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出啥大娄子啦?啊?” 毛头挣巴地往起拽美娃,没拽动,就所兴蹲下来,“师娘!师娘,掌柜的出大事儿了!” 美娃脸色苍白,哆哆嗦嗦拽着毛头问:“你掌柜的咋的啦?” 毛头排在地上,大鼻涕拉瞎地哽噎着说:“不交公债那啥,叫日本鬼子那啥抓走啦!” 美娃两手捶着毛头学徒,泪流满面的喃喃地诉说:“我估摸着要出点儿啥事儿吗?红口白牙的我没少说你呀,你个死鬼就是油盐不进呐!嘴扒麻的不当屁呀,我这心呐沥沥拉拉地老也不落底呀?哎呀呀憋屈死我了小死鬼子,缺大德啦!哎呀这样我孤儿寡母的可咋整啊?咋活唉哟?” 毛头哪经过这架势,早晕圈个**的啦,“那啥,那啥,师娘那啥……啊咿咿……那啥。” 美娃哭诉够了,心里欠开个缝儿,亮堂了许多。抹把脸,坚定地说:“毛头,咱娘们不哭,把师娘扶起来?” 毛头嗯嗯唧唧扶起美娃,搀到凳子上坐下,拿过拐杖递给美娃,“咋整,师娘?” 美娃没吭声,捋下头发,拄着拐,“去门外叫辆拉脚车,毛头!”

    美娃怀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屋,坐在炕沿上,呆呆地瞅着鼾睡的小胖儿,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默默地在心里念叨,‘孩子,自个儿好生睡会儿,妈妈一会儿就回来。醒了别哭,好好和鸡妈妈玩儿,躲着点儿鸡爹爹。妈把你最爱吃的槽子糕放在枕边了,饿了就吃,等着妈妈,乖儿子。’美娃把小胖儿蹬开的夹被重新掖了掖,起身打开炕梢炕琴的门,拽出一个小包袱,挎在胳膊肘上,起身儿拄上拐,又温情地看看小胖儿红扑扑的胖嘟嘟的小脸儿,一狠心,鸟雀地扭身走出了屋子,轻轻地带上了门。

    美娃走出大门,吩咐毛头掩上大门上了锁,坐上拉脚的马车,直奔了县衙。美娃坐在晃晃当当的马车上,很悃(kuen)的念想起吉增。

    “叫啥好呢?叫太太?叫奶奶?叫夫人?叫内人?叫媳妇?叫屋里的?叫烧火的?都不好,别生生的。叫老婆,顺嘴!还是叫老婆好,亲亲的。老婆!老婆!” 新婚之夜,吉增做过爷们后,趴在美娃的****上想着往后咋叫美娃。美娃当够了黄花大姑娘,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也喜滋滋的符合,叫老婆好,叫老婆我心里踏实。哎,叫老婆还有个说叨呢,你愿听吗?吉增嗍拉一口美娃的嘴儿,高兴地催促美娃快讲。美娃说啊,从前有个有学问的人,嫌妻子年老色衰,动了邪念,欲休妻另讨姣娘,却一时难于开口。有一天,这有学问的人,突发奇想,写了一副对联: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妻子看后,早已明白丈夫的意思,便伤心地续了下联: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那个有学问的人,对妻子的才学非常钦佩,对自个儿的一时冲动感到内疚。妻子见他有愧色,趁机提笔写道:老公十分公道。他丈夫提笔续道:老婆一片婆心。后来,人们就将妻子称为老婆了。吉增发誓地叫喊,老婆!老婆!俺是大老粗,一辈子都守着你,绝不做那个有学问的人,干那缺德事儿?醉仙李老夫子,俺不陪你玩儿,陪老婆喽!

    “师娘,师娘。到了。” 毛头站在车辕边儿说。

    美娃揩干挂在脸上的泪珠,毛头撩开车帘子,扶美娃下了车。美娃由毛头帮扶着来到县衙敞开的大门,跟守门的国兵说明要找那秘书长。守门的国兵到门房打了个电话,那蜰从衙门里跑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还差三五步就喊:“妹子,你咋来了呢?有啥着急的事儿咋的。” 美娃用眼神往旁拽拽那蜰,两人走到大门石狮子旁,美娃眼泪汪汪地把包袱往那蜰怀里一碓,“那大哥,火烧眉毛的事儿。这是五百块,快去救救他爹吧,他叫日本人抓去了。” 那蜰露出一丝冷笑,“抓啦?他那么能耐谁抓得了他啊?是他自投罗网,想成为抗日反满的民族大英雄吧!你家那混世魔王,可闯了大祸了,把太君给揍了,打个半死,躺在医院还不知阴阳呢?你找我那会儿,日本参事官正火冒三丈说这件事儿呢。非要追查出个大头小尾儿,查出幕后指使和同谋。陪榜的九家店铺掌柜也逮起来了,连坐吗,正爹妈地叫屈呢。这、这,这不是交不交钱的事儿了,大扯啦!捅蜂窝眼了,日本宪兵队插手了,谁敢说话呀?那不自找送死嘛?” 美娃听着听着心全凉了,渐渐的凝固成冰砣,浑身发抖打颤,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下了。毛头哭咧地抱住美娃,那蜰手忙脚乱地掐仁中,“啊”的一声美娃缓过气来。美娃睁开黑青晕包裹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哀求,“那大哥,无论如何要救救老二。他、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就撞死在这石狮子上?” 毛头眼泪巴嚓的叫着师娘,那蜰安慰地说:“妹子,我也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已打电话,关照宪兵队的日本朋友,照顾点儿老二,关保他老二受不着啥大屈儿?只要他老二回心转意,改过自新,还是有办法的。妹子你先回去,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我给阿玛发个电报,让他老在上边通融通融。啊,妹子这钱你自个儿拿回吧,用得着。” 那蜰瞅着美娃百赖无助的样子,很是揪心,又很惬意,能为美娃表现一二,那蜰感到一种满足和快感。美娃泪水涟涟地说:“我想见见老二。” 那蜰点点头,“会的。”美娃愁怅愁郁地望着那蜰,眼里闪着冰星般寒冷的波光,依依不舍地上了车,眸子里透着期待和企盼。

    美娃去了趟儿周氏皮货行,爹爹不在,说是到商会去了。美娃又到了自家铺子,大门贴着封条,伙计们不知了去向。毛头打听到消息,伙计们把柜头送回家了。美娃又奔柜头家,伙计们都在,个个哭丧个脸。大腿被挑的大个伙计伤口已包扎好了,躺在炕上。柜头昏迷不醒,郎中灌下还魂丹也没见效,已告诉家人预备后事儿了。美娃果断地做出安排,叫安邦的老伙计当二柜头。又拿出四百块钱,交给柜头儿子二百,治疗柜头的病或安排柜头的后事儿。又亲自交给大个伙计五十块,回藉养伤。剩下一百五十块交给二柜头,作为临时伙计们的花销。

    美娃安排完,筋疲力尽的刚刚喘口气,就听房门外喊着闯进个人来,“二小姐!我的姑奶奶呀!” 美娃一瞅慌慌张张的小四儿,就问:“我爹回铺子啦?慌张啥,我这就去。”小四儿摆手跺脚,“不、不是?你儿子出事儿了!邻居找到咱家铺子告诉地信儿。快、快不行了。七窍穿血。是从大门上摔下来的。”

    “啊?我的天呐!”

    美娃撺了,一步就摔倒了,快速往门口爬。小四儿捞起美娃,搭在肩上,飞跑上车,“去协和医院!” 伙计们不管不顾了,蜂拥在飞奔的马车后面,两腿撒开了欢。到了医院病房,周大掌柜红着眼,煽呼着鼻孔,接住美娃说:

    “丫头,丫头啊,你要挺住啊!……瞅孩子一眼吧……小胖儿去啦……”

    美娃木然了。

    没有眼泪,没有哭声,脸空荡荡的苍白。众人搀着,一步一步走向蒙着白布单的床前。美娃轻轻揭开白布单,显得稚嫩而又胖嘟嘟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小胖儿像熟睡一样安详,逗人喜爱。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眉毛,多像妈妈呀,却永远地沉寂了。挺直的小鼻子,分外的像爹爹,透着十足的倔犟和顽拗。微微翘起的小嘴巴,既有妈妈的秀气,又有爹爹的灵巧,洒露着顽皮可爱。美娃轻轻地抚摸着小胖儿的小脸儿,轻的不能再轻了,感觉到脸上绒毛的倒伏。一遍一遍,又一遍,美娃爱不释手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仿佛小胖儿没有死,只是静静地睡着了。

    在场的亲朋好友们无不默默地落泪,肃然地瞅着美娃手的慢慢地揪心地移动,谁能承认这严酷的现实,谁又能也不愿打扰这种宁静的灵魂般的和谐,慈母对儿子的一片爱,那么至深,那么至诚,那么眷恋,那么醇厚,那么撕心裂肺,那么惨不忍睹,那么置人于死地。小小花样儿的年纪,凭空一声劈雷,一棵独苗苗,无缘无故的没了,留给母亲的是什么?是无穷无尽痛苦的美好回忆和漫长岁月沧桑的折磨。世上有哪个母亲,能经受住黑发人送乳毛未干孩子的打击?这种打击,是世上最残忍最无情的打击。比自个儿掐死自个儿都难受。这是逼人跳河跳江跳海跳崖跳万丈深渊,跳到哪能洗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呢?

    美娃有些患得患失了,“都是妈妈不好,妈不该留你一人在家睡觉,妈留给你的槽子糕吃了吗?那是小胖儿平常最爱吃的。鸡妈妈没和你玩儿,还是鸡爹爹欺负你了?咋就一个小人儿先走了呢,也不等等妈妈,往后让妈妈可咋活呀,孤伶伶的。你小人儿不大,心咋那么狠呢,怪妈啦?小胖儿怪的对,是妈的错。妈这就抱小胖儿回家噢!咱回家!咱回家,爹爹还等小胖儿揪小牛牛下酒呢噢,走啦!……”美娃念叨得催人泪下,刀剜心活拉拉的疼。美娃生怕惊醒小胖儿似的,小心翼翼地抱起,又在小胖儿冰凉的脸蛋儿上亲妮的亲了一口,抬腿走出了病房。众人没有阻拦,惊奇地发现作为母亲的力量,不用拄拐的两腿还那么有力,那么稳健,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

    更超出常人想向和始料不及的是美娃的行为和举动,引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营救吉增等商户掌柜事件。

本站推荐:续南明福晋有喜:爷,求不约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锦绣清宫:四爷的心尖宠妃大宋小郎中西隋帝国绝色狂妃:鬼王的神医宠妃恶魔少爷别吻我誓要休夫:邪王私宠小萌妃农女当家:捡个将军来种田

乌拉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顶点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华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华子并收藏乌拉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