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月如无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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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们向来对自己的主人信心满满，正想击掌庆贺，却发现跪倒地上叫得撕心裂肺的不是一直处于下风的客人，而是自己的主人黄天野，顿时个个瞠目结舌。林大海则兴奋地对乔翠说道：“嫂夫人，快醒醒，子华赢了！”乔翠只是沉闷地嗯了一声，依然倚在他身上大睡特睡。林大海直后悔带她去喝酒。
原来乔翠出现一刹那，黄天野略微分神，柳子华瞅在眼里，恨上心头，猛地发出乔翠传授给他的“旋风掌”向黄天野击去。黄天野心中一震，连忙接掌，谁知柳子华的“旋风掌”包含着金刚怒目、左右开弓、两手托天、顺水推舟等十六式，虚中带实、实中藏虚，借虚打实，借实打虚，黄天野只觉眼前尽是柳子华的身影，呼地一掌击出，竟扑个空，脸上挨了一巴掌，心中慌乱，不管三七二十一迸出丹田之力使出他自创的绝招“天野神掌”直迫柳子华。柳子华来个“移形换影”借力打力，轻轻一带，黄天野的狠招收势不及，真气倒行逆施，化作一股怪异的旋风冲回丹田，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震伤。
黄天野脸色死白，嘴角不断冒出血泡，表情痛苦万状。柳子华连忙上前将他放倒，封住他全身穴道，暂时止住内出血，命仆人送来一碗水，和着一颗药丸吞下。待黄天野缓过气来呼吸平稳才敢解开他的穴道和打通奇经八脉。
仆人们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黄天野悻悻地命人取出四万四千两银票和前天柳子华给他的一千三百两现银，驱出乌龙马，交还烧火棒。林大海见那棒跟自己的棒不同，不但小巧些和短一截，还黑乎乎脏兮兮的，不想要。柳子华却叫他接过，吩咐他备好马带乔翠离开。
黄天野一听，指着乔翠道：“她不能走！”
柳子华轻蔑一笑，附在他耳边嘲弄道：“元阳泄得还未够？想泄尽而亡？”
黄天野脸无人色，沉声道“柳子华，是你设局害我？她懂吸星**，我多年的修为没料到一刻钟被她吸光。她必须把功力还给我！”
柳子华摇摇头，诡异地一笑，道：“呵呵，千年道行一朝丧。七年前我也练过这种内功，不到一个月就练到第六层，她一从大漠回来令我前功尽弃。她的不是吸星**，而是虹吸**，象个幽深的黑洞，跟她对掌如果不能尽快抽身，便一直吸到两人功力相当为止。一梅师太就曾经被她吸走一成功力。她的功力比你低得多，你若要将她留下，必然损失更多的精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她你大概四更时分就死了。如果不是她有错在先，我会杀了你！”他提高声调，“把《天经地义》交出来。”
黄天野双眼一翻，低声道：“你们都背熟了，还跟我争？我必须留下来治病。”
柳子华也压低声音道：“书上写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金童玉女，必须夫妇同修，否则欲火焚身走火入魔必死无疑。不过破了身又讨不到适当的媳妇，想练办法其实还是有的，就是挥刀自宫！哈哈哈！”
黄天野恨得头顶冒烟，“你这厮为达目的竟然如此不择手段，难怪她要给你戴绿帽子！”
柳子华脸上现出玩世不恭的微笑，“她抱着你时叫‘梦飞哥’对不？老实告诉你吧，她是云梦飞的宝贝媳妇儿，你给云梦飞戴了绿帽子！他的武功比我高数倍，你就等着他上门收拾你吧！”
黄天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从怀里掏出《天经地义》劈头盖面掷向柳子华，咬牙切齿崩出一个字：“滚！”
柳子华单手接住，微笑着道声谢谢，领着林大海和乔翠离开天啸山庄。马车到达三岔口时，他要了林大海的马，要他当马车夫驱车，然后将一包东西交给他，心平气静道：“我答应过爹赶回成都陪他吃午饭，不奉陪了。你带她走吧，到哪里都行，只要不上京。即使徐有贞、石亨、曹吉祥全倒台也不要去。”他双眸茫然，鞭马欲去。林大海一手执住马缰，惊骇地问道：“柳子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有私情？让我带她私奔？”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云梦飞已经冷落她了，抛弃她是迟早的事，她以后的路很难走，她表面虽然很泼辣很强悍，但其实很容易相处，闹矛盾时只要直接说出来，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别让她哭……”
林大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摇着头道：“你一定疯了，在客栈那夜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柳子华悲哀地惨然一笑，跳下马爬上马车，将宿醉未醒的乔翠抱起，脸贴着脸，泪水夺眶而出，“我是疯了，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实在太高估自己：她说我是世界是最毒的毒蛇，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这几天我吐了几次血，她以为都是吓唬老赖而吐的假血，不晓得有两次是真的，我真的时日无多。孙老爹总叫我心平气和，放开怀抱，但我无法做到。也许明年今日，世上不会再有柳子华这个人，让她恨其实也有好处，起码她不会为我伤心，这样就不会哭泣，不会流泪，她曾经哭瞎双眼，不能再让她哭了。请你善待她，带她远离成都生活，这样她就能多些笑容，少些眼泪，还有不要再让她喝酒，她喝不得酒……”柳子华吻了昏睡中的乔翠一下，然后轻轻放下，重新跨上马，道：“让她放心，我会妥善安置好栩儿，会想方法带回汴梁抚养，成都真的不适合他们。如果她惦念着栩 儿，就到汴梁找我爹，我爹会安排。后会有期！”说完一扬马鞭，马匹向南飞奔，扬起一阵尘土。林大海呆若木鸡，愣在滚滚红尘里，直到不消马散，尘埃落定始缓过神来，打开那包东西，赫然发现一千三百两银子和二万四千两银票。
这天傍晚，已经从武当山赶回的林源在望江楼里设宴款待亲家柳敬山。除了林彩凤一家三口，彩屏夫妇和栩儿亦在场。
酒过三巡，大家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当今武林事，不料林大海和乔翠突然风尘仆仆满脸怒容闯进来，一见林源也在，不好发作，强颜欢笑向他行礼。林源邀请两人入座，柳敬山亦友善地向乔翠问好。栩儿几天没见娘，即刻上前抱住她的腰撒娇，表现得跟年龄相符。林彩凤的脸上现出鄙夷和愤怒的神情来，乔翠知她怨恨自己不请自来，她也讨厌她，如果不是林源和柳敬山在场，她会立即走人。彩屏则连忙拉起韩丰年给二人让座。柳子华没有说话。
林源问林大海为何如此神速从京城返回，林大海不敢直说，只说徐有贞被石亨和曹吉祥弹劾下台，石亨如今独揽大权，他推荐自己的好友陈汝言当兵部尚书，这位新任尚书大人的亲戚经营镖局，一时间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跑去巴结，宁愿等上半年也不找别的镖局押镖，许多镖局关门，镖师跳槽到新贵那里去，五山镖局快支撑不住，京城的文殊镖局亦受到波及，影响很大。
林源淡淡一笑，抓起盘子上一只红彤彤的熟螃蟹边撬开壳边悠悠地说道：“大海，写信给老曾，让他们暂且忍耐，我们会全力支持他们渡过难关。小人得势只一时，多行不义必自毙。且看他横行到几时！今儿的蟹子慢慢肥，正是吃蟹好时节，大家不用客气，一起消灭它吧！”他将雪白的蟹肉在姜醋里蘸了一下，放入口里美美地嚼起来。
柳子华向林大海敬酒，把声音压得如蚊子般道：“今夜我上你们那儿。”林大海点点头，坐了一会，借口镖局有事，告辞去了。
乔翠亦推托身体不适，临走前答应让栩儿明天请假陪他玩一天。栩 儿乖巧地回到林源身边，林彩凤绷着脸终于松开，展露出如花笑容。
万籁俱寂，云淡风轻，下弦月迟迟上来，乐叔回老家去了，因为堂客病重。林大海坐在院子里默默地喝茶，乔翠在大厅靠着灯看书。
空空的巷子响起隐约的马蹄声。林大海放下茶杯开门迎接客人。柳子华将马拴在角落的树身上，瞥了大厅里头一眼，道：“我已经给足你机会，为何要回来？”
林大海狂按住怒火，将一包东西甩过去，“你这是陷我于不义，我林大海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即使我没钱养妻活儿也不需要你假公济私贪污公款来可怜和施舍！”
柳子华道：“你不要就算，但请不要代替乔翠来拒绝，她真的非常需要钱，没有钱她会沦落风尘！”
林大海关上门，怒火未熄，轻轻但极有力的道：“明知道她需要钱为甚还逼她写欠条？难道她的身体就那么矜贵陪你十晚值三万两？你逼她写下欠条，无非是想控制她一生，既然这样，为甚要我带她走？你把我当作什么？勾搭朋友妻见利忘义的小人？你认为她在镖箱里是我干的？她是梦飞哥的妻子，梦飞哥视她如珠如宝，梦飞哥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干对不起他的事！”
柳子华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时冠冕堂皇，做时鬼鬼祟祟。我无非想成全你们，觉得她跟你比跟云梦飞合适，这有错么？你明送她到寺庙祈福，暗带她到画廊纹身，我捎了你们十五个镖师和林源云梦飞及欧阳正的两个随身保镖的画像问过纹身的牛师傅，他们夫妇都指认你，说你要他们给她纹胸腹及脸上！我本来不敢相信，可是偏偏在你家里找到梅花图和蔷薇孔雀图，乐叔可作证！”他从怀里掏出两幅图向林大海甩去，林大海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瞄，正是梅花图和蔷薇孔雀图，不禁脸色大变，“我从未画过这类图画。这不是我的手迹。真金不怕红炉火，我押镖出了差错让人有机可乘是我的错，我会向大当家承认错误。不过我会说是你想嫁祸于我，嫂夫人背上纹的正是你卧室的梅花图！”
此话一出，两人怔住，过了一会，柳子华嘀咕道：“我们都上当了。”
乔翠见两人在院子低语良久不进去，忍不住走出来问个究竟。林大海接过柳子华递来的纸条交给她，问道：“是否这一张？”乔翠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我乔翠心甘情愿与柳子华同房十晚非逼迫。”忙答是，从纱灯里抽出蜡烛来烧掉，然后高高兴兴去睡了。
乔翠一走，林大海忧心忡忡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咱一定要弄清楚。”柳子华颔首称是，两人如离弦之箭奔向百花楼后面的画廊。
任两人如何大力拍门门就是不开，被吵醒的邻居忍不住大骂，抄起木棍冲出屋来打扰他清梦者。柳子华一来气，嘭的一声踹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林大海正想摸进去，被柳子华拦住，他无力地说道：“他们死了！”
仆人们向来对自己的主人信心满满，正想击掌庆贺，却发现跪倒地上叫得撕心裂肺的不是一直处于下风的客人，而是自己的主人黄天野，顿时个个瞠目结舌。林大海则兴奋地对乔翠说道：“嫂夫人，快醒醒，子华赢了！”乔翠只是沉闷地嗯了一声，依然倚在他身上大睡特睡。林大海直后悔带她去喝酒。
原来乔翠出现一刹那，黄天野略微分神，柳子华瞅在眼里，恨上心头，猛地发出乔翠传授给他的“旋风掌”向黄天野击去。黄天野心中一震，连忙接掌，谁知柳子华的“旋风掌”包含着金刚怒目、左右开弓、两手托天、顺水推舟等十六式，虚中带实、实中藏虚，借虚打实，借实打虚，黄天野只觉眼前尽是柳子华的身影，呼地一掌击出，竟扑个空，脸上挨了一巴掌，心中慌乱，不管三七二十一迸出丹田之力使出他自创的绝招“天野神掌”直迫柳子华。柳子华来个“移形换影”借力打力，轻轻一带，黄天野的狠招收势不及，真气倒行逆施，化作一股怪异的旋风冲回丹田，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震伤。
黄天野脸色死白，嘴角不断冒出血泡，表情痛苦万状。柳子华连忙上前将他放倒，封住他全身穴道，暂时止住内出血，命仆人送来一碗水，和着一颗药丸吞下。待黄天野缓过气来呼吸平稳才敢解开他的穴道和打通奇经八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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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野一听，指着乔翠道：“她不能走！”
柳子华轻蔑一笑，附在他耳边嘲弄道：“元阳泄得还未够？想泄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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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华摇摇头，诡异地一笑，道：“呵呵，千年道行一朝丧。七年前我也练过这种内功，不到一个月就练到第六层，她一从大漠回来令我前功尽弃。她的不是吸星**，而是虹吸**，象个幽深的黑洞，跟她对掌如果不能尽快抽身，便一直吸到两人功力相当为止。一梅师太就曾经被她吸走一成功力。她的功力比你低得多，你若要将她留下，必然损失更多的精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她你大概四更时分就死了。如果不是她有错在先，我会杀了你！”他提高声调，“把《天经地义》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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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华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时冠冕堂皇，做时鬼鬼祟祟。我无非想成全你们，觉得她跟你比跟云梦飞合适，这有错么？你明送她到寺庙祈福，暗带她到画廊纹身，我捎了你们十五个镖师和林源云梦飞及欧阳正的两个随身保镖的画像问过纹身的牛师傅，他们夫妇都指认你，说你要他们给她纹胸腹及脸上！我本来不敢相信，可是偏偏在你家里找到梅花图和蔷薇孔雀图，乐叔可作证！”他从怀里掏出两幅图向林大海甩去，林大海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瞄，正是梅花图和蔷薇孔雀图，不禁脸色大变，“我从未画过这类图画。这不是我的手迹。真金不怕红炉火，我押镖出了差错让人有机可乘是我的错，我会向大当家承认错误。不过我会说是你想嫁祸于我，嫂夫人背上纹的正是你卧室的梅花图！”
此话一出，两人怔住，过了一会，柳子华嘀咕道：“我们都上当了。”
乔翠见两人在院子低语良久不进去，忍不住走出来问个究竟。林大海接过柳子华递来的纸条交给她，问道：“是否这一张？”乔翠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我乔翠心甘情愿与柳子华同房十晚非逼迫。”忙答是，从纱灯里抽出蜡烛来烧掉，然后高高兴兴去睡了。
乔翠一走，林大海忧心忡忡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咱一定要弄清楚。”柳子华颔首称是，两人如离弦之箭奔向百花楼后面的画廊。
任两人如何大力拍门门就是不开，被吵醒的邻居忍不住大骂，抄起木棍冲出屋来打扰他清梦者。柳子华一来气，嘭的一声踹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林大海正想摸进去，被柳子华拦住，他无力地说道：“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