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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雏凤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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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五年如一日,天下一日瞬息万变。

    风云的中心,在秦国咸阳宫。

    重重关卡层层帘,忌来到秦王问政之处。

    尚书来回奔走,长史奋笔疾书,一方宏图之前,两个身影并肩而立。

    二人闻报,一同转身。

    尉缭白衣雪袍,尔雅温文,一双眼里像是蕴了日月星辰。

    秦王玄衣乌裳,眉目如刀,王者气度愈发让人不寒而栗。

    “忌?”

    去时牵衣童,归来男子汉,秦王笑逐颜开,一掌拍上表弟的肩。

    昌平君领长子觐见目的明确,向秦王求差。

    秦王也不傻,给尉缭使个眼色。缭会意,问:“你刚出谷,可知天下形势?”

    “天下七国:一强,二劲,三弱,一糊涂。”

    “且细细说来。”

    “秦为一强;赵、楚,二劲;魏、燕、韩,三弱。齐,糊涂。”

    这细细说来等于没说,缭只好再问。

    “我军攻赵,取狼孟和邺城,却在番吾被李牧大败。赵国防线迟迟未破,为今之计,应当如何?”

    “欲灭狼群,先斩头狼。”

    “头狼?”

    “李牧。”

    “杀李牧?”

    “三军夺帅,其阵自败’。”

    “数十万大军不能破他军阵,如何杀?”

    “刺杀。”

    秦王与尉缭对视,未想到孩子出手便如此阴狠。

    尉缭献策,贿赂六国权臣破其合纵,这是“文以收买”。

    今日忌说“灭国先亡将,杀人先诛心”,便是“武以刺杀”。

    这两句话都不能见光,但是这个法子确实省时省事还省力,就是做起来棘手。

    “刺杀一事,李斯也说过。你先到军中呆一段时日,秦法:无功不赏。寡人不能坏了规矩也要先看你的本事。目下有战事的地方有两个,王翦陈兵赵境,内史驻军南阳,你想去哪里?”

    “内史帐下。”

    “世家子弟都慕名想去王翦军中,你倒奇怪。为什么?”

    “秦赵大战方过,定要先休战。内史领兵,王上有灭韩之意。”

    秦王笑:“好小子!刚刚缭还说,等韩国收拾妥当,南北夹击吃下赵国大有胜算。”

    缭闻言羞涩一笑如同三月春风,他就是这样,不禁夸。

    羞涩不代表温柔,恰恰相反,秦王才是服软的那一个。

    对骂打架摔脸,赌气出走也不是没有,秦王追了三回用终于用国尉一职将他留下。

    国尉,国之尉。

    卫尉领王宫之兵,中尉率王城之军,郡尉将一郡之卒,国尉掌举国之师。

    既献纵横之策又有治军之才,秦王曾叹:张仪孙膑合为一身,鬼谷集大成者,尉缭子也!

    君臣磨合七年,摸明白彼此脾气,也有了无双默契。

    唯有一样,缭还是受不了别人夸,一夸就脸红。

    所以,不寻常的人总有些不寻常的毛病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忌的毛病大约就是,话少。

    华阳宫,日落重楼,余晖向晚。

    华阳也坠入迟暮,不过倏忽六年,乌发竟成白雪。

    这几年落的泪抵过前几十年的总和。

    再无法参政,因为秦王说嫪毐就是后宫乱国的明证。

    再无法护佑亲人,眼见昌文君被罢,由得阳泉君替罪。

    秦王比吕不韦狠太多,吕不韦是商人,商人讲究买卖公平。

    华阳与吕不韦共同扶立异人即位,各有功劳,好处按贡献分配。

    而秦王,谁挡道灭谁,管你是弟弟祖母姑父仲父,还是亲娘。

    这几年唯一欣慰的是促成一桩姻缘,然而,似乎也是一个死结。

    五年前魏国攻楚,秦国发四郡兵相助。

    华阳一怒之下拿婚约摔了孙儿一脸,那是秦王为夺权诺下的,赖不掉。

    那一战秦国无功而返,但是秦王赚得一个新娘。

    楚国公主成为秦国王后时十三岁,婚夜做了三件事:踢被子,说梦话,磨牙齿。

    那夜秦王秉烛夜读到天明,此后再未到中宫,以至于宫中尽知,苕华之主才是无冕之后。

    琰美人十年五子,王后入主中宫五年,半个都没有。

    今日伏侍华阳汤药的,正是琰。

    她捧着药碗的手在颤抖,颤抖的缘由是华阳一句话。

    “将闾过继给王后,王后之子就是嫡子。嫡子即位,你也是母太后,一世荣华,如何?”

    碗中汤药都能感知女子在战栗,一圈一圈荡开涟漪。

    “王后年少,生儿育女不过早晚的事。将闾还小,离不开母亲,也没有这福分。”

    “你有三个儿子,一个都舍不得吗?”

    “我穷乡之女,他们也一样命贱身微,配不上这福分。”

    华阳阅人无数,当然也能看懂这个女子,她柔弱而坚韧,愚蠢又聪明,无争却又最贪心。

    “你想跟他生在一处,死葬一穴?”

    “我……”

    华阳掀翻药碗,一掌将琰掴至塌下。

    戒指带刺划破玉容花颜,血丝聚成赤珠然后串成红线。

    “不是你的,就别妄想。”

    后宫三千,能与王上同葬一穴的,只有王后。

    这是华阳能为侄女做的最后一件事,行将就木的老妇人不怕秦王会有何等怨念。

    华阳懂男人,十年时间三十位子女,秦王可不是痴情种。

    蜀女胡姬秦美人,秦宫美色繁盛,他很快就会将一个破相美人抛至心外。

    华阳不讨厌琰,可她不能为所有人打算,只能为最重要的那一个谋求平安。

    王后仍是少女模样,不会争宠,有姑母宠,有没有男人宠还不是很重要。

    她欢欢笑笑来看姑母,却为琰姐姐下了一场泪雨,还把姑母埋怨一番。

    华阳恨铁不成钢:唉!也好,老太婆做坏人,小妫儿永远是好人。

    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启,答应姑母,保住妫儿的王后之位。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华阳的亲人,唯一还有实权的只有昌平君,昌文君与阳泉君早已位高权轻。

    昌平君能保全至今,就是因为知进退,所以他在心底认为姑母病糊涂了。

    秦王治国与庄襄王当政情势迥异:抱团则是同死,自保才可久长。

    “侄儿谨记姑母教诲。可侄儿是外臣,内宫之事,无能为力。”

    “所以,妫儿必须赶紧有个孩子,一旦有了孩子,立了国储,你就能说话了。”

    昌平君还在斟酌字句回答,王后早已哭得满脸泪花。

    “姑母,妫儿错了,妫儿不该让您担心。”

    “那你还不赶紧要个孩子?!你知错个屁!”

    “我……他不喜欢就不喜欢!要我摇尾乞怜,办不到!”

    “混账!你是楚国公主!我执意让你嫁过来,为的是什么?!”

    华阳声色俱厉,袅袅熏香都吓得转弯夺了窗缝溜出去,王后颤着声音说下四个字——

    秦楚无战!

    秦王之父是庄襄王,庄襄王原名异人,成为华阳养子之后,改名为楚,人称子楚。

    “子楚,子楚,楚人之子啊!我的苦心,你们明白吗?!”

    昌平君湿了眼眶,姑母的胸襟胜于他,他只求自保,而姑母心里还有故国。

    华阳的策略是王后收养长子扶苏,昌平君暗中策应立储,太子若能稳固则家族荣华再续。

    忌旁观华阳太后立嘱,这位姑祖母也可以唤作外祖母,对他也有希冀。

    “秦国,以功论爵。你要承爵,也要自己去挣。否则,就算高官厚禄,也没人服你。”

    他不说话,头深深一点,便是最好的回答。

    离开华阳宫时夜幕已落,一位美人遮了面纱在风里相候。

    眸中仍有残泪,夜色朦胧里,宫灯影绰下,海棠著雨楚楚可怜。

    “敢问,清河她……她还好吗?”

    她十岁了吧?多高了?多重了?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喜欢穿什么?乖不乖?好看吗?

    琰切切数问,忌一句答完。

    十岁。五尺。二钧。苌楚。书剑。白麻。不乖……好看。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蠢……”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唯鲁连之顽固兮,崩天门之云柱……”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爷爷,孔子说三人行才有师呢!”

    ……

    自二位兄长不辞而别,清河学的书都用来抱怨爷爷。

    爷爷好生气,是他们骗的你,骗的我,是他们自己走的,怪我干什么?!

    清河也知道,可是不跟爷爷斗嘴,日子根本没法过。

    老人那时带两个孩子入谷,不是缺徒弟也无心栽培后生,他只是怕,怕心空掉,怕人废掉。

    如今没人跟他较劲,偌大的云梦就像瞬间都空了。

    归隐山中是嫌人世多烦,当真无扰又怨静日太闲。

    清溪漫漫,老人采了一束野花给孙女编了个花环。

    清河心不在焉冲爷爷浅浅一笑,就像溪上的涟漪漾一圈忽然就没了。

    唉!人世虽苦,可人世有乐,她若终生不入世,岂非白来世上一遭?

    “想去哪啊?”

    “看良哥哥!”

    “为什么呀?”

    “因为良哥哥好看。”

    “咦,才多大都学会以貌取人了!”

    无论贵贱,遑论童叟,都喜欢以貌取人。

    张良站到韩王面前,韩王安一点都不安:这个清秀少年能扭转乾坤?

    黑云压城,阴霾笼罩韩都新郑。

    “秦军集结南阳,欲图新郑,诸位,可有良策?”

    韩安的话说得暮气沉沉,他已经绝望。

    十几年前,他父王把郑国送到秦国,意图用修渠耗费秦国国力,没成想秦国把渠修成了,关中再无灾害国力大增,那条渠还被命名为郑国渠,郑国也就死心塌地跟着秦国混了。

    三年前,他把韩非王叔送入秦国,意图劝说秦王攻打赵国和楚国,离间秦国君臣,没成想秦国杀了韩非却收了韩非著述,秦王如获至宝。

    所以,此时此刻,韩王已经不敢再搬石头砸秦国人了,直觉告诉他,会把自己砸死。

    大部分朝臣也这般想法,韩非殁时,韩王就已称臣,秦国此时来攻不过补个形式而已。

    抗争毫无意义。

    有人劝韩王退入颍川拒守,有人劝他臣服天命……

    “臣请我王,做绝地一搏。”

    发声者,是旧日相邦张平的公子,张良,颜如玉,形如松,声如琳琅。

    云梦归来听闻秦国大军压境,他便和弟弟赶来国都,因大父和父亲五世相韩,韩王特予召见。

    “如何搏法?”

    “秦军主力尚在赵国战场,南阳驻军不过七万,而我大韩全境,尚有百万臣民,全民成军,放手一搏。只要我王意决,上下同心,定能击溃秦军。”

    “全民成军,谈何容易?”

    “秦国能,为何我韩国不能?!”

    “秦国富,有爵可赏,有钱可赐,可我韩国如今……”

    “只要能过此劫,国库见底又如何?到时城破国灭,府库盈余尽入秦国囊中,岂非白白养敌?!”

    “拼尽全力也只能度这一时,若他大军再来,还不是一样束手就擒?”

    “倘若韩国撑得住这一时,发书请五国合纵,尚有一线生机!”

    “五国会来救韩?”

    “我韩国,北接赵魏,南邻荆楚,东望齐鲁。韩国一失,五国再无屏障!他们岂能不救?”

    “差矣!赵国自顾不暇,燕国不与我临近,齐秦结盟三十余年,楚国与秦国更是姻亲,魏国刚向秦国献城示好,谁会来救我?”

    “非也,非也!赵国或许不能南顾;但秦魏有仇,尚可一争;齐国,纵然君臣昏聩怎能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秦楚世代联姻可也是世代结仇,白起曾攻下楚国旧都毁过楚国宗庙啊!如此深仇,楚国岂能忘记?!”

    韩王忽然看到一点希望,但是懦弱的性格让他无法毅然下定决心。

    “容寡人三思。”

    “韩国存亡,在此一举,良请缨执笔五国国书,请王上恩准。”

    热血朝臣被张良感染,纷纷请战。

    “请我王下令,命封地氏族带兵勤王。各地聚兵,尚能有十万之众,还可一战。”

    “臣愿捐出家资,誓与韩国共存亡。”

    被朝臣鼓动着,韩王终于下令:整军,备战,发国书。

    韩国举国调兵的消息传入咸阳宫。

    秦王阅过军报,笑:“这韩安,终于有点骨气了。看来寡人不能轻敌了。”

    缭抱了几卷竹简与他对面而坐,也笑:“困兽犹斗,情理之中。”

    “取韩国,虽不是硬仗,还是担心有人横插一脚啊。”

    “国书即刻就好,今夜就可发出。”

    “韩国冲要之地,五国不会不知,我想知道,你如何把合纵扼杀在萌芽以前。”

    “你猜。”

    秦王一卷书砸过来:“不许卖关子。”

    尉缭侧身一躲,笑罢才正正色,娓娓道来。

    “赵国,不用担心。他若敢南下救韩,王翦将军就可趁机背后偷袭。只要放出调虎离山的假消息,赵国这只猛虎定会死守邯郸山头。”

    “齐国。相邦后胜,君王后的弟弟,贪得无厌。王上贿赂六国权臣的钱,多半在他,有他哄着齐王没有问题。”

    “魏国,去年献城,交情还在。魏西边是韩,可东边是齐。只需说动齐国陈兵西界,魏国定会提防东边,无暇西顾。”

    “燕国,地处北境,与韩国中间隔着赵国和魏国。远水难救近火,就算他有心救韩,假道伐虢的故事重提,赵魏二国谁敢放他大军过境?”

    “只有楚国,是个难题。”

    “如何难?”

    “楚国与韩国相邻,韩国一灭,秦国兵锋以韩地为营,可直指楚国腹地。颍川对楚国太重要了。”

    “所以为今之计,要务是稳住楚国。”

    “对!稳住楚国!必须告诉楚国,秦国意在报赵国之仇,楚王可高枕无忧。”

    “那你打算如何与楚国交涉?”

    缭狡黠一笑:“这,要看王上的本事了。”

    “寡人?”秦王皱眉,看着缭毫不正经的坏笑,了悟:“寡人的本事,大着呢!”

    秦宫,良辰美夜。

    王后从华阳宫回中宫,琳琅坠叩楚国衣,越人歌接浣纱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里唱的是一个不害臊的船家爱上一个不可说的王子。

    小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哼了这一曲,她才没有爱上王子呢,她才没有悦君呢!

    可是今夜,君,不请自来且等候多时。

    自以为不害臊的人终于害臊起来,像是被捉了尾巴的猴崽儿。

    秦王不熟悉中宫陈设也没带自己的书简,只能躺在床上看王后的藏品。

    屈原的《天问》《离骚》《九章》《九歌》封存得整整齐齐,说明她不常看。

    枕下搁着宋玉的《高唐赋》和《神女赋》,还译成了秦篆,想是爱不释手夜夜必观。

    巫山云雨,高唐相会,神女自荐枕席的故事哪能让他看见?!

    她猴儿一样窜过去抢了书,红着脸叽里咕噜抱怨了一大堆秦王听不懂的楚国话。

    秦王白了她一眼,拾起宋玉另一卷大作《登徒子好色赋》继续拜读,当真读了出来。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绮文丽句从他口里出来韵味全失,王后忍不住用秦国话打断他毫无感情的朗诵。

    “你怎么来了?”

    “寡人不能来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王竭力止住把这傻姑娘骂一顿的冲动,答曰:“睡觉。”

    “你睡觉去睡你的床啊,这是我的床,你占着我的地方了!”

    “这是寡人的宫殿,如何就成了你的床了?”

    “我……这里一半的东西都是我嫁妆,你不能动!”

    “好,还你。”

    王后不解风情,秦王也不必留下碍眼,扔书下床去取外衣。

    他以为她会来留,抢衣裳烧衣裳什么的,拦门拽袖洒眼泪什么的,女人千般手段他什么没见过?

    然而,没有。

    一步一步又一步,走出寝间,步出正堂,眼见着一脚已经踏出宫门……

    女官采薇忽而高声怒斥宫女:“还不拿素绢来,没见王后哭了?!都是死人啊?!”

    事实上王后眼底一层雾还不需要绢巾来擦,女孩心情复杂但也还不至于用眼泪表达。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王折身而返大步流星,门一关帘一拉把女人往床上一压。

    “你……你干什么?”

    “听说你哭了。”

    “哪有?!”

    “马上就有。”

    ……

    啊——

    王为乾,后为坤,是夜落雪无声,好似天与地悄然一吻。

    十八岁,楚国公主终于成为真正的秦国王后。

    风与露相逢,沙与泉相欢,鸾歌清声凤鸣天。

    得妻如凰,自当感天喟地涕谢丈母娘。

    秦国国书和王后家书一先一后送到楚国王廷。

    尉缭起草李斯润色的国书,阐明攻韩只是为教训赵国。

    王后家书则丰富得多,问哥哥好,问舅舅安,更要命的是给母亲的一封亲书,字里行间情思荡漾得山崩海裂,看得老太后都害了少女心思。

    或许言语苍白不足以表达对哥哥和舅舅的情深意重,但是钱可以。

    楚国公主恨不得把咸阳宫都搬回娘家,秦王个败家子呵呵一笑:你欢喜就好。

    于是楚王、楚太后以及楚相李园都收到了秦国王后价值连城的贺礼。

    楚王把秦韩国书交与朝议,项氏一族主战,李氏一族主和。

    主战派不外乎阐述韩国的重要性,失了韩国相当于把胸口亮给秦国。

    主和派认为跟秦国干仗没有好处,四十六年前白起破楚,楚都东迁于陈,十年前五国合纵攻秦失败,楚都再次东迁寿春,这次惹怒秦国,再往东就只有跳海了。

    楚王熊悍三思过后决定不救,作为傀儡,决定权其实也在舅舅手里。

    五年前,秦国帮魏国打楚国,华阳太后出面让他把王妹嫁给秦王,秦国依约退兵。

    这五年秦楚相安无事,何苦坏了来之不易的关系。打了妹婿,小妹会伤心,弄不好还会被秦国反揍,既然秦王愿意和交好,那就乖乖听话,不要招惹疯狗,不,疯狼。

    至此,赵魏燕齐楚,五国均不救韩。

    韩国,只能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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