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命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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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勇进门，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笑道：“在后面挑了两条七八斤的草鱼，后厨热油泼鱼，香味扑鼻，叫人直流口水，张市长带的是个好地方啊。”
除了张卫东，李云、邓铁军、贺广全站起来，沏茶拉凳子忙了一通，朱小勇虽然比张卫东大两岁，但却比这三位还小上六、八、十来岁。
在官场习惯以官职排序列，体制中人也习以为常，朱小勇坦然坐在张卫东身边，张卫东笑呵呵道：“能对你的胃口，就不白我安排一回啊。”
大家配合着呵呵笑着。
张卫东继续道：“老邓、贺局长都是公务繁忙之人，今天酒就免了，大家就算是年前小聚吧。”
贺广全有心和张卫东、朱小勇两个年轻新贵，用酒加深感情，就热烈道：“张市长、朱部长，过年要与民同乐吗。开一瓶怎么样。”
朱小勇组织部长管帽子习惯了，打趣道：“你贺局长正处级，要是民的话，级别最高的张市长，顶多算个村长哦。”
张卫东心情不错，这些人在云州，都是左膀右臂。很现实的问题，张卫东不培养自己的圈子，在云州就玩不转。
“我在基层干的职务不少，就没干过村长，呵呵，村长也好市长也罢，上至总理工作内容，都是服务人民群众，人民安居乐业，就是职责所在，今天酒是不喝的。”[]官路正道38
“邓局，安居乐业要看你的保障力量啊，今天有难处就说，是组织上的有朱部长，资金方面，贺局长现在就可以解决。”
在座的都是混出来的人精，张卫东的官路仕途不用怎么思量，肯定是前程无量，张卫东几句话，丝毫不带唱高调的意思，倒是浅显朴实，几位猜度着张市长是有谋划的，坐着就有变成圆桌会议的意思了。
晏子平进来为张卫东倒了茶，放了些湿巾，见张卫东眼『色』示意了一下，听了几句，话题深沉，便在江湖聚包厢门口，回避闲人打扰。
邓铁军听了张卫东的话，目光疑『惑』看了看张卫东，见张卫东环视一下，信任点了一下头，就知道在座是可靠之人，就吸了口气道：“春节云州平安专项治理，市委市『政府』很支持，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基层警力问题，我们局长办公会初步商讨出个草案，第一是市局行政警力159人，下沉充实到基层，二是招录新的警务人员150名，三是加强和武警力量的协调配合。”
“根据前段时间的『摸』底，除了人，缺的还有装备和经费，云州各县区都是山路，越野警车配备太少，还有通信设备改造，警用器械设备也落后，初步缺口资金1500余万。”
朱小勇心道：老邓这是要借机，打造队伍啊，新招聘警力，历史清白，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行政力量下沉，必然涉及机构、人员的内部改革，要制衡市局班子其他成员的意见，邓铁军才能顺利洗牌。
贺广全心里更清楚：老板安排中午生活，是要解决公安局的疑难杂症，有人有枪有粮，老邓才能志在必得啊，1500万的资金，别说矿业开发市财政富裕，就是勒紧腰带我也要支持啊。
贺广全呵呵道：“以前公安局罚没款多，案子破的不多，票据账目混『乱』，入干股分红利不『乱』，资金自由由来已久，是李建林李主任做市委书记时，惯出来的『毛』病，公安局那就是独立王国，现在邓局配合财政局把财务规范起来，分管后勤的马长有副局长也很支持，财政结算中心人员已经驻公安局。”
“财政局是大管家，管不到位，出了小金库、挪用坐支问题，市『政府』面上也不好看，我向张市长请示，再为公安局追加500万的经费，改善一下民警春节待遇，为专项活动提供福利。”
又对李云道：“公安局报告递上来，请李秘长呈张市长批转。”
李云公事公办的点头应承。
张卫东脸上笑意就浓起来，朱小勇暗道：卫东比我还精，看来火锅鱼不白吃啊，也严肃表态道：“邓局，你内部改革只有合乎政策，怎么做我都支持，方案在组织部报批一下，其他班子成员你要团结好啊，实在不好做的，我来谈心，组织上什么事直接找我得了。”
说着指了指张卫东“张市长忙的像总理，小事就不要麻烦他。”
邓铁军想不到，张卫东在云州一个多月，人马运作如此了得，就是找市委书记段勇，解决都不能这么快，心里大爽，连道：“感谢各位领导支持啊，谢谢，谢谢。”
张卫东沉着道：“邓局，大家做的都是云州的工作吗，要刚柔并济啊，人事改革毕竟要触动一些人，一些利益，祛病如抽丝，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官路正道38
张卫东的好意邓铁军心领，心底却呵呵不止，这是最初青津打黑治矿时，邓铁军常建议张卫东的话，现在反过来嘱咐他了。
邓铁军将门前茶一饮而尽，心底很振奋，加上上午收到市局西岗新专案组的报告，还没有汇报，就报喜道：“张市长，上午收到西岗专案组汇报。”
在座各位立马都聚精会神，看着邓铁军的黑脸。张卫东也关注很久，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
邓铁军见大家都面无表情期待自己，抹了一把下巴。
“西岗刘康命案和东阳县食品命案差不多，当事人属于被『自杀』，用毒灭的口，尸检查明毒剂成分为氰化物，嫌疑最大是西岗检察院主审杜刚，不过一月前命丧矿区，西岗检察院、公安局现在又改口：刘康属于谋杀，杜刚是嫌疑人。”
“偏偏杜刚家中遗留笔记、复印案卷材料证实，杜刚本人也怀疑，刘康死的莫名其妙，杜刚遗留材料被家人复印很多，保全下来，涉及一些领导，将由市政法委杜东书记，另行汇报常委会研究，内幕颇为复杂。”
正直官员知道内幕太多，又不同流合污，作为隐患惨遭灭口，古今不绝。
冰与火，善于恶的对立是永不调和的。
云州竟有如此歹毒阴谋者，在座官员也是经历颇多的人，都不寒而栗，都心道：涉及那些官员是谁，为什么如此毒辣，致人死地呢。
张卫东印证了自己的揣测，仍不免惊心动魄，稳了稳心神：“老邓，春节也不要放松西岗案，还有强『奸』常琳的那个民警，你亲自提审，他配合的话，春节可以允许家人见一见，我不信一个警察，在北京如此低级，肯定也有其他黑手『操』控。“
“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向省厅借调些，廖凯厅长和耿徳彪总队都是表过态的。”
邓铁军站起来，坚定回道：“是，请张市长放心。”
张卫东也站起来，握住邓铁军的手严肃道：“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公安局的潜在变化，邓铁军官面上，没有办法汇报给张卫东，有些事情拿到桌面上，只能说明自己驾驭大局能力不够。
张卫东现在管的是一个市，事务繁杂，今天特意作此安排，为邓铁军解忧排难，也够理解支持老搭档了，邓铁军心情激动，中国历代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老邓也不免入俗。
西岗新专案组是邓铁军亲自布置组成，直接对邓铁军负责。组长郭大可，是邓铁军在华州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小老弟，两人一起在一线枪战过，有过命交情，后来郭大可任华州刑侦支队三大队长，业务能力强，政治十分可靠。
因为郭大可云州籍原因，和老婆两地分居多年，三年前调离了华州，回云州工作，仍在刑侦支队，却无意中成了邓铁军预埋的钉子，这是邓铁军没有从华州带人的重要原因。
三十九岁的郭大可，到云州被安排任云州刑侦支队五大队副大队长，分管南浦区刑事，由于看不惯一些人和事，基本被边缘，整整沉默了3年。
如今受命老领导邓铁军，大展雄风，精心组建新西岗专案组，挑了知根知底的六名干练民警，在市局，却回避了和邓铁军的私交。
郭大可当真了得，受命之后，除了邓铁军谁都不认。被刑侦副局长路长健和支队顾卫建狠批了几次，言下之意：郭大可有邓铁军撑腰，行动不听指挥，案情不汇报，不把刑侦支队领导放眼里。
郭大可当面什么也没有说，回去在刑侦五大队公室拍了桌子，瞪眼狠狠道：公安局是有纪律的地儿，谁敢胡来，都他妈的有枪，谁吊谁啊，老子忍好多年了。
为此主管刑侦的路长健副局长，和老邓掰了几次手腕，当面质问邓铁军：老邓，你还叫我怎么分管刑侦工作。
郭大可专案组组建起来也不易，刑侦支队不支持，就连调取西岗案卷，专案组成员佩枪的小事情，都是邓铁军带人，亲自办理的。
这个典故，屁股干净的民警无不振奋，屁股有屎的难免半夜惊心，气候不对了，知趣的收敛收敛。有些不知趣的还想，张卫东能干上几年，邓铁军还得滚蛋，云州还是李建山、闻天强的天下，升官发财还得跟着闻局长啊。
朱小勇佩服张卫东，当真是做实事谋大事的人啊，比起来自己历练还欠缺啊，却有意淡化严肃萧杀气氛，呵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吗？张市长老邓，你们坐下来吗，放心，什么牛鬼蛇神，难不倒我们邓局老邓，今天在江湖聚谈谋杀，当真是江湖险恶啊。”
贺广全从闻天强被拿下，就彻底为张卫东魄力折服，真心要跟张卫东大干一番，搏个副厅的前程。云州老财政了，知道云州不好搞，不就是李建山、闻天强弄得乌烟瘴气吗？今天见了听了，贺广全也感慨不已。
李云也感觉气氛太庄严，接话道：“江湖讲究快意恩仇，今天我们吃的鱼可是朱部长挑中的，不知道该怎么讲啊？”
几人看着朱小勇呵呵笑了起来。晏子平拦下火锅鱼多时，听里面笑语连连，就招呼服务员把底锅送了进来，一大盆鱼肉嫩滑，香味扑鼻，清油一层油汪汪透亮，白鱼肉红辣椒酸青菜野山椒，油炸的芝麻粒、奇香的大料散落汤中，几人被酒终日泡麻的胃，立刻活跃起来，口中生津。
没有酒就没有那么多礼节，几人一番风卷残云，已后背脊梁窝汗津津一片，张卫东用湿巾拭了嘴角，几人留意到张卫东停了筷子，立马也放下筷子，稍事休吃。
贺广全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道：“想不到，路边店竟做出如此美味鱼来。”
李云喝了口汤，回味悠长，也深有同感道：“可见乡村野店，也有美食佳肴啊，我在生产队『插』队工作时，常分草鱼，竟不知鱼可以做到如此口味。”
贺广全呵呵道：“李秘长，我驻村也分过鱼，不过是自己抓，男女老少争先恐后，跳进鱼塘里抓，生产队长老曹的闺女，不慎『摸』进我们驻村住的『毛』家的二小子的大裤衩里。『毛』家二小红着脸说：那是我的！老曹闺女吼道：什么你的我的！都是生产队里的！”
大家忍不住一场爆笑，张卫东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就起身去洗手间。朱小勇跟了出来，卫生间在后院，轻松后，两人信步走了起来。
鱼塘有几亩的样子，水面清波『荡』漾，鸭子嘎嘎不畏水寒，游来游去，怡然自得，鱼塘边还特意扎了几个茅庐，很有休闲农家的情趣。不是不远处高速服务区，很难和新时代联系在一起。
朱小勇貌似轻松实则有意道：“祝部长家在川西郊区吗？年前我准备登一下门，今年在北京罗宁家，过春节，后天也就祭灶了，卫东替我安排安排啊。”
张卫东呵呵道：“祝部长还要跟省委老板们，去北京拜访罗部长，你何不一起见了，乘机拜个年，套套近乎。”
朱小勇严肃道：“你别看我在企业呆久了，人『性』子野，可礼数我是懂得的，祝部长是我在省委的顶头上司，你是做过祝部长秘书的人，你要负责安排。”
张卫东不再嘻哈，正『色』道：“祝部长要求很严，上次和华州领导一起吃饭，特意交待春节不准登门送礼，你就给祝老爷子，准备两瓶有年头的茅台吧，我给你约个时间。”
朱小勇那里还真有1985年的茅台，呵呵道：“好，我等你通知，年前你来北京住两天吧，罗宁约好了侯佳佳和方红线，在北京购买年货游玩两天。”
张卫东不敢贸然应允，毕竟年前还不是假期，市长还要应付事务，这几天张卫东接连出席了，几个系统的表彰会，还有歌舞晚会应酬，都是要市长给面子的，忙得他筋疲力尽，还有很多慰问人物等着他呢。
“看情况吧，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大管家，云州吃喝拉撒都要『操』心，段书记和我还要分工下去慰问，忙到什么时候不好确定啊。”正说着饭店前面喧闹沸腾，打骂喝喊一片，张卫东皱起眉头，西岗的遭遇出现在脑海。
二楼包厢几位隔窗看时，一帮黑『色』羽绒服的人，有的带着墨镜，均是五大三粗，满面凶光，手持棍棒或者跳刀。围定一个普桑，车上两个年轻人已经被拉了下来，一顿暴揍，两个年轻人哭爹叫娘喊着：还，我们还，别打了，老大。
邓铁军一看就明白是赌场放高利贷的，逮到欠款不还的了。韩明这次机灵，忙下楼找张卫东，一看张卫东和朱小勇不远不近的正观看，放下心运了运劲道，站在张卫东前面。
见围起来人，一个光头抽着烟卷骂道：“都滚开，他妈的看什么，老子是放水的，这两个『毛』头赖老子的钱，有什么看头。”
一边指挥手下，叫两个小伙子写还款保证书，一个小伙子满脸沾污道：“老大，我借三万还不到一星期，也不能就十万吧。”
光头把烟卷摔在地上，给多嘴的小伙子两耳光，恶狠狠道：“他妈的，我们银座就是这个规矩，再一星期不还，老子就拿欠条，收你老爸的厂子。”
韩明跃跃欲试，看了张卫东几眼道：“张市长，我上去，这几个不是我的对手。”就要冲过去。张卫东微摇了下头道：“治标不治本，抓几个几天就放了，解决不了什么。”
再看邓铁军已经站在后面，张卫东深沉道：“邓局，任重道远啊，西岗打民工，云州放高利贷，都是我亲眼所见啊。”
邓铁军幽幽道：“云州积压多少命案、抢劫强『奸』重案，像这样的治安案件上万件，更别提黄赌毒泛滥成灾了，我过来不到一个月，了解的黑恶团伙就有54个。”
贺广全知道云州很黑很『乱』，现场还是刺激了他，在一边道：“邓局，明天你就递报告吧。”
在场几位在饭桌上刚议过，就被上了生动一课。眼见吃饭的打110的都没有，麻痹的各行其是，有个别还嘟囔：借高利贷，败家子活该。
邓铁军想通知市局出警，张卫东道：“算了，我们几位为避嫌，才到郊区，除恶务尽，不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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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勇进门，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笑道：“在后面挑了两条七八斤的草鱼，后厨热油泼鱼，香味扑鼻，叫人直流口水，张市长带的是个好地方啊。”
除了张卫东，李云、邓铁军、贺广全站起来，沏茶拉凳子忙了一通，朱小勇虽然比张卫东大两岁，但却比这三位还小上六、八、十来岁。
在官场习惯以官职排序列，体制中人也习以为常，朱小勇坦然坐在张卫东身边，张卫东笑呵呵道：“能对你的胃口，就不白我安排一回啊。”
大家配合着呵呵笑着。
张卫东继续道：“老邓、贺局长都是公务繁忙之人，今天酒就免了，大家就算是年前小聚吧。”
贺广全有心和张卫东、朱小勇两个年轻新贵，用酒加深感情，就热烈道：“张市长、朱部长，过年要与民同乐吗。开一瓶怎么样。”
朱小勇组织部长管帽子习惯了，打趣道：“你贺局长正处级，要是民的话，级别最高的张市长，顶多算个村长哦。”
张卫东心情不错，这些人在云州，都是左膀右臂。很现实的问题，张卫东不培养自己的圈子，在云州就玩不转。
“我在基层干的职务不少，就没干过村长，呵呵，村长也好市长也罢，上至总理工作内容，都是服务人民群众，人民安居乐业，就是职责所在，今天酒是不喝的。”[]官路正道38
“邓局，安居乐业要看你的保障力量啊，今天有难处就说，是组织上的有朱部长，资金方面，贺局长现在就可以解决。”
在座的都是混出来的人精，张卫东的官路仕途不用怎么思量，肯定是前程无量，张卫东几句话，丝毫不带唱高调的意思，倒是浅显朴实，几位猜度着张市长是有谋划的，坐着就有变成圆桌会议的意思了。
晏子平进来为张卫东倒了茶，放了些湿巾，见张卫东眼『色』示意了一下，听了几句，话题深沉，便在江湖聚包厢门口，回避闲人打扰。
邓铁军听了张卫东的话，目光疑『惑』看了看张卫东，见张卫东环视一下，信任点了一下头，就知道在座是可靠之人，就吸了口气道：“春节云州平安专项治理，市委市『政府』很支持，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基层警力问题，我们局长办公会初步商讨出个草案，第一是市局行政警力159人，下沉充实到基层，二是招录新的警务人员150名，三是加强和武警力量的协调配合。”
“根据前段时间的『摸』底，除了人，缺的还有装备和经费，云州各县区都是山路，越野警车配备太少，还有通信设备改造，警用器械设备也落后，初步缺口资金1500余万。”
朱小勇心道：老邓这是要借机，打造队伍啊，新招聘警力，历史清白，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行政力量下沉，必然涉及机构、人员的内部改革，要制衡市局班子其他成员的意见，邓铁军才能顺利洗牌。
贺广全心里更清楚：老板安排中午生活，是要解决公安局的疑难杂症，有人有枪有粮，老邓才能志在必得啊，1500万的资金，别说矿业开发市财政富裕，就是勒紧腰带我也要支持啊。
贺广全呵呵道：“以前公安局罚没款多，案子破的不多，票据账目混『乱』，入干股分红利不『乱』，资金自由由来已久，是李建林李主任做市委书记时，惯出来的『毛』病，公安局那就是独立王国，现在邓局配合财政局把财务规范起来，分管后勤的马长有副局长也很支持，财政结算中心人员已经驻公安局。”
“财政局是大管家，管不到位，出了小金库、挪用坐支问题，市『政府』面上也不好看，我向张市长请示，再为公安局追加500万的经费，改善一下民警春节待遇，为专项活动提供福利。”
又对李云道：“公安局报告递上来，请李秘长呈张市长批转。”
李云公事公办的点头应承。
张卫东脸上笑意就浓起来，朱小勇暗道：卫东比我还精，看来火锅鱼不白吃啊，也严肃表态道：“邓局，你内部改革只有合乎政策，怎么做我都支持，方案在组织部报批一下，其他班子成员你要团结好啊，实在不好做的，我来谈心，组织上什么事直接找我得了。”
说着指了指张卫东“张市长忙的像总理，小事就不要麻烦他。”
邓铁军想不到，张卫东在云州一个多月，人马运作如此了得，就是找市委书记段勇，解决都不能这么快，心里大爽，连道：“感谢各位领导支持啊，谢谢，谢谢。”
张卫东沉着道：“邓局，大家做的都是云州的工作吗，要刚柔并济啊，人事改革毕竟要触动一些人，一些利益，祛病如抽丝，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官路正道38
张卫东的好意邓铁军心领，心底却呵呵不止，这是最初青津打黑治矿时，邓铁军常建议张卫东的话，现在反过来嘱咐他了。
邓铁军将门前茶一饮而尽，心底很振奋，加上上午收到市局西岗新专案组的报告，还没有汇报，就报喜道：“张市长，上午收到西岗专案组汇报。”
在座各位立马都聚精会神，看着邓铁军的黑脸。张卫东也关注很久，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
邓铁军见大家都面无表情期待自己，抹了一把下巴。
“西岗刘康命案和东阳县食品命案差不多，当事人属于被『自杀』，用毒灭的口，尸检查明毒剂成分为氰化物，嫌疑最大是西岗检察院主审杜刚，不过一月前命丧矿区，西岗检察院、公安局现在又改口：刘康属于谋杀，杜刚是嫌疑人。”
“偏偏杜刚家中遗留笔记、复印案卷材料证实，杜刚本人也怀疑，刘康死的莫名其妙，杜刚遗留材料被家人复印很多，保全下来，涉及一些领导，将由市政法委杜东书记，另行汇报常委会研究，内幕颇为复杂。”
正直官员知道内幕太多，又不同流合污，作为隐患惨遭灭口，古今不绝。
冰与火，善于恶的对立是永不调和的。
云州竟有如此歹毒阴谋者，在座官员也是经历颇多的人，都不寒而栗，都心道：涉及那些官员是谁，为什么如此毒辣，致人死地呢。
张卫东印证了自己的揣测，仍不免惊心动魄，稳了稳心神：“老邓，春节也不要放松西岗案，还有强『奸』常琳的那个民警，你亲自提审，他配合的话，春节可以允许家人见一见，我不信一个警察，在北京如此低级，肯定也有其他黑手『操』控。“
“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向省厅借调些，廖凯厅长和耿徳彪总队都是表过态的。”
邓铁军站起来，坚定回道：“是，请张市长放心。”
张卫东也站起来，握住邓铁军的手严肃道：“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公安局的潜在变化，邓铁军官面上，没有办法汇报给张卫东，有些事情拿到桌面上，只能说明自己驾驭大局能力不够。
张卫东现在管的是一个市，事务繁杂，今天特意作此安排，为邓铁军解忧排难，也够理解支持老搭档了，邓铁军心情激动，中国历代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老邓也不免入俗。
西岗新专案组是邓铁军亲自布置组成，直接对邓铁军负责。组长郭大可，是邓铁军在华州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小老弟，两人一起在一线枪战过，有过命交情，后来郭大可任华州刑侦支队三大队长，业务能力强，政治十分可靠。
因为郭大可云州籍原因，和老婆两地分居多年，三年前调离了华州，回云州工作，仍在刑侦支队，却无意中成了邓铁军预埋的钉子，这是邓铁军没有从华州带人的重要原因。
三十九岁的郭大可，到云州被安排任云州刑侦支队五大队副大队长，分管南浦区刑事，由于看不惯一些人和事，基本被边缘，整整沉默了3年。
如今受命老领导邓铁军，大展雄风，精心组建新西岗专案组，挑了知根知底的六名干练民警，在市局，却回避了和邓铁军的私交。
郭大可当真了得，受命之后，除了邓铁军谁都不认。被刑侦副局长路长健和支队顾卫建狠批了几次，言下之意：郭大可有邓铁军撑腰，行动不听指挥，案情不汇报，不把刑侦支队领导放眼里。
郭大可当面什么也没有说，回去在刑侦五大队公室拍了桌子，瞪眼狠狠道：公安局是有纪律的地儿，谁敢胡来，都他妈的有枪，谁吊谁啊，老子忍好多年了。
为此主管刑侦的路长健副局长，和老邓掰了几次手腕，当面质问邓铁军：老邓，你还叫我怎么分管刑侦工作。
郭大可专案组组建起来也不易，刑侦支队不支持，就连调取西岗案卷，专案组成员佩枪的小事情，都是邓铁军带人，亲自办理的。
这个典故，屁股干净的民警无不振奋，屁股有屎的难免半夜惊心，气候不对了，知趣的收敛收敛。有些不知趣的还想，张卫东能干上几年，邓铁军还得滚蛋，云州还是李建山、闻天强的天下，升官发财还得跟着闻局长啊。
朱小勇佩服张卫东，当真是做实事谋大事的人啊，比起来自己历练还欠缺啊，却有意淡化严肃萧杀气氛，呵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吗？张市长老邓，你们坐下来吗，放心，什么牛鬼蛇神，难不倒我们邓局老邓，今天在江湖聚谈谋杀，当真是江湖险恶啊。”
贺广全从闻天强被拿下，就彻底为张卫东魄力折服，真心要跟张卫东大干一番，搏个副厅的前程。云州老财政了，知道云州不好搞，不就是李建山、闻天强弄得乌烟瘴气吗？今天见了听了，贺广全也感慨不已。
李云也感觉气氛太庄严，接话道：“江湖讲究快意恩仇，今天我们吃的鱼可是朱部长挑中的，不知道该怎么讲啊？”
几人看着朱小勇呵呵笑了起来。晏子平拦下火锅鱼多时，听里面笑语连连，就招呼服务员把底锅送了进来，一大盆鱼肉嫩滑，香味扑鼻，清油一层油汪汪透亮，白鱼肉红辣椒酸青菜野山椒，油炸的芝麻粒、奇香的大料散落汤中，几人被酒终日泡麻的胃，立刻活跃起来，口中生津。
没有酒就没有那么多礼节，几人一番风卷残云，已后背脊梁窝汗津津一片，张卫东用湿巾拭了嘴角，几人留意到张卫东停了筷子，立马也放下筷子，稍事休吃。
贺广全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道：“想不到，路边店竟做出如此美味鱼来。”
李云喝了口汤，回味悠长，也深有同感道：“可见乡村野店，也有美食佳肴啊，我在生产队『插』队工作时，常分草鱼，竟不知鱼可以做到如此口味。”
贺广全呵呵道：“李秘长，我驻村也分过鱼，不过是自己抓，男女老少争先恐后，跳进鱼塘里抓，生产队长老曹的闺女，不慎『摸』进我们驻村住的『毛』家的二小子的大裤衩里。『毛』家二小红着脸说：那是我的！老曹闺女吼道：什么你的我的！都是生产队里的！”
大家忍不住一场爆笑，张卫东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就起身去洗手间。朱小勇跟了出来，卫生间在后院，轻松后，两人信步走了起来。
鱼塘有几亩的样子，水面清波『荡』漾，鸭子嘎嘎不畏水寒，游来游去，怡然自得，鱼塘边还特意扎了几个茅庐，很有休闲农家的情趣。不是不远处高速服务区，很难和新时代联系在一起。
朱小勇貌似轻松实则有意道：“祝部长家在川西郊区吗？年前我准备登一下门，今年在北京罗宁家，过春节，后天也就祭灶了，卫东替我安排安排啊。”
张卫东呵呵道：“祝部长还要跟省委老板们，去北京拜访罗部长，你何不一起见了，乘机拜个年，套套近乎。”
朱小勇严肃道：“你别看我在企业呆久了，人『性』子野，可礼数我是懂得的，祝部长是我在省委的顶头上司，你是做过祝部长秘书的人，你要负责安排。”
张卫东不再嘻哈，正『色』道：“祝部长要求很严，上次和华州领导一起吃饭，特意交待春节不准登门送礼，你就给祝老爷子，准备两瓶有年头的茅台吧，我给你约个时间。”
朱小勇那里还真有1985年的茅台，呵呵道：“好，我等你通知，年前你来北京住两天吧，罗宁约好了侯佳佳和方红线，在北京购买年货游玩两天。”
张卫东不敢贸然应允，毕竟年前还不是假期，市长还要应付事务，这几天张卫东接连出席了，几个系统的表彰会，还有歌舞晚会应酬，都是要市长给面子的，忙得他筋疲力尽，还有很多慰问人物等着他呢。
“看情况吧，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大管家，云州吃喝拉撒都要『操』心，段书记和我还要分工下去慰问，忙到什么时候不好确定啊。”正说着饭店前面喧闹沸腾，打骂喝喊一片，张卫东皱起眉头，西岗的遭遇出现在脑海。
二楼包厢几位隔窗看时，一帮黑『色』羽绒服的人，有的带着墨镜，均是五大三粗，满面凶光，手持棍棒或者跳刀。围定一个普桑，车上两个年轻人已经被拉了下来，一顿暴揍，两个年轻人哭爹叫娘喊着：还，我们还，别打了，老大。
邓铁军一看就明白是赌场放高利贷的，逮到欠款不还的了。韩明这次机灵，忙下楼找张卫东，一看张卫东和朱小勇不远不近的正观看，放下心运了运劲道，站在张卫东前面。
见围起来人，一个光头抽着烟卷骂道：“都滚开，他妈的看什么，老子是放水的，这两个『毛』头赖老子的钱，有什么看头。”
一边指挥手下，叫两个小伙子写还款保证书，一个小伙子满脸沾污道：“老大，我借三万还不到一星期，也不能就十万吧。”
光头把烟卷摔在地上，给多嘴的小伙子两耳光，恶狠狠道：“他妈的，我们银座就是这个规矩，再一星期不还，老子就拿欠条，收你老爸的厂子。”
韩明跃跃欲试，看了张卫东几眼道：“张市长，我上去，这几个不是我的对手。”就要冲过去。张卫东微摇了下头道：“治标不治本，抓几个几天就放了，解决不了什么。”
再看邓铁军已经站在后面，张卫东深沉道：“邓局，任重道远啊，西岗打民工，云州放高利贷，都是我亲眼所见啊。”
邓铁军幽幽道：“云州积压多少命案、抢劫强『奸』重案，像这样的治安案件上万件，更别提黄赌毒泛滥成灾了，我过来不到一个月，了解的黑恶团伙就有54个。”
贺广全知道云州很黑很『乱』，现场还是刺激了他，在一边道：“邓局，明天你就递报告吧。”
在场几位在饭桌上刚议过，就被上了生动一课。眼见吃饭的打110的都没有，麻痹的各行其是，有个别还嘟囔：借高利贷，败家子活该。
邓铁军想通知市局出警，张卫东道：“算了，我们几位为避嫌，才到郊区，除恶务尽，不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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